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柔妃对自己的计划抱着百分百期盼,对儿子的举动嗤之以鼻。
而又一回让她猜中,元承策很快郁郁回来。从他的表情,看得出大名郡主又一回拒绝。
崔柔妃冷笑,一天不登基,大名郡主一天不会答应亲事。但登基有望的话,谁还会接纳上官知不要的贱人!
益王府最美妙的地方,互相不和而造成谣言乱飞。从其它对大名郡主不满的主人嘴里,传到仆从嘴里。从仆从嘴里,传到崔柔妃耳朵里。
崔柔妃等着,有她看热闹的那天。
……
冬雪愈发的寒冷,远去的马蹄敲打地面,带去生的希翼。
俞太傅、上官夫人陪着楚芊眠眺望他们背影,不约而同的道:“楚姑娘放心,会有人回应你。”
楚芊眠半带迷茫:“希望如此。”
一个省没有走完,她发现前路艰难到步步难行。
以前,在家里坐在温暖或清凉的榻上,吃着香茶品着甘果,听父母步步难行的故事,远不如现实中的崎岖。
她需要帮手,崔疾能集结人,她也能。崔疾不过是个指挥使,楚姑娘却带着俞太傅。
崔疾的原因是二殿下,但他现在不敢明说。楚姑娘抱着太子,虽也不敢明说。
“也许咱们一开始就应该集结官员。”楚芊眠和太傅、上官夫人往回走,边走边这样道。
太傅和上官夫人怅然,这种乱世,变化永远最大。
瞄见他们神情,楚芊眠有力地道:“现在也不晚。”太傅和上官夫人纷纷点头。
能望见张大官人的宅院时,“姐姐”,铁标、花小五护着稷哥出来,一不小心就是一跤,雪沾到鼻子上,楚芊眠好笑。
把稷哥揽在怀里,仔细擦去那雪,端详下,稷哥气色饱满目光明亮,只比没有见过的二殿下好,楚芊眠本就强盛的内心更加充沛。
数日以后,第一个来的人是最近县城官员,叫赵广吉。抱住俞太傅大哭老师,这是太傅门生。
随后半个月内陆续到来的都是官员,直到有一个不速之客登门。
“湖南指挥使崔疾前来相见!”
经过改建,堆满障碍,又做了一个新大门的镇外,约几十个人马中,一个大汉仰面望着镇头上守军。
从表面上看,崔疾和崔柔妃没半点相似之处。崔柔妃不缺柔美,崔疾却五大三粗一个草莽汉子。
楚芊眠让堂兄楚行信迎接,崔疾觉得摆架子,进来的时候并不是很高兴。
直到见到厅堂中坐着的人,互相介绍过后,附近活着的官员都在这里,崔疾才收敛三分轻视。
但没有耐心,对着居中的座位看去:“楚姑娘怎么还不来?”这是派头吗?崔疾冷笑。
两队女兵佩刀进来,崔疾望去院中,他虽只带几十个人,但个个精良。他的大手,也放到佩刀把上。
正想着楚姑娘三头还是六臂,见四个少年少女,他不知道叫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和韩囡囡,引着一个稍大两岁的少女,外带一个孩子走进来。
俞太傅和上官夫人率先起身,笑容满面告诉大家:“这就是楚姑娘。”
崔疾很想笑破肚皮。
这就是楚姑娘!
她至多十六岁,说不好十四岁,不可能超过十七岁。
崔疾有女儿,所以敢断定。
再看那小小的孩子,虽托崔柔妃的福气进宫见过皇帝,但不是日常和皇帝生活之人,稷哥又太小,崔疾认不出来。
只能增加他的第二场笑料。
崔疾是往这里说服官员,听说西宁王和益王会战,想到解救崔柔妃母子可以依靠益王,耽误日期寻找和西宁王会面机会。
道路不通,城镇荒废等等,让消息要么极快——有准备之人,要么极慢。崔疾收到西宁王打发外甥女儿满省立威,同时收到这位姑娘邀约大家见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虽不知道楚姑娘底细,崔疾也亲自来了。
胆量不错,但眼界却低。
见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得到俞太傅和上官夫人的重视,崔疾嘲笑满腹。
太傅在他心里,顿时成丧家之犬,让西宁王笼络,为西宁王办事。
上官夫人在他心里,是无处可去,和西宁王互相利用。
不然,以二人身份怎么会敬重这场笑话?
