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每抚过一根琴弦,便流转出如空山鸟语之音,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瞎子”,却对琴艺也有着不一般的造诣。
不久,他抚琴的手停下,牢门打开,走进来了一个人。
霍缺淡淡笑道:“我曾教过你,想杀人的时候,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杀气,否则你还未靠近,对方便已对你心生防备。”
来人不语,只是静静靠近。
“若再往前,你心爱的人,可就真的没救了。”
走在昏暗里的人不得不停下了步子,他目光里都是冷意,却还是笑了一声,“我时常都在想,要对付你这种人,果然让你废了一双眼还是不够的。”
他虽失了一感,其他感觉却异常敏锐,纵使没有武力在身,他也能轻易感知到旁人的行动。
霍缺不急不缓的抚平琴弦上最后一个音,他语气悠然,“东西到手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连望月眉间里藏着几分戾气,他始终都在忌惮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按照现在两个人武力的差距来说,他可以轻松的就杀了他,但连望月做不到,因为他的弱点被攥在了霍缺的手里。
霍缺惯于算计人心,所以就算是他没了内力功夫,这些年来他也活的好好的。
连望月将一个木盒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青衣男人面前,“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义父。”
一声暗藏讽刺的称呼,揭露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霍缺打开了木盒,摸到了盒子里的东西,他浅浅一笑,“确实是我的东西,小月,这一次你没让我失望。”
连望月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若非是情况不允许,他是真的想杀了眼前的人,平复下情绪,连望月问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问题,“当年,教中长老们分明看到了你的尸体,你究竟是怎么在正道围攻之下活下来的?”
“自然是因为你们见到的尸体另有其人。”
连望月皱眉,“那时,与你交手的只有鹤羽与无瑕两人,你还活着……死去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无瑕。”
“错了。”霍缺笑了笑,“我没死,无瑕也没死。”
连望月想到了什么,“死的人是鹤羽!”
“过了这么久才发现问题,是幼幼那个孩子的愚蠢传染给你了?”他唇角带笑,一如既往地,如一个慈爱的长辈那样唤着鹤幼幼的名字。
连望月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情,他沉下脸色,“你取代了无瑕的身份,而无瑕取代了鹤羽的身份。”
“不错,你总算想明白了。”霍缺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为父甚是欣慰。”
连望月紧盯着霍缺平淡的神色,他忽然意识到了,当年的事情远没有传言里说的那么简单,他对这种局面不能理解,“无瑕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和你演上二十年的好友?”
“我与他,都认可彼此是自己难得的对手,这就够了,可惜的是……”霍缺拿出了盒子里得东西,放在手上慢慢摸索,他笑,“这次还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