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海世界,碧波万里,安宁又平静,纯净又深邃,像是块天然玛瑙,镶嵌在这片广阔的气海。
遥远的边界线,有着数百座雕像坐镇,它们形态各异,有活泼,有张扬,有灵动,有粗狂,又安静,也有威严,都散发出圣洁的金色光华,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在气海的上空,飘荡着浓郁地血色迷雾,像是层层云朵,散发着澎湃的生命波动。在血雾深处,一个蜷缩的液体婴儿静静的沉睡着,这些血色迷雾是从它的身体散发出去,散布的迷雾也会在不断地向着它的身体汇聚。
它就像是心脏,即使在馈赠,也是在回收,周而复始。
唐焱的意念在气海世界里面显化,化作人形,环顾着四周,感受着它的纯净和平静,感受着它的浩然与广阔。
有着颇多感慨,也有一份前所未有的自信!
世事无常,幽灵青火的秘密超过预想时间提前暴漏,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举步维艰,但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必要再去懊恼,唐焱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着任何的挑战,也有着史无前例的豪情壮志,无论狂风暴雨,无论荆棘坎坷,我将一往无前,再无顾虑。
人生在世,无外乎生存与死亡,大不了一场疯狂,大不了一世张扬,没必要在固步自封,没必要在自我牵绊。
我有佛心万般罡印,我有古刀战魔之魂,我有上古厄难之火,我有不死衍天诀,我……妖灵古族之脉……
现如今,三阶武尊的境界,各类武技的深层次参悟,赋予唐焱更强的战力,拥有了提刀问天、邀战群雄的资本。
雪山的危难是一场蜕变,一场死亡后的新生。
唐焱还是唐焱,但不再是曾经的唐焱。
“……爸爸……”稚嫩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唐焱的肩膀,是火灵幻化的婴儿,但两只小手太小了,费了好大劲都没有抱住,但是很欢快,玩的不亦乐乎,咯咯直笑。
唐焱把手举到肩膀上,火灵打着滚就趴了过来,跟唐焱的手掌一般大小,光-溜-溜的,胖嘟嘟的,非常的稚嫩,更是灵性,大眼睛很纯净,非常的讨人喜爱。
小家伙在手上折腾一下,迎面扑在唐焱脸上,咯咯笑着,费劲的往脑袋上爬,像是婴儿般好动,且什么都非常的好奇。
唐焱欣慰的是它没有预想中的邪恶,也没有担心的陌生感,反而特别的亲昵自己。
也正是因为它的救护,自己才有了这次重生。
“给你起个名字,灵儿,满意吗?“唐焱把手放到脑袋上,指尖敲打着,跟小家伙玩闹着。
小家伙什么都不懂,在脑袋上一个劲的闹腾,追逐着唐焱的五根指头,都快忙不过来。
“爸爸带你见个长辈。”唐焱带着火灵走向气海深渊,也就是邪祖残魂被囚禁的地方。
气海自动分出个通道,衍生出青火阶梯,一路朝着气海深渊延伸,那里金光蒙蒙,隐约可见锁链交纵。
一路向下,越发黑暗,没有丝毫光亮,在半路上发现了安静的佛心,乍一看去,就像是个拳头大小的真佛,盘坐在那里。
它已经染上杂质,是些邪恶的血丝,看的出来还是有些虚弱,尼雅遗留下来的咒印已经转移到了它的身上,像是一根根轻灵的灵丝,在其全身蔓延,逐渐的清理着邪恶的气息。
气海深渊,金色锁链密密麻麻,场面非常的壮阔恢宏,弥漫着浩然佛威。这些金光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是宝贝,但对于所镇压的‘邪物’来说,确实煎熬。
邪祖就被困在最深处。
当初雪山一场恶战,它因一招之差被佛心和火灵击败,受到了重创,脱离唐焱的灵魂后就潜逃到了这里,很快就被佛光锁链捆缚,镇压于此。
因为当初及于融合灵魂,所以舍弃了生命血液汇聚的‘血娃娃’,以至于现在的它……只是一具承受佛光蹂躏与煎熬的虚弱灵魂……
他很虚弱,很苍老,也瘦的不成样子,看不出当年邪祖的风范,没有圣人的大威。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五味杂陈,苦苦等候二十载,处心积虑多少年,忍受摧残几个春秋,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局面。即便是邪祖饱经世故,看透沧桑,也忍不住生出了绝望。
他自己最清楚,这一战是个分水岭,预示着唐焱的新生和崛起,也预示着自己的落寞和毁灭。
“邪祖,我们终于见面了。”唐焱停在佛心囚笼里,隔着最后的几条锁链,跟着邪祖灵魂面对面。
邪祖盘坐冥想,连头也没有抬,他恨,却无力反抗,他悲,更有不甘心。
唐焱很平静,是一种连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平静。挥了挥手,散开面前压榨邪祖的佛光锁链,整座囚笼的佛光消隐如潮,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周围的世界顿时黯淡下来,剩下青蒙蒙的光华像是星辰洒落在彼此身上。
邪祖睁开了眼,看了看唐焱,一抹仇恨的光芒闪烁在眼底,更有一抹已不再掩饰的杀意。
但是在看向他头顶上玩耍的火灵时,目光却出现了细微的晃动。
