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见证整个蔚莱城的毁灭！”
欧文的表情里，满是得逞、不可一世。
“只要我的火箭一发射，玫瑰状病毒散播各个角落，一场雨，就可以把整座蔚莱城都变成丧尸的天下！！”
“全世界都是丧尸了，就算我没有召唤丧尸的能力又怎么样？！”
欧文举起遥控器，又伸长尖尖的指甲直指凌依。
“只要我再按一下，大火就可以足以把你们活活烧死！全部烧成灰！”
“只要你死了，这世上不就不存在召唤和控制丧尸的技能吗？R组织有催眠、有血腥烟雾弹的威力就够了！”
欧文猖狂地大笑着，宛若已经取得绝对的胜利，一切尽在掌握。
“当然，这位可爱的小姐，你也可以选择反悔——加入我的阵营，为R组织的boSS先生效力，现在，还来得及！”
凌依面露鄙夷，只是往傅以深的方向又走了走，握紧了他的手。
此时，傅以深同样温柔地微笑看着她。
“你做梦吧你！”凌依握着傅以深的手踮着脚高高举起，冲着欧文大喊，“我告诉你，我的选择永远都只会有一个。”
她，目光坚定不移。
傅以深，就是小丧尸的选择。
从今往后，众所周知。
哪怕世界倾覆。
“哼！”欧文阴沉地举起遥控器，伴随他手指的按动，瞬间火光一闪而过，“那你们，就跟着蔚莱城一起毁灭吧！”
“谁怕谁啊！”凌依放完狠话，直接转头扑进傅以深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大末世的，谁还怕个死啊！
就算是这世界的最后一天，小丧尸尽力了就是嘛！
她尽力去挽救、尽力去爱与被爱，丧尸生无憾。
她再也不是初次被傅以深捡回家那会儿，那个动不动就“啊啊啊杀丧尸啦！！”的小丧尸；
她也不是上次在研究所，毅然决然给自己注入玫瑰状病毒时，那个心痛而孤独得要死的小丧尸。
现在，她有家，有傅以深。
原来，有坚实的后盾和温暖的时候，就算面临即将来袭的痛苦，都没有那么害怕。
满载玫瑰状病毒的火箭已是蓄势待发，尾端处的火焰重重燃起，带动天台一片火光。
炙热熊熊，像要把一切都吞噬了一样……
***
“轰隆隆——”
忽然，直升机盘旋而来，伴随着轰鸣声响成一片的，还有阿布隔空的怒吼：
“小简你给我看好了，我可比那个开无人机的！厉害得多！！”
阿布操纵直升机贴着火焰与烟雾飞过，用力按下按钮。瞬间，只听得巨大的水声，在天台上空倾泻出巨大的水幕：
“哗啦啦啦——”
傅以深第一反应拉起大衣，把凌依往大衣里护，躲到一旁的墙角。
直到现在，凌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穿了一身防水的衣服……
傅以深！！！！
你早有准备！又不跟小丧尸说！！！
你没有心！！！
看小丧尸回头怎么咬你！！
剧烈的水流声过后，湿湿凉凉的水花扑了一脸，四周，再无火焰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
凌依从傅以深的大衣中探出头来——这天台，竟再无半分火光，四周只剩下微微有些呛鼻的硝烟。
穿着R组织制服的不少人都被大水冲倒，横七竖八躺了一片，连欧文也刚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大概，被NGF试剂敏化的痛觉，连水花打到身上，都疼。
而丧尸们大概是平时习惯了恶劣环境和风吹雨淋，倒是都攀着管道稳稳地站着。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原本准备起飞的、满载着玫瑰状病毒的火箭，哑火了……
火焰熄灭了！
蔚莱城得救了！！！
此时，还在盘旋的直升机陡然不稳了两下：
“阿布，你刚刚真的好帅啊！！爱死你了！”
“……”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不……不……别……等会……”
“……”
欧文在天台上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傅以深勾起嘴角，声音笃定而从容：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卡-32A11bc灭火直升机，可外挂机腹水箱系统实现投水作业，一次投放的水量可达3吨以上。”
“我说过，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你是有你的预判、你的plan b没错，但显然，我也预判了你的预判。”
说罢，傅以深从衣兜中掏出了枪支，利落地将子弹上膛。
欧文后退了两步，膝盖微微弯曲，亮出猩红的瞳孔和尖利的獠牙：“你以为，普通的麻醉枪就能抓住我吗？我可是丧尸！！具备抗药性的丧尸！！是你们人类永远制裁不了的丧尸！”
傅以深也不接话，只是眸色中闪过异彩，从容不迫扣动扳机：
“砰——”
尖锐的呼啸声擦过耳边，弹壳叮当落地。
