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琲儿姑娘,今儿来得这么早啊!”
即使是见了无数次面了,可是陈嬷嬷每次看到琲儿还是会惊艳不已,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美貌的女子竟然是小姐的丫环。-- WWW.ZHUAJI.ORG--
不是她夸大,在她看来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也没有琲儿美呢,虽然年纪小小,已然拥有了倾国倾城之貌,那未语先笑的妖娆,便是她这个老婆子也看了怦然心动,更别说是男人了。
从每次琲儿来,庄子里的男人不管大小都看得目不转睛就能知道琲儿的魅力有多强大了。
“陈嬷嬷今儿个心情不错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琲儿虽然美貌,但并不高傲,相反还特别爱笑,那笑容浅浅时,让人恨不得为她粉身碎骨。
尤其是那对与众不同的紫眸,如浸了水的葡萄般总是流荡着琉璃的碎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与另一个虽然也长得挺漂亮却冷如冰霜的音儿比,陈嬷嬷更喜欢跟琲儿打交道。
当下笑道:“我有什么喜事,不过是今儿个富贵多认了几个字罢了,汪秀才说他现在竟然能作诗了呢。”
琲儿赞道:“富贵真是聪明,将来必定成才。”
这话陈嬷嬷爱听,对琲儿更是亲热了三分,拉着家常道:“晌午时分二小姐说想吃鱼了,这不我让庄里的人去打了几条鱼,一会晚饭时,琲儿就留着一起吃如何?”
“呵呵,那真谢谢陈嬷嬷了,不过我下午还些事,玩一会就得回去的,改天一定尝尝陈嬷嬷的手艺。”
“好,那说好哪天,我给你单做!”
“那怎么好意思呢?”
“呵呵,瞧琲儿姑娘,还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聊着天就走到了桃之枖的小院了,陈嬷嬷殷勤的推开了门道:“琲儿姑娘快进去吧,我还有些活没干完,就不陪你们聊了。”
“陈嬷嬷您忙去吧。”
琲儿笑着走入了小院,而陈嬷嬷则拿了双鞋坐在门口不远处的桃树下纳了起来,帮着看门。
琲儿走进去后,桃之枖正在画画,看到琲儿后,桃之枖放下了笔。
琲儿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自然而然的拿着盆与手巾侍候桃之枖净手。
待桃之枖擦干手后,琲儿才道:“小姐,这是这个月的帐本,您瞧瞧。”
桃之枖看了眼帐本后,摇头道:“不用瞧了,你做事我放心,以后不用拿来对帐了。对了,百脂堂开张怎么样了?”
琲儿一听眉飞色舞道:“多亏小姐的计谋,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百脂堂是世子开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来排队买东西,这不都开张了五天了,人还源源不断的来,每日里一开门就排满了人,到打烊时还好多人排队等候着呢,有些人强烈要求要按需供应,不能每户每天只供一瓶了,小姐,现在形势这么好,是不是咱们放开供给了?”
桃之枖摇了摇头道:“物以稀为贵,你要是敞着供应,即便是有世子这块牌子也只能兴得一时。要知道所有的人都总是有种从众心理,生怕自己吃了亏,所以看着人家拼命买自己也会紧赶着买,要是大家都买足了,人家看门口没有人,那自然就没了那心气了。这就是人的心理。再说了,如果真要不限供给,虽然短时间会引起销量的上升,但却会惹出不必要的事端,百脂堂毕竟才刚开业,能少一点事非就少一点。”
琲儿佩服道:“小姐所言极是,来之时就听音儿说昨儿有人来捣乱了,拿着个与百脂堂相似的脂粉盒子来闹事,说是咱们的美人膏里掺了假珍珠粉,把人脸给抹得长包了。
幸亏小姐有先见之明,让每个买的人都登记造册了,于是音儿让那人说出是哪户人家,什么时候买的,那人支支唔唔的先是说不出来,后来被逼急了随口说了个名字,结果音儿把当日购买的登记册给众人看了,众人一看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才明白这人是来捣乱的。音儿自然不会饶过这样的人,当下就把人送到了衙门去了。”
桃之枖抿了口茶,冷笑道:“送到衙门又如何?那人明知百脂堂与世子有关系,还敢来这么一出,必然是后面有强硬的后台,想来你前脚送去,那人后脚就被放了,即便没有被放,估计也被灭了口。”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那捣乱之人确实是被灭口了,说是当天在牢房里与同牢的人争执,被同牢的错手杀了。”
桃之枖面无表情的听着,人命在权贵的眼里连只蝼蚁也不及,想当初连她这个嫁入王府的候府庶女也能随意杀害,何况一个小小的棋子呢!
