白宸是在她来王府的第七十四天离开的,那天的药她没有喝下去,只是趟在床上,盯着窗外那一簇又一簇的话,还有满树的树叶。
海棠怎么劝,那药就是喝不下去,喝了便又吐出来。
“海棠,你就别在我这里费功夫了,清安王身边的那个侍卫不是挺喜欢你吗?你···”白宸嘴角带笑,正说着便看见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躲在了流苏帘子后头。
她知道那是谢宴,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说。
“海棠,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同王爷说。”白宸轻轻拍了拍海棠的手,脸上露出笑来。
这些时日,没有人苛责她,杨珣的那些平时不敢拿出来的药她都吃了个遍,人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今日的气色也比平时好了很多。
也亏得是那些药,她的五感除了那味觉还都尚在。
听见白宸叫自己,谢宴的心里泛起了紧张,还有些喜悦在里头。
“王爷。”海棠走过谢宴的身边时微微行了个礼,眼里是不悦。任谁把自己当做姐姐看待的人伤害成那副模样,见到他时心里都不会是开心。
“王爷,你······”白宸本想着让谢宴站在门口便好,免得瞧见自己。
可是海棠刚走,谢宴就一把撩起了流苏帘子,他换了一身比往常浅了一些的袍子,有些拘谨的站在白宸的面前,白宸被他这样瞧着,心里一怔,随机笑出了声。
“你若是不觉得我难看,进来就是了。”她笑着开口,声音比初见时哑了些,却依旧好听。
“不会不会。”谢宴心里紧张,白宸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用这般语气同自己说过话了。
“王爷,您原谅我了,我这具身体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用处了,就不麻烦杨大夫和您了。”她的眼眶里有一层薄薄的眼泪,趁着外头的阳光,仿佛是朝阳在露珠上反射的光,只有片刻的夺目,在片刻后一切都归于寂静和冰冷。
“白白,我···你留下来再陪陪我。”谢宴眼里的欣喜一点点消失不见,被恐惧一层层覆盖。他不想白宸走,不是有六个月吗?他想再看一看白宸,只是看着就可以。
“不陪啦,我长那么丑陪你,你不会觉得恶心嘛。”白宸侧了一些头,对着谢宴笑,“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说我担不起花魁的名号呢。”
她的脸上不见悲伤,也没有提起之后发生的种种,她是真的想认认真真的告别。
和谢宴告别,也告别自己这段糟糕的生活,告别现在的痛苦。
“我当时说的都是胡话,不当真。”想起他与真正意义上的白宸第一次见面,如若那时的白宸担不起花魁的名号,那这帝都便就没人担得起了。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混蛋。谢宴的声音已然哑的不成样子。
“没关系啦,反正现在很丑。”白宸依旧在笑,心里却微微有了些难过,女孩子家多少都是在意自己长相的,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会有些失落。
“白白,我爱你,你陪一陪我好吗?肯定有办法留下来的。”有眼泪从谢宴的眼中落下,这才七十多天,不应该的,他和白宸该有很长的时间才对啊。“爱”这个字眼脱口而出,没有丝毫预兆,就像谢宴自己已经说了无数遍一样,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是啊,白白,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
之前是我错了,我待你不好·····我求求你,多陪一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