欧文躲闪不及，吃痛地大喊一声，殷红的血液从手臂渗了出来。
傅以深的神色无半分变化：“我都教你这么多次了，你还学不会躲子弹的奥义。”
转眼，又是一枪，子弹直接击中了欧文的膝盖，让他禁不住跪在地上。
血腥气瞬间弥漫整个天台。
傅以深眉眼淡然，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还有，你以为，我拿的是麻醉枪？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与上次对峙时一模一样的话。
这次，他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送回给了欧文。
还顺带，多送了一颗子弹。
凌依从傅以深怀里钻了出来，对着欧文眨了眨眼睛：
“话说，既然人类制裁不了你，那你这种丧尸，就交给丧尸来制裁咯！”
说罢，她气沉丹田，仰头大吼了一声：“嗷！！！”
风起云涌，连周边的树枝都震颤了起来。
欧文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他捂着受伤的伤口踉跄着后退，张牙舞爪，红色的瞳孔闪烁着光：“你们……你们谁敢过来？！”
人类是不敢过来，但，丧尸敢啊！
那些被凌依召唤而来的丧尸，一个个瞳孔都闪着更加可怖的红光、磨着更为尖利的獠牙，吸了吸鼻子，奔着这令丧尸十分上头的血腥味扑了过来……
撕咬、厮打……
弱肉强食的世界，寡，从不敌众。
终于，在接二连三扎猛子似的丧尸群中，欧文的哀嚎声愈来愈弱……
随后，便是衣物和皮肉撕裂的声音。
“别看了，乖。”
傅以深用手掌挡住了凌依的眼睛，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
“你刚刚，跟那些丧尸说什么了，让他们，杀了欧文？”
凌依摸了摸鼻子：
“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是让他们看着办，用丧尸的解决方式，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能，他欺负过的丧尸真的太多了吧，这在你们人类叫做【恶有恶报】。”
“毕竟，玻璃牢房里的伙食真的很差。”
“而且，变成丧尸，确实不是很好受。”
就这样，丧尸们将欧文撕成碎片，天台一片狼藉。
随后，凌依又吼了一声，也不知其中一只丧尸从哪里拎来一条粗绳索，将地上狼狈的、穿着R组织制服的人悉数捆在了一起。
像菜市场捆打折促销的大白菜一样。
做完这一切的丧尸们，在凌依的再次发号施令下，重新遁入了附近的林子、下水道和垃圾桶。
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丧尸解决丧尸，人类解决人类，我只能帮你到这咯，再多就不行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蔚莱城能不能接受丧尸，就让他们撤退了先。”
凌依扬起好看的笑脸，走到了傅以深面前，一头埋进他的胸膛。
“呐……”她的声音，瞬间变得软软糯糯，像极了平时索要番茄、索要抱抱的模样，“傅以深，你看，我做到了。”
小丧尸解决了为祸人间的怪物，阻止了蔚莱城都沦为丧尸的暴乱。
用丧尸的方式。
虽然，不知道蔚莱城能不能接受丧尸，但起码，也洗清了“丧尸无情暴乱”、“丧尸攻击人类”、“丧尸杀人如麻”的罪名。
丧尸无罪。
科学无罪。
有罪的，是利用科学、利用丧尸制造暴乱和杀戮的人。
傅以深也扬起好看的笑容，将凌依紧紧地拥入怀中，眷恋深深地在她的发梢吸了一口气：“真棒，我都看到了。”
凌依抬起头莞尔一笑：“那，你是不是要奖励一些什么？”
她假意思索了一下，伸出十个手指：“比如，十个番茄？”
傅以深情不自禁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凌依的脸颊软肉：“十个番茄算什么？”
他压低声音，俯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拖长了语调，酥酥麻麻地撩过了她的耳廓：“十个番茄，外加回家——好好服侍我的小家伙。”
凌依：“……”
傅以深挑了挑眉：“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从来，都是我服侍你。”
她这才想起——在欧文的房门口，她刚用番茄手链电晕欧文并且一顿猛踹的时候，说的那句：
【服侍？服侍！反了你！竟然还敢让小丧尸服侍你！！】
【从来，都是傅以深服侍我的好不好！！】
凌依的脸唰一声都涨红了。
啊啊啊！
傅以深这个脑子怎么什么都记得啊！！！
都怪这条番茄手链啊呜啊呜！怎么什么信息都实时传递啊！
傅以深你混蛋，而且还没有心！！！
凌依一边嘟囔一边笨拙地去摘手链：“摘了摘了！马上删除所有记录！我再也不戴了啊呜啊呜！！”