楚芊眠刚落座,崔疾就起身讽刺:“不知哪位说话管用?是姑娘呢,还是这小小公子?”
“都管用!”
稷哥参加会议已多,不见得能主持,动嘴巴却能来上两句。
他奶声奶气却又竭力铿锵,小手气势飞扬指中崔疾,是个斥责的口吻:“坐下!不许多话!”
崔疾错愕,随即发现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是来联盟的,可以出格几句,却不能真的和小孩子对嘴。
讪讪站着,指望太傅啊,上官夫人啊,能有个台阶送他,却见到太傅和上官夫人望着孩童欢喜不禁。
还是楚芊眠送他下台,微微一笑:“崔大人请坐,想你前来,不是为说这几句话?”
崔疾满面不高兴的坐下。
楚芊眠没理会,她不是为崔大人心情而召开会议,径直道:“请各位前来,为的是商讨明春耕种。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良策?”
“楚姑娘,内乱不平,说春耕秋收都是白搭。”崔疾大大咧咧。
赞成他的人占一半。
官员们能坚守,不是有存粮就是维持耕种,也就更知道难处。
“是啊,请楚姑娘帮本省内乱平定,才能好好耕种。”
崔疾眼珠子转动,再道:“两年前是怎么乱起来?不就是一省乱而全国乱,难民流窜,强盗也流窜,如今之计,还是先平内乱。”
楚芊眠心平气和问他:“请教大人平乱良策。”
崔疾不客气的起身,走到视线的中间,挥起手臂道:“擒贼擒王,除乱除根。三年前京乱的根源,都说是已登基的大殿下。但咱们不到京里,不能定论。以我来看,两年前乱的根源出自益王身上。楚姑娘,我特来与你合兵剿灭益王。”
“崔大人何出此言,证据在哪里?”
“证据不是明摆着,诸王之中谁离京都最近?益王。谁是京乱在京都亲眼所见之人,益王。谁又是拥立二殿下后,却不发兵求助各省混乱之人,益王。”
崔疾沉下脸:“我是二殿下外戚,我以性命担保益王玷污二殿下名声,二殿下一定让他软禁!大殿下得位不正,现在只有二殿下是全国的盼头。各位,难道你们还有别的盼头不成?”
说着,随意的在太子面上一瞥而过。
他虽不懂西宁王不露面,派出一个姑娘的真正用意,但也料不到这里坐着中宫嫡子。
官员们听听,都说有道理。
楚芊眠笑了:“崔大人,你是二殿下外戚,你为二殿下着想应该应分。但是你这句句话里,没有一个字为天下着想!”
她也起身,女孩儿身姿按说起不到压迫,但崔疾面前有气质迫人,他原地站着就不舒服,又不愿意这就让压回座位,强撑着原地不动。
“打益王是一天两天、三个月或半年吗?各省难民颠簸流离,各位都装看不见吗?”
楚芊眠心想谁要陪你救出二殿下,哪怕舅舅和益王已是杀子之仇。
稷哥还没长大,益王倒下去,南疆王虽心思不明却道路远,京里那位趁机收复外省壮大羽翼,那怎么能行。
就是眼前这局面最好不过,让益王看住京都,稷哥在外省一一收复,等再大几岁,什么二殿下大殿下,统统不放在眼里。
她对崔疾笑出威慑:“崔大人要么按照我的话做,要么,就不用再谈!”
“以谁为首?”
崔疾可不愿意给西宁王当嫁衣裳。
楚芊眠傲然:“自然是我!”
眼神往下,楚芊眠好笑,这是我的地盘,这位你也没看看清楚就敢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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