这人必是那位皇子派出来的探路石,既然不成了自然就是一个死字。
她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强大谁作主!
只是强大……
想到这两个字她不禁轻叹了声,即使她重生了,用了六年的时间来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势力,可是在真正的权力面前,她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六年的时间,她也许拥有了与桃家抗衡的能力,可是面对皇家,她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时间,她有些迷惑借着濯其华的力打响百脂堂的名,到底是利多还是弊多了。
“小姐,现在美人膏的供应量不大,所以原材料还是比较充足的,可是随着购买能力的增加,咱们的生产能力势必要扩张,所以对于原材料的供应,是不是该趁早的谈妥?”
桃之枖想了想道:“历来说起脂粉铺子,众人都会想到千娇百媚,千娇百媚作为一等皇商,早就垄断了脂粉行业,所以大部分制作脂粉的材料商都是与千娇百媚合作的,我们百脂堂作为一个新人,要与千娇百媚抢货源无异于与异想天开,即使我们出再高的钱的,那些供货商也不会舍了多年合作的千娇百媚选择我们的。所以现在只能你辛苦一些,把千娇百媚不及顾到的闲散客源拉拢到手,先把原材料确定再说。”
“可是那些散记手头的货源也是有限,要是将来想扩大经营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缺的是时间,而供货商缺的是信心,只要我们百脂堂慢慢地起来了,那么那些千娇百媚的供货商就会关注我们,到那时,我们再与他们谈,他们就会容易接受我们了。另外,咱们制作美人膏其中一味药草颜草,生长期长,而产量却不多,眼下没有人知道它的功效,所以并不愁货源,可是就因为它并不受重视,无人种植,所以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所以我们要防患于未燃,及早的想出对策来才是。”
“小姐说的是……”
“自己种植,这样也不必受制于人。”桃之枖眼睛扑闪扑闪,透着精光道:“之前四皇子与世子不是抢过一块地么?我去看过了,那块地极为肥沃,而且面积宽广,尤其让我满意的是那地附近还有温泉的存在,那里的气温,湿度,土壤各方面的条件简直就是为颜草量身定做的,所以把那块地买下来,我们以后就不必愁没有原材料了。”
琲儿喜道:“那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办理去,便是出高些价也要从世子手中将地买了回来。”
桃之枖笑道:“瞧你高兴的,真是太早了,你也不想想那地是世子与四皇子打了一架才弄到手的,世子那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他可不是如表面这么纨绔的,那块地对于他定然有着不同的意义,要让他让出那块地估计是不容易的。这事你别操心了,我去找世子。”
“是。还是小姐想得深长,对了,小姐您知道么?这襄阳王世子又闹出极大的动静来了,这事连皇上也惊动了,襄阳王更是气得要与世子脱离父子关系呢!不过皇上宠着,襄阳王除了嘴上叫唤着却不敢真正做出什么来。”
“噢?他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琲儿想着就笑了起来道:“小姐,您说这世子过份不过份,这次却是玩大了,居然在京城里宣布要高价聘请个可心的丫环!”
桃之枖失笑道:“他这人向来不以常理出牌,有这种非同一般的举措也是正常的,他要是真如平常人般正常才是不正常呢。”
唇间勾着不以为然的笑,突然,她的笑微僵,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琲儿,你再说一遍,他高价聘请的丫环要什么条件?”
琲儿奇道:“小姐怎么突然这么紧张?说来真是好笑,世子竟然要让三品以上官员把家中的庶女送到他府中让他挑一个当丫环,说是平日的丫环都是平民家出身的,所以举止不如高官家出身的庶女来得高贵,相貌也不如高门大户的庶女来得清灵,而且大户人家的庶女知书达礼,能与他有共同语言,让他心情愉快,有利于他养伤!
小姐啊,您听听,这哪是找丫环啊,分明是找妾侍嘛!谁家的女儿送到了王府还能再若无其事的回去的?回去还能找到婆家么?
再说,这襄阳王世子的院子里何时有过丫环的?谁不知道襄阳王世子素有怪癖,平日里倒是喜欢拈花捻草,调戏少女,占些口头便宜,但院子里却绝对不允许有女人进去的。所以啊,他这么一来,您还别说,那些高门大户的人都蠢蠢欲动,一个个紧赶着把庶女往王府里塞,这些日子王府里全是各色少女,真是人比花娇,倒也让咱们百脂堂多挣了不少钱。”
“这些人他都收了?”
