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聊聊，从工作到办公室八卦再到家庭，程登登渐渐觉得肚皮鼓胀，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走，转战下一战场。”平哥说。
“去打牌吗？还是唱歌？”阿薛和他们交换意见。
“我都可以。”小西说。“我也都行。”小毅也这么说。
只有程登登没有出声，她看了眼时间，10点了。
程登登在回爸妈家与自己家之间摇摆不定，却坚定地不想再赴下一战场。
最后，他们确定去唱歌，程登登表示自己不去了。
“登登来之前跟我说过了，她要早点回去的。”小西在一旁解释。
“没事，你路上慢点。”
大家并不过多挽留，这种氛围让程登登感激涕零。
她刚刚沉默时一直在想，万一大家非要她去，她是不是得通知姜森江湖救急一下。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既没有人非要她去，甚至姜森，也对她不闻不问。
刚开始吃饭时，姜森发了条消息给她，问她是否回家了，在做什么。
程登登把热乎的小龙虾发给了姜森，告诉他，自己今天和同事聚餐。
【好，玩得开心】
这五个字发完，就再也没有下文。
程登登坐在网约车里，盯着这个五个字都快盯出重影了。
不是，这人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的吗？
汽车停在加州阳光门口时，雨又下了起来。
而程登登，没带伞。
她站在小区大门的穹顶下，进退两难。
“没伞吧？我这里有一把，要不要先借你？”今天执勤的恰好是程登登很熟悉的那位大叔。
程登登心中大动，道了声谢谢正要去接雨伞，一道炫目的车灯穿透雨帘，直直地照射过来，她有些睁不开眼。电话也在此刻响起。
是姜森。
程登登眯着眼睛，迎着光线看了一下，莫名其妙在门口停下的正是姜森的车。
“不用了大叔，我坐我男朋友车进去。谢谢你。”
程登登道别大叔，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才回来？”
“你没回城南？”
两个人同时出声。
话和话撞在一起，把两个人都撞得有些沉默，索性都安静了下来。
车辆在地下车库停稳时，姜森先打破了沉默。
“嗯，今天想多干一点活，”他停顿了一下，“这样周末可以陪你。”
这话听在程登登心里美滋滋的，差点忘记对方一晚上没联系自己这件事。
差点就是还记得，但转念想想人家在工作，分不了心也是正常的。
她转而回答了他刚刚那个问题，“有点晚了，天气又不好，跟我爸妈说这个周末不回去了。”
她说得是这个周末不回去了，不是今晚，姜森有些暗暗的高兴。
“那周末我们去逛逛？”
“你吃饭了吗？”
两人又同时出声。
相视一笑后，姜森示意程登登先说。
“你吃饭了吗？”程登登又问了一遍。
“吃了，在食堂吃的。”
这个回答让中午食堂那段尴尬又心酸的故事再次被唤醒，程登登一肚子的憋屈有了发泄的由头。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一个人吃吗？没有美女陪你共进晚餐吗？”
这种拈酸吃醋的语调，让姜森有些招架不住却又莫名心情不错。但他非常明白，靠一方的不满来换取另一方的满足是非常不可取的。
他得和程登登解释清楚。
他伸手捧着程登登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这位女朋友，你自己昨天说我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翻不了篇了？”
他温凉的手掌贴着她的脸，而他的脸近在眼前。程登登有些走神，眼神飘忽不定。
姜森以为她心虚，想要逃避问题，追问了一声，“嗯？”
长长的尾音，撩得程登登脸上有些发热。
姜森的手比他的眼睛更先发现这个变化。
他用大拇指，轻轻划着她的脸颊，“这是为自己的双标愧疚了吗？”
她摆了摆头，甩开他的手。
“不是！”
话音刚落，姜森只觉得有只小鹿蹿到了眼前。
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的嘴唇。
几秒之后，嘴唇分开，“是因为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亲你。”
但她的手没有松开，依然抱着他。
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厢内流淌，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了对方，呼吸声彼此交缠。深长的一吻结束，她的眼角微热，唇色若滴。
“程登登。”
“嗯？”
“我正在在教育你。”
“然后呢？”
“请你不要在我教育你时勾引我。”
“勾引”这个字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程登登有些得意。
她抱着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两个人贴得更近了。
“这样就算勾引了吗？”狡黠的坏笑，她把手往下挪，一寸寸摸过他的下巴、脖子、前胸、下腹，轻声说，“那这样呢？”
小狐狸很得意，随时要飘起来，他得拽住她。
他握住她那只不太老实的手，放在了某处，“你问问它。”
触摸到异样的感觉后，程登登像触电般松开姜森，身体坐正。
她脸颊爬上红晕，嘴里骂骂咧咧：“烦人！”
姜森一只手肘撑着扶手箱，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有些戏谑地看着她。
程登登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又菜又怂。有贼心，但不多，有贼胆，却不大。
“别看着我！”程登登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他笑着拿开她的手，握在手心，“不逗你了，回家吧。”
两人手牵着手回家了，程登登的家。
原本只是方便她送到她家楼下，现在，倒方便了他。
程登登回家喝了一大杯水。
“今天吃的烧烤有点咸。当时不觉得，现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它们很需要水。”她放下杯子，跟他闲聊，“你要喝水吗？”
“要。”姜森点了点头，程登登接了杯水递给他。
指尖相触片刻便分离，他就着她的水杯抬头饮下杯中水。
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幕，却程登登心动微动，有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在悄悄滋长。
清冽甘甜的水入喉，驱散了些许彼此心头的骚动。
此时窗外风雨大作，室内却温暖舒适。程登登一头扎进沙发里，有些不想动弹。
姜森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声问：“去洗澡吗？”
她顺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埋在他肩窝处，懒懒散散地出声：“不去。让我赖一会儿。”
姜森无奈，任她抱着。他一手摸着她头顶柔软的头发，像抚摸猫咪的头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有20分钟11点，11点去洗澡可以吗？”
“嗯。好。”程登登点了点头。
客厅的大灯没有开，仅有一圈暖色的射灯驱散黑夜的浓稠，填满这个温馨的居所，照着沙发上无言相拥的眷侣。
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动静。
在他差点以为她要睡着时，她开口了，“你刚刚说明天去逛逛，去哪里啊？”
还记着呢。
姜森正看着手机里外公下午发来的照片，心中有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