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置下属封锁丘陵上的老寺庙,而后返回连队,向连长报告了搜查寺庙的情况。
连长很快派遣士兵防守寺庙,严禁任何人出入此地。
E国的炮弹终于停止了对炮兵连的疯狂攻击。虽然战事不断,但准确击中目标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炮兵连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由于出色地完成了侦察任务,宋云被升为中尉,而内弟诸葛健也荣升为少尉。
有天晚上,夜幕静静地低垂着,万籁俱静。宋云独坐在帐篷里,就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看地图,这时,诸葛健进来了。
诸葛健看着宋云,欲言又止,犹犹豫豫。
“有什么事吗?夜这么深了,怎么不休息呢?”
“姐夫,刚才我遇上一件怪事……”
诸葛健着了魔一般,一时不知怎样从头说起。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诸葛健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灰,额头上汗如雨下,宋云连忙为他倒了杯水。
张皇失措的诸葛健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慢慢说道:
“我刚才去森林站岗,突然,有人在黑暗中低声叫道:哨兵先生,哨兵先生……那是种嘶哑阴沉的女声,唯恐别人听见似的。
“我握紧了枪,谨慎地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吼道,谁?你是谁?”
“我不是坏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对方靠近了我,跟我低声说话。于是我将手电筒对准那个人,我一下子看见大树旁站着一个陌生女人,她披着有头罩的黑披肩,脸庞隐在黑夜里。
“我用手电筒又扫向她的下半身,看见一双布鞋露在了黑裙子的下边。从她的打扮,我认定她是附近的农妇。于是,我问她,你要问我什么事?那农妇垂着头,低语道,我住在附近的村里,儿子应征入伍了。
“我问她在哪个连队,她说不知道。还说刚参军时,他写信回来,他也能收到家里的信。可两个月前,寄去的信又被退回家里来了,说是儿子已经不在那个连队了。前些日子,连队重新整编过士兵了。我问她,你知道那个连队的名称吗?她说不知道。我问她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宋云。”
“什么?我?”
宋云从椅子上跳起,大叫一声。
“是的,我也吓了一大跳。姐夫……所以我就告诉她,宋云是我们连队的,最近他立了功,荣升中尉了。那妇女喜不自胜,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说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我儿子就驻扎在这儿吗?
“我说阿姨,部队离开之前,你想见见你儿子吗?我换岗的时间到了,我带你去他那儿,好不好?农妇立即闪现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忙说不急,不急!现在夜已经深了,明天一早我再来好了。说完,她转身意欲离去。我这时才发现这个妇女十分古怪。
“我想起你说过,你是宋荣恒的儿子,在你很小的时候,你母亲就不在人世了,怎么还会再出现一个母亲呢?于是,我把手电筒的光照到她的脸上,想仔细辨认一下,但却突然被她打掉了手电,而她迅速跑掉了。那妇女身手矫健,像以前的‘噬血蝙蝠’一样,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了无踪影。”
“哦?这么说,你一点也没有看清她的脸吗?”宋云迫切地想知道这女人的面孔。
“她打掉我手电筒的时候,把面孔转向了我,我看得真真切切。她的脸庞红润细嫩,长得端庄美丽,两眼闪闪发光,好像能刺穿人心似的……还有,她的眉毛黑黑的,头发也很黑,一点也不像个农妇。”
诸葛健边说边想。
“看上去她有多大?”
“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唇边长了一颗小小的痣,虽然不大,因为她皮肤白皙,看上去特别清晰。”
“如果在路上再遇上她,你认得出来吗?”
“当然,我忘不了的。”
听到这件稀奇古怪的事,宋云真的头晕目眩了。
“那个农妇究竟是谁呢?也许跟黑色噬血蝙蝠是同一个人,这么说,她正是杀父仇人喽!
“四十多岁,年龄相差不大,容貌也不相上下,至于唇边的黑痣……这个我却没注意……
“父亲遇刺时,我全被那个蛇形胸饰迷住了,根本没注意黑衣女人的嘴唇边上有没有一颗痣……”
宋云实在记不起那女人是否有痣了。
“如果那农妇与黑衣女人确系一人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呢?而且还杀我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对我的家族怀恨在心,想报仇雪恨?
“这个神秘黑衣女人是诸葛芸的母亲吗?诸葛芸信上所写的又可信,肖像画确实被调换过了。”
一片阴影铺满了宋云的心。
一天,连长把宋云叫到连部去,说道:“宋云中尉,听说枫树坪的庄园是属于你的?”
“不,庄园是我妻子的父亲诸葛宇先生的。我们结婚的时候,诸葛宇作为嫁妆送给内人,所以准确地说,内人才是庄园的主人。”
“那么,你妻子现在还在庄园里等待你平安归来啰?”
“是的。战争刚爆发时,我劝内人远离那个危险区域,搬回东洲海滨的家里去住,可是她由于多种原因,一直不肯离开。”
一想到情意深厚的诸葛芸,止不住的思念紧紧裹住了宋云的心。
“什么原因?……哦,抱歉,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了,很对不起,不过……”
连长望着宋云,眼睛里闪过欲语还休的神色。
宋云立即明白,定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与诸葛芸有关吗?”宋云的眼神里充斥着焦虑和不安。
“中尉,十分钟前,接到团部的消息,诸葛庄园已被E军占领。”
连长沉吟片刻,才用低沉的口吻说道。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惊得宋云面色惨白,心跳加速,整个人掉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这还是个未被确认是否可靠的情报,但据说E军将庄园作了指挥部。这情报是真?还是假?抑或是讹传?目前还不清楚。团部命令我们去侦查一下。我认为你比较了解诸葛庄园,所以准备派你去察看。
“另外,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你的爱妻诸葛芸,看看她是否安全。你愿意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