“都听你的。”傅以深帮着将凌依的手链摘了下来放进衣兜，“这次，只是特殊情况，我只不过是时时刻刻想听见你的声音，在我耳边。”
他宠溺地搂着凌依的肩：
“凌依，你经常说，傅以深是个魔法师。而事实上，你的傅以深，也只是个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会让我更有勇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话说回来，玫瑰状病毒侵入体内的时候、病毒和抗体打架的时候，是真的挺疼的。”
傅以深握起凌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但只要想到，我的小家伙还在为我而努力，我就有一百个理由继续撑下去。”
“谢谢你，一直那么相信我。”
充满磁性的声音沉在他的胸口，而爱意，暖暖地钻进怀中。
凌依红着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我也是。”
“谢谢我的傅以深，一直那么相信小丧尸。”
小丧尸，对人类所说的“爱”，又有了新的定义。
爱，不过就是她相信他可以，他也相信她可以。
他们都拥有自己的勇气，通过彼此的靠近和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份力量便越来越强大，历久弥新。
“对了。”凌依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所以，召唤和控制的技能，只有我有？这几天，就连你那么厉害，也没有研究出来技能复刻的秘密吗？”
“嗯，只有你有。毕竟我的小家伙比较厉害。”傅以深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几天，我只是在研究玫瑰状病毒的抗体而已，并没有开展这个研究，毕竟——”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要科学去解释，用科学的能力去复刻。如果让R组织任何人掌握了这个能力，都会灾难，就像刚刚一样。”
凌依倒吸一口凉气：“那万一我……”
傅以深笑着俯下身，将她搂得更紧：
“那就得看看，我的小家伙打算召唤丧尸做什么？”
“譬如，给他们每人都给我送点旧报纸，又或者，一条鱼？”
凌依忽然想起了那夜天台，她召唤全丧尸给傅以深庆祝生日的窘迫，忍不住“噗嗤”一笑。
真是……太没出息了。
嘻嘻。
“不过，让丧尸捏脚、按摩这件事情，以后还是不要了。”傅以深压低声音，在她的耳垂上摩挲，“毕竟‘服侍你’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依然是那个醋王傅以深。
哼！
凌依勾着嘴角搂上了傅以深的脖子：
“话说，我既然都能召唤和控制丧尸这么厉害了……傅以深，我问你哦！如果小丧尸以后变得厉害了，你还会来救我吗？”
傅以深嘴角弯起，掐起她的下巴：
“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都在。”
低低的声音落了下来，绯红的震颤从心头蔓上耳廓。
凌依不自觉闭上眼睛，任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翻涌着“明明一直都在身边，却又十分迫不及待”的想念。
她的手指攥紧了他后方的衣领，距离迅速拉近。
心跳声跃到了一处去。
“扑通扑通——”
“滋啦滋啦——”
一架无人机恰好盘旋着打了个转，又恰好，停在凌依和傅以深的脚边。
傅以深：“……”
凌依：“……”
顾小明蹲下身子，捡起那个无人机，礼貌一笑：“不好意思，这台没充够电，掉下来了。”
凌依还是记得顾小明的。
傅以深的研究生学生，在图书馆跟她要名字未遂的那个大冤种。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也是出了力的。
凌依想着，便从傅以深的怀里一跃而下：
“陆霍霍的无人机是你发现的吗？真厉害！这次，谢谢你啦！”
出了力的人，小丧尸还是愿意认可的。
毕竟，傅以深的学生，四舍五入也是可以相信的人。
顾小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那天图书馆的女生，是你。”
“果然兜兜转转，我还是只认得你的眼睛，那个时候我竟然还问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想想也真是好笑。”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叫凌依。”
傅以深脸色一沉，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