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汤平先生。请将你手中的金币给我看一下。”老公证员梁吉文说道。
“好吧!”汤平毫不犹豫地从背心衣袋中掏出了金币。
招娣在旁边伸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金币与自己手里的一般无二。
“这是真正的金币,千真万确!那么下一位……你来自甘南?
“不错!我居住在甘南,我的姓名是苗利德。”
“苗利德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苗利德把叼在嘴边的烟斗收回衣袋中,说道:
“对于这个秘密,我所知甚少!我出生以后没过多长时间,父母双双辞世,由叔父将我养育成人。三天以前,我叔叔就将这枚金币递给我,并且交代说:
“这是你爷爷遗留下来的东西。听说,得到这枚金币的人便可以拥有一大笔巨额的财产。
“但是,我叔父似乎对这个传言半信半疑。我又听别人说,我父亲在世时曾经遗留下一句话,让我在今年7月12日正午,到这个岛上来。我是遵照他的遗言行事。”
苗利德好像并没有对得到那笔财产怀着多高的希望。
“无论如何,作为儿子理所应当遵循父亲的命令行事,麻烦你也将自己手中的金币取出来吧!”
苗利德也交出了金币。
“没错,这枚金币也是真的!你也有权利分一份财宝。第三位……看上去,你似乎是军人啊!”
头顶兵士帽的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只是简单地说:“是的!”
而后他也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纸片。那是他的身份证件,上面写明他的名字是羊久池。
羊久池紧接着又不作声地取出金币,那也是一枚真的金币。
“第四位……”
“我来自川东,我的姓名是谷家武。金币在这儿,请看!我父亲是行伍出身,我也担任着军官的职务,从前与父亲一起在徐东与E军战斗过。
“不幸,我父亲为国捐躯了。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我从衣袋中找到一枚金币,但是,在这之前,父亲从来没有对我提及过这枚金币的来历。”
“那么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并不是专门赶到这里来的,只不过感到金币表面上刻的文字有些神秘古怪。所以,我去父亲的坟墓上祭拜、献上花朵之后,就顺便到这儿来了。”
“真的吗?你也有分财宝的权利。”梁吉文说道。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招娣突然问了一声:
“公证人先生,按你的意思,今天在场的人都有权利分一份财宝喽?但是,究竟是什么财宝呢?”
“嗯……这个……”
梁吉文似乎尴尬地支支吾吾地说:“小姐……事实上……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不清楚?”
招娣大惊之下叫出声来。
“那么,你为什么特意从横铎镇赶到这儿来呢?”
“关于这一点,方才我已经交代过了。有一位先生让我代为保管遗嘱,我之所以来这个地方与你们会面,主要是履行向大家宣布遗嘱详细内容的职责。不过,我并不知道遗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封遗嘱现在就放在你的包里吗?”
“不错!因为这是一封要紧的文件,所以我一直保存得好好的,唯恐丢失,辜负先生的厚望。”
梁吉文边说边用手指抚摩着那个皮革包。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请公证人先生开始宣布遗嘱吧,在场的各位认为如何?”苗利德提议道。
各位都点头首肯。
“那么我就依照各位的主意办吧!不过,在公布遗嘱之前,我先把遗嘱交到我手中的过程讲述一遍。
“大概十四年以前,我担任了镇公证所的负责人,我的前任在移交公务时交代我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一个文件需要移交给你,有个人把一封书信保存在我这里!说完,他便扭过身去保险柜中取出了一封信交到我手中。”
梁吉文从包里取出一封书信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破旧泛黄的信封,并用红蜡严严地封着信封口,封面上写着:
本文件谨委托公证人叶云先生及他的接任者代为妥善保存,并且要在1940年7月12日正午时分,在梅城的大钟表前面,当着所有关系人的面郑重其事地把这个大信封打开来。
所谓的关系人,是指手持本人专门打造的纯金金币的人。金币上刻着几个字——幸运就在勤俭堂,反面还刻着——1940年7月12日正午梅城的大钟表前面几个字。
公证人必须在关系人当面,公布本封书信的内容。
老公证人又接着说道:
“但是,这上面标明的公证人叶云先生,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他是什么时代的人?不仅是我,即便是我的上一任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
“我从前出于好奇,悄悄翻查过资料,得知这个叶云先生,竟是二百年前的老人。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二百年之前梅城人的书信,怎么会到横铎镇上来了呢?
“依据我的揣度,也许是十八世纪中叶,梅城宅院主人出于某种特定原因,领着家族众人与部下迁居到横铎镇,而后把当初写下的书信,交给横铎镇上的公证人。
“反正,从十八世纪中叶到如今,这封信一直保存在横铎镇的公证所。在这段时间内,每一任横铎镇的公证人,都谨小慎微地放在保险柜中。
“现在,我要亲手在众位面前公布这封书信,这也是我的幸运。”
说着话,梁吉文老公证人长长叹了口气,摘下脸上的老花镜,盯着在场的众人。
这封神秘的文件终于要大白于世了。招娣与其余的四个男子都不约而同地心跳若狂,他们都紧紧地盯着公证人手里那个旧信封。
由于经历了二百年悠长的岁月,那封信已经变成了褐红色,而且封口处涂的蜡也裂开了缝隙。
梁吉文用一把小尖刀剔开了封口的蜡,从里面取出一张折成四折的羊皮纸。
只见羊皮纸上刻着工整利落的宋体字。
“我要宣读了!”
梁吉文说完,重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
在场的所有人统统屏息提气,侧耳倾听着,唯恐放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