“怎么可能?您可不知道世子有多毒舌,嫌张家的千金脸长了,说李家的小姐脚大了,吴家的小姐手指太粗了,文家的小姐字写得不漂亮了,陈家的小姐长得苦相了,冯家小姐又年纪大了,钱家的小姐又年纪小了。
天知道,张家的小姐以瓜子脸着称,是个标准的美人,而李家小姐的三寸小金莲更是被那些文人墨客当诗赞过,吴家的小姐手指修长,弹得一手好珍,文家的小姐当年诗会以字得魁,陈家的小姐向来被称最有福相的脸相,冯家小姐不过十四岁怎么就年纪大了?钱家的小姐也刚及笄又怎么小了?总之是一个个高高兴兴的进了王府,却一个个又哭着出了王府,把襄阳王爷气得快疯了,害得襄阳王爷这几日上朝没干别的了,就紧着给人家道歉去了。
倒是皇上纵着世子,说难道世子想找个可心的丫环也不行么?难道还得尽着别人去?那不是找罪受么?
这才让襄阳王无话可说了。”
桃之枖眸光一厉,冷道:“他到底是什么条件?”
“说来也没有什么条件,就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庶女,但一定得今年是十二岁……呃……”
琲儿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嘴,小手掩住了唇,受惊般的看着桃之枖,结结巴巴道:“小……小……小姐,这世子该不是想让你去当他的丫环吧?”
桃之枖冷笑一声:“不是想,而是肯定!”
“岂有此理!”琲儿一反刚才温驯甜美之色,腾得一下站了起为,柳眉倒竖,怒道:“奴婢这就找人打得他找不着北,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来作践小姐!”
桃之枖眼微闪了闪道:“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琲儿担心道:“以着襄阳王府的势力,候爷定然会兴高采烈的把小姐送到王府去当丫环的,要是小姐进了襄阳王府当丫环,以后还能嫁到好人家里去么?”
桃之枖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别人说这话倒也罢了,你却也这么说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男子都薄幸之人,本就没有什么好男人?嫁与不嫁的又能如何,现在过得岂不是逍遥?好了,这事你不用操心了,你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便是,待咱们有了强大的势力,又有谁能把咱们捏扁搓圆?”
琲儿听了神情一黯,点了点头,行了个礼离开了。
陈嬷嬷远远的看到琲儿出来,正想去打个招呼,看琲儿神情落寞的样子,唇微动了动,终是没有叫出声,任她离去。
襄阳王府,襄阳王气得破口大骂:“来人,去把那孽子给本王叫来!真气死本王了,丢死本王的老脸的!”
“王爷,别生气了,世子年幼玩心重了点,假以时日便是好了。”
罗侧妃娇滴滴地在一边为襄阳王抚胸顺气。
襄阳王一把推开了她,怒道:“放屁,他都二十岁了还年幼个什么?老子跟他这么大都杀敌疆场了!什么时候干过他这种混帐事?你是不知道,本王被那些大臣围在当中群舌攻击的场面,本王活到快四十了,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真是气死本王!”
罗侧妃被推得一个踉跄,手撞到了桌角,疼得惊呼一声。
襄阳王闻声而去,看到罗侧妃疼得花容失色的小脸,不禁心头一疼,懊恼道:“鸾儿,哪里撞疼了?都是本王不好,没有掌握力度连累你了。”
“妾身没事,王爷不必自责。”罗侧妃忍着痛,强笑着。
这样的表情让襄阳王更是气怒上了濯其华,要不是这孽子,他怎么会一怒之下推倒了罗侧妃令她受苦?
他一把抱起了罗侧妃,对着下人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没看到王妃受伤了么?快拿药来!”
濯其华正好在这里走了进来,听到襄阳王竟然叫罗侧妃为王妃,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寒的光芒。
待脚跨入房中之时,眼中立刻变得无赖纨绔,他也不行礼,而是靠在门框之上,凉凉道:“哎呦,父王这是哪学的一招啊?啧啧啧,这口味重得,白日宣淫竟然还找儿子来旁观不成?不是儿子说您啊,您便是要上演活春宫也找个年轻貌美能入得了眼的啊,找这么个老皮老脸的老女人,您也不怕影响了自己的胃口么?你影响自己的胃口就算了,您好歹也顾及一下儿子的感受,儿子还没娶媳妇呢,要是因此而心灵受了伤害,从此对女人没了兴趣,那您不是断后了?”
