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连氏一把挥开了沈嬷嬷欲包扎的手,哭着扑到了沈嬷嬷的怀里,气苦道:“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说我哪里不好了?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管理候府,为他的前途到处奔走,可是他却怎么对我?前些年就算贬那贱人为妾,却还可劲往那贱人的屋子里跑,生生的还生下个庶子,害得这些年我一直被那些姨娘们嘲笑,现在好了,好不容易那贱人死了,他倒好,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门,每个都与那贱人有些相似,这个更是象了个七八分,这不是存心恶心我么?”
“小姐……”沈嬷嬷搂着连氏一阵的激动,情不自禁的叫起了对连氏闺时的称呼。
要知道连氏自从嫁到了候府,变得越来越冷漠,脾气也很暴燥,唯有对三个子女是和蔼可亲的,对她这个从小奶连氏到大的嬷嬷也变得极为不信任,甚至差点也吃过板子呢。
现在连氏这么孤苦无依的样子,让沈嬷嬷不禁想到从前的连氏,更想到自己以前被连氏信任的风光,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过连氏毕竟是当了十几年的候府夫人,性情外露也是稍纵即逝的,只一会就平静下来。
她轻轻地推开了沈嬷嬷,再次抬起头来,已然是恢复了往风的雍荣华贵,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样的连氏让沈嬷嬷无端的产生敬畏之心。
唉,昔日天真烂漫的小姐早就被这候府给湮灭了,如今的小姐已然是心机深沉,性情多疑的候府夫人了。
沈嬷嬷失落的垂下了手。
连氏轻掖了掖眼角的泪,再抬眼,眸间一片清明,折射着残酷的冷意。
“哼,小贱人这么爱侍候人,就让她侍候着!让她侍候到最后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连氏的眼中全是疯狂的恨意。
沈嬷嬷低声道:“夫人放心吧,那药一直送着呢,也就再喝上十几天,她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了,而且还查不出来是下的药,到那时,她还傲个什么劲?就算她颜色再好,不能生下子嗣的女人,候爷也不能老在她那块旱地里耕着!何况还有老夫人在不是么?”
连氏这才容颜稍霁,点头道:“说来也不是我狠心,不让候爷多子多嗣,实在是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不上台盘的,她们生下的孩子除了给候府丢脸却也没有任何好处!为了候府的百年基业,身为候府夫人,这个恶人也只有我来当了。”
“夫人为了候府真是鞠躬尽瘁了,早晚候爷会知道夫人的好,也就夫人是唯一真心对候爷的。”沈嬷嬷适时的赞道。
连氏微微一笑,心情瞬间又好了。
要是桃之枖在这的话,非得被连氏的话恶心死不可,明明是嫉妒不让妾室生下子嗣,居然还把自己说成了圣母的样子!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好了,去看看栖儿吧,这些日子忙得紧,我都有好几天没看栖儿了,也不知道栖儿会不会怪我。”
沈嬷嬷讨好道:“五小姐最是聪慧孝顺,不会怪夫人的。”
想到小女儿,连氏眼中闪过一道柔光:“栖儿确实是个懂事了。只是……唉……”
沈嬷嬷眼神一黯,安慰道:“夫人放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总有能治好五小姐腿的人。”
“是我对不起她!”连氏眼红了红,轻啜道:“要不是我听到那贱人生了小崽子,怎么会失手把栖儿摔在地上,摔在地上倒也罢了,可是我怎么能那么的粗心呢?光顾着跟候爷吵闹,却不找大夫给栖儿全身检查一番呢?这可好,等发现不对劲时,那骨头都长牢了,是我生生的毁了栖儿的一生啊!”
“不能怪夫人,夫人不要自责了,要怪就怪丰氏,要不是她勾引了候爷,怎么会怀上那个孽种?要是没有那孽种夫人怎么会不小心摔了五小姐呢?所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丰氏不是早早死去了么?她的儿子不是多灾多难么?还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夫人不要自责了,五小姐这么聪明,又有一个未来太子当姐夫,还怕没有人求娶么?还怕有人敢欺负她么?”
连氏的轻愁这才散去,坚定道:“一定要让四皇子登基,到那时有一个当皇上的姐夫,才没有人敢欺负栖儿!”
“夫人一向慈善,定会心想事成的!”
“走吧。”连氏率先走向了梧桐,梧桐是连氏次女桃栖梧的闺楼。
桃栖梧名字从凤栖梧桐而来,而住的亦是梧桐,可见连氏是想把这个嫡次女当成凤凰一样的看待。
可惜桃栖梧却在二岁之时摔断了腿,从此走路就是一跛一跛的。
“娘!”看到连氏走进内室,桃栖梧立刻将手中的笔放下,而是蹦蹦跳跳的跑向了连氏。
虽然蹦跳之时看不出脚上不便,但有心人还是一眼看得出来的,尤其是连氏这个母亲。
当时就心疼的白了脸:“栖儿,别跑,当心!”
“是啊,小祖宗,千万别跑,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啊!”沈嬷嬷一个箭步就扶住了桃栖梧。
桃栖梧腼腆一笑,轻轻推开了沈嬷嬷:“沈嬷嬷,我没事,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
这话一说简直就是戳着了连氏的心窝窝,疼得她泪如雨下。
“栖儿……”连氏跨上一步将桃栖梧搂在了怀里,泣道:“对不起,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啊!”
怀中的眼微闪了闪,再抬起时充满了柔美,她伸出小手轻掖了掖连氏的眼,柔柔道:“娘,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不是耍的。”
看着小女儿这么懂事,这么贴心,连氏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连氏点了点头后,拉着桃栖梧走到了书桌连,看到桃栖梧写的字,清秀俊逸,细笔如烟,粗笔如山,出笔如泄,收笔似锋,大为开怀分手妻约
“好字啊,真是好字,栖儿才不过七岁竟然能写出这等好字,真是让娘欣慰。”
“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可耍的,不过是写字看书打发时间罢了,倒让娘笑话了。”
连氏的心又是一酸,是啊,要不是栖儿的腿摔坏了,她本该是在外面兴高采烈的玩耍,哪会这样从小窝在了闺之中,只是习书练字画画呢?
“噢,对了,娘,这是我昨天画的画,您看看!”
说着,自有丫环如珠取出了昨日桃栖梧画的画卷出来,小心翼翼的展现在连氏的面前,连氏是看一幅赞一幅,笑得连皱纹都出来了。
她就说自己的女儿是当世才女!大的如此,小的才七岁已然有超越乃姐的风仪了!这哪是那些小妾生的能比的?
她更认为自己不让小妾生孩子是对的,是为了候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