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思风尘仆仆的赶来时已过了四天。
四天的时间李臻儿和如意在皇宫内安胎，俩人都没传出胎儿有问题的消息，就连太医也说身子康健，并无不妥。
坊间的传闻越演越烈，临安侯府和谢家几次派人来询问都被林青鸾挡了回去。
待李衡思进府时，看到的就是林青鸾悠哉游哉撸起袖子栽花的悠闲模样。
半年的时间李衡思变沉稳了许多，她走过去撸起袖子看向白悦：“给为师一把铲子。”
白悦忧心坊间的传闻，没心思去计较李衡思嘴上占便宜的举动，听话乖巧的去花房拿铲子。
林青鸾娇嫩白皙的手此时全是泥土，头发随意的扎着，不施粉黛的脸清尘绝艳。
李衡思伸手接过白悦递过来的铲子，半蹲着跟林青鸾一起扒土。
“坊间说你心狠手辣，不配为太子妃。”
林青鸾一边扒弄细土一边不在意的笑笑：“你若只是听到了这些，可见还是情报不够。”
李衡思也笑：“你不在意这些，我就算说出那些话除了令自己气愤，对你可是一点都伤不到，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林青鸾把土挖了挖，从身旁拿出一颗茉莉种子埋在土里种下，柔声道：“她们怎么说对我而言又有何关系，人这一辈子若只是为别人而活，该多痛苦。“
李衡思放下铲子，问道：“你为自己而活了吗？”
林青鸾手下的活没停，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觉得呢，李衡思就确定了答案。
她拿起铲子，继续扒土埋花，林青鸾眼角扫过：“埋错了，放这儿。”
李衡思看着林青鸾把她刚刚弄好的种子打乱拿出，在重新拿另外一个种子埋进去。
李衡思：“青鸾，太子的解药还要几个月才能做出来，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了。”
林青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别制作了，一个对自己下毒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呢。”
李衡思拿着铲子的手就是一顿。
她缓缓的转头，语气颤抖：“你..你说什么？”
林青鸾没了再说一次的心思。
给自己下毒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呢？太子一直都知道林青鸾知道他中毒了啊。
也一直都知道她派李衡思去做解药了啊。
李衡思的铲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下，她手足无措的想捡起来，几次弯腰都没办法捡起。
她身躯颤抖，语气娇颤：“他..他疯了？”
林青鸾的探子见到她的时候明确说了东宫有喜，还是两位有喜。
半年前的那场把脉她很确定太子中了绝育之毒，只是份量很奇怪，并不能让人完全绝育。
她只当是下毒之人对药品不了解，粗心大意导致的结果。
可她却忘了，能给太子下毒之人，怎么又会给太子留治愈的可能？
她慢慢的蹲在地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头掩埋在自己的身躯里，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丝安慰。
“那..可是他的孩子..还是俩个..他怎么能干这么残忍的事。”
不都是说虎毒不食子吗？为什么？为什么！
林青鸾道：“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李衡思抬起头，睫毛微颤：“你..你知道？”
林青鸾：“殿下刚开始中毒的时候，我就心生疑惑连夜让白芷勘察，这才抓到厨房一个负责采买的嬷嬷，可我心里一直不踏实。”
她放下铲子，俯视李衡思，语气淡淡：“太子不是蠢笨的人，身边的暗卫也不是，能悄无声息给他下毒的可能性并不大，那时我只当是顾家在后面帮衬三皇子的缘故，可我现在明白了。”
林青鸾勾了勾嘴角，嘲讽一笑：“俩个未成型的胎儿加两条人命换帝王的宝座，你觉得这场交易划不划算？”
李衡思愣在原地。
林青鸾放下铲子，双手互相拍了拍，直起身躯往厢房走去。
李衡思呆愣愣的跌坐在地上，随即立马起身拍拍土追过去。
到了厢房的时候，林青鸾在那儿就着白悦递过来的水清洗，她边清洗边说：“过来擦擦。”
李衡思哦了一声便听话的过去，白悦端起脏水就出去了，白芷想着今日衡思过来，保不齐俩人有什么体贴话，遂也行礼告退一起退出。
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依旧是那温馨雅致的厢房，李衡思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青鸾清洗完毕就走到桌子上倒了两杯净水，自己先行喝了一口，李衡思愣了一下随即也过去喝了一口。
眼看林青鸾没什么想说的，李衡思的心抓肝挠心似的：“太子真的要杀那俩个胎儿？”
这太残忍了。
林青鸾放下茶盏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李衡思问。
“不杀了胎儿，任由残缺的胎儿生下来吗？”
林青鸾目光怔怔的看向李衡思：“残缺的的胎儿可能多了一只脚，也可能少了一个胳膊，甚至可能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有可能刚生下来就暴毙而亡。”
李衡思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过残忍。”
林青鸾不语，杀了未成形的残缺胎儿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残缺的生下来了，这个朝代第一个就不容他们。
更何况，他们是未知的残缺。
狠就狠在，太子不止想杀胎儿，还想杀了其母嫁祸给三皇子。
这场夺嫡的序幕，要在这次定下终章。
她看向李衡思道：“有没有什么落了胎对母体而言又伤害甚小的药。”
李衡思还没从刚刚的懊悔中缓过神来，她其实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好在林青鸾也不在意这件事。
她呆愣愣道：“有的，堕胎药。”
“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当初把脉时太子的那个份量其实也不应该让人有孕的，这俩人能怀上孕我觉得可能用了什么秘方..这种情况下再去使用堕胎药，可能会加速死亡。”
其实她怀疑过东宫的这俩个美人怀的是不是太子的子嗣，但是林青鸾没就这个话题说，想来孩子就是太子的。
只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
林青鸾淡淡道：“没事，你先把堕胎药给我。”
李衡思道：“得练，大概五天。”
林青鸾恩了一声后，李衡思就自觉地退下去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