襄阳王听了俊脸顿时胀得发紫,暴跳如雷地吼道:“放肆!你这个孽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你的庶母?你还有没有一点的家教?真是气死本王了!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简直是无法无天,混帐透顶!”
“庶母?谁是本世子的庶母?本世子只知道有母妃不知道什么东西叫庶母,父王您这是老糊涂了吧?一个丫环上位的东西也敢让本世子称庶母?再说了,什么叫我娘怎么教我的?我只知道子不教父之过,父王责骂儿子时,是不是要先自责一下自己,怎么没把儿子教好呢?噢,儿子还想起来了,儿子这脾气啊一多半还是皇叔给惯成的,要不父王进宫去把皇叔痛骂一顿?问问皇叔是怎么教侄儿的?”
“你……你……”
襄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濯其华说不出一句话来。
濯其华目光冰冷,顾自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对着襄阳王的丫环妩儿妖娆一笑,柔声道:“柔儿姐姐,本世子渴死了,你也不心疼一下么?”
妩儿脸一红,连忙倒了杯茶就要递给濯其华。
襄阳王怒喝道:“不许倒给他喝!”
妩儿手一抖,站在那里,看看襄阳王又看看濯其华,端着茶不知道如何是好。
濯其华轻笑了笑,站了起来,从妩儿手里接过了茶,轻抿了一口赞道:“果然经过妩儿之手泡的茶就是香啊,比本世子院里那几个粗人泡得香得多了,不如妩儿跟了本世子吧。”
妩儿心头一跳,脸红如彤云。
襄阳王气得快疯了,指着濯其华在那里手发抖:“孽子,孽子,你真是混帐!连本王屋里的人都敢调戏!”
濯其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噢,儿子倒忘了,父王有睡丫环的习惯,要不怎么会有罗侧妃呢?还生出个庶长子出来!算了,那本世子不要了,还是留给父王吧。”
“你……”襄阳只觉自己生了这个儿子出来就是气他的,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罗侧妃见了哭道:“世子你怎么能这么对王爷说话呢?妾身知道世子心中厌恶妾身,妾身就离世子远远的,可是王爷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王爷呢?”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教训起本世子来了?本世子见你出身卑贱不与你计较,你倒给本世子登鼻子上脸了么?”
罗侧妃脸色顿时苍白,仿佛要晕倒般。
襄阳王心痛如绞,拿起了身边的杯子狠狠的砸向了濯其华:“混帐东西,本王今天砸死你!让你来气本王!”
濯其华轻巧的避开了,冷笑道:“父王这是做什么?儿子不是死过一回了么?怎么父王觉得不称心,还想让儿子再死一回么?”
襄阳王一愣,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罗侧妃一见不好,立刻抹着泪道:“王爷,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弄错了药,差点累得世子的性命,才让世子这么误会王爷!”
说罢,罗侧妃扑到了濯其华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求道:“世子,就算妾身求求您了,您要是生妾身的气,您是打妾身也好,骂妾身也好,哪怕是要了妾身的命,妾身也毫无怨言,可是王府不能没有王爷,您不能气王爷了,要是把王爷气出个好歹来,您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啊!”
“滚!别拿你下贱的身子脏了本世子的鞋!”濯其华抬起脚就要踹向罗侧妃。
襄阳王登时跳了起来,一把抱起了罗侧妃,心疼道:“鸾儿,你何苦如此?这孽子已是无可救药了,你这么委曲求全作什么?”~
罗侧妃悲苦不已道:“要不是妾身,王爷与世子也不会弄到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还是死了的好,也免得你们父子失和。”
襄阳王激动道:“不,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这孽子的错!本王这就上奏皇上,削了孽子的世子头衔,将他赶出王府!”
头埋在襄阳王怀里的罗侧妃眼中划过一道笑意。
这时罗侧妃所生的庶长子濯惊天对濯其华道:“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气父王?你真是太不孝了!”
“你给本世子滚一边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本世子弟弟?本世子的母妃可生不出你这么个下贱种!”
濯惊天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阴柔的暗沉。
襄阳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气冲冲地往外而去,嘴里道:“反了,反了,真是气死本王了,本王再也忍受不了,本王这就上奏皇兄,让他废了你这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