恍惚间,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在幽灵青火刚刚诞生火灵的那一刻,也是这副灵动可爱的样子,自己也曾抱着它欢呼,它也曾亲昵地看着自己。
也曾一起玩闹,也曾相互依偎。
但是……时隔多年,火灵历经毁灭后,再一次的重生,还是一样的灵动可爱,一如当年的那个它,但是……
这双似曾相识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只有陌生和好奇。
属于它的前生记忆已经随着当年的毁灭而烟消云散,依稀还曾记得,幽夜森林、奈何桥畔,八面受敌,古皇显威,已濒临生死之境,是它的一声哀泣,引爆了青火本源,是它的一声叮咛,让自己要活下去。
那一刻,张狂一世的自己曾悲痛落泪,那一刻,是生命印记里最刻骨铭心的瞬间。
时过境迁,却物是人非。
是心酸,还是迷茫,是不甘,还是伤感。
说能道的清说的明,连邪祖都不清楚。
回想人皇宫一战,是自己的出手促成了火灵这一世轮回的觉醒,是自己的馈赠助它完成蜕变中新生。那一瞬,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让自己的心有着那么一丝的激动。
可是雪山夺魂关键时刻,却是它的惊醒,是它的扑杀,是它的决绝,让自己多年努力,百年等待,都成为‘他人嫁衣’的闹剧。
两个月以来,邪祖心里恨,更是不甘,可是此刻看着它欢快玩闹的身影,看着那双澄澈灵动的眼睛,仇恨最终变成了复杂。
唐焱平静的道:“从迷幻森林,到太无矿区,从德洛斯,到大衍山脉,再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了。谢谢你这二十年的存在,谢谢你这二十年的威胁,让我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
邪祖闭上眼睛,继续着冥想:“你可以尽情的嘲讽,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假意怜悯,但是很遗憾,我邪祖经历的大起大落比你多的多,这些,没用。”
唐焱无声的笑了笑:“我今天过来,没有带着嘲讽的意思,是想用个平和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我承认,我有过无数次的夜晚,想象着把你镇压的场景,也幻想过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嘲笑你的高傲。
但那只是五年之前,也是在雪山之前。
如今,你失败了,我幸运的坚持到现在。”
“恭喜。”邪祖这声道贺寒意森森。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在数百年前年你陨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属于你的辉煌要从这片世界落幕,在你雪山夺舍失败的那一刻,注定了你没有再翻盘的机会。”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邪祖眉宇间重新聚起了杀意。
“我说过了,我想用平和的方式来解决你我间的矛盾。我恨你,但我也真心的感谢你,不死衍天诀和幽灵青火,都是你的赋予,没有它们,我现在还在边荒的狭小世界里过着蛀虫般的生活。两者相互抵消,我今天只是个晚辈,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帮助?”邪祖笑了,笑的有些阴沉:“你想要我帮助你?你脑袋灌水了?你就不怕我再杀了你?”
“不怕,因你错失了机会,便是永远的错过。”
“可不尽然。”邪祖冷冷的看着他,虽然只是个虚弱的灵魂虚影,依旧能够感受到阴测测的森然。
“我今天给你带来个两个选择,要么留在我的身体里,引导着我的成长,等将来我站在一定的高度,我会给你新的生命,以恩师相待。要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你虽然很虚弱,但毕竟是圣人之魂,很容易在这片世界活下去。”
邪祖阴冷的神色有些变化:“你让我离开?”
“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唐焱并不惧怕邪祖的报复,即便是在外界给他一具新的身体又能怎样?他虽有圣人魂,却百年内难现圣人威,百年时间,足够自己成长到压制他。而邪祖要想恢复当年的全盛更是不可能,因为他缺少着成长的根本——幽灵青火!
邪祖冷冷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虚实。
“你不用怀疑,你如果决定离开,我会放你走,也不会背后下黑手。你如果愿意留下,我以恩师相待,也许诺待他年在我功成之时给你新的生命。你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
唐焱离开气海深渊,没有再召回锁链。自己虽然无法毁灭邪祖的这具灵魂,但他也难以再威胁到自己。
当然并不是说邪祖对自己没了半分威胁,正因为这样,才有了今天的这个见面。
ps:爆发再度开始,众神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