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郁新在街上近似疯狂地奔跑着,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对身后传来的骂声像是没有耳闻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跑到王府门外,手扶着台阶下的石狮子呼呼地大声喘着粗气。只喘了几声觉得气息能均匀,又大步尽他所能地快速往赵赦书房中奔去。

身后的门人只是皱眉,这个人,今天怎么了?

院门口小厮把他拦下来,是皱眉很不悦地道:“郁先生,你失仪了!”郁新是个成年人,小厮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郁新心里急如火,见他拦住自己,一甩手要把小厮推开。这一向斯文的人而且粗鲁地道:“我有急事,别挡我……哎哟,你快松手,妈呀,痛……”

个子比他矮一头的小厮不客气地手一翻,把郁新脸向下按在地面上。再漂亮的一坐,一屁股坐在郁新背上,喝斥道:“好大的胆子!闯王爷书房。”

“王爷,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十万火急……”郁新痛得话都不清楚了,嘴里还在叽哇乱叫着。

赵吉走出来,对小厮板起脸道:“放开他,没事儿弄得这里不清静。”见小厮放开郁新,郁新一骨碌爬起来,又一猛子的劲儿往赵赦书房里奔。赵吉也皱眉:“郁先生,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赵吉并没有用手拦,只说了这一句话,郁新迟迟地停下脚步,按捺着性子对赵吉急声道:“麻烦通报,我有急事求见王爷,再晚就来不及了。”赵吉好笑一下,天大的急事!像是欺负我们没有见过天大的急事一样。

他转身进去,过一会儿出来道:“王爷让你进去。”郁新一头就奔了进去。赵祥也觉得他可乐:“看把他急的,平白无事的人。”

赵祥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郁新是猛地冲到赵赦面前,急赤着脸刚喊一句:“王爷!”书案后坐着的赵赦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眸子黑而警亮,这一眼看得郁新好似一盆凉水泼在身上。他讪讪地,舌头就此顿住在嘴里。突然想起来,王爷才是姑娘的未婚夫。要着急,也应该是他。

“什么事?”赵赦这才问出来。郁新气喘吁吁又急上来:“姑娘,不好了,她有性命之忧。”这么焦急的一句话,向来表现得很疼爱真姐儿的赵赦犀利地看了郁新一眼,既不着急也不忧愁,反而慢条斯理地问他道:“你这话从何而来?”

郁新又什么也顾不上了,在书房里快要跳脚。他脸上是汗,手指着书房门外,是叫了出来:“王爷快!伍家,打的不是好主意!去晚了,只怕来不及,您倒是快着些儿啊。”

他这吼声,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房外的赵吉是脸更板起来,这个人太离谱,以为他自己是谁!赵祥是“扑哧”一声,忍不住低声笑出来。房中外间坐着的几位先生,都是听不到的样子,聚精会神地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只有展祁听到这吼声,抬起头来慢慢往里看了一眼,眼睛里全是浓浓的疑惑。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的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随之而出现的神色是怜悯。同时心中低低叹息一声,这个傻透了气的书生,小命不想要了。

想想郁新自从来到,向来是勤谨的。展祁有些不忍心,为郁新才支起耳朵,听一听里面王爷要是震怒,他好进去劝说劝说。

里面赵赦并没有震怒,他此时是用审视的眼光盯着郁新。而郁新则是面红过耳,低下头来局促不安。他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在怦怦跳,又浑身上下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同时心里是万般的懊悔和万般的责备。

他责备的是他自己,郁先生都能听到的事情,耳目众多的赵赦怎么能听不到?郁新低头汗水潸潸而下,他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而是觉得自己丢大了人。

“嗯哼,”房中是赵赦一声清咳声,随着这咳声,郁新觉得心中一虚,腿上一软,头脑一慌,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及至跪下,才想起来什么是后怕什么叫害怕,郁新脑子“嗡”地一声,对着赵赦伏地颤声道:“王爷,恕晚生……”

“书生,你哪里听来的消息?”赵赦打断他,淡淡地语调问出来。郁新脑子还是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只是据实回话:“王爷要和伍家的姑娘订亲事,伍家的姑娘又天天和姑娘来往送东西,以我看来,这不是好意思。听说请去登高,我就打听了一下……。”说到这里,郁新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赵赦出神地对着郁新看着,自己和伍家的姑娘订亲事,这个不相干的人也知道真姐儿会不喜欢。想想真姐儿向来表现得是乖巧,也只是一个假相。

“你知道了什么?”赵赦再追问着,郁新不敢不回答,声音还是发着抖:“我有几个同窗在伍家走动,我让他们帮我打听过,最近常往伍家去的,是霍山王府的伍侧妃和她的儿子林小王爷。他们是亲戚,不是吗?王爷。”

抖到最后,郁新对赵赦来了一个反问句。赵赦没有留意,郁新自己此时吓得魂飞魄散,只担心赵赦追究自己爱慕真姐儿的事情,他身子瑟瑟发着抖,哪还有心思想自己说的话对不对。

此时的郁新不知道自己是进入安平王府后的第几次发傻,当然这一次傻得更离谱。王爷要是不如自己耳目聪敏,他还是王爷吗?

“我,只是担心,晚生,小人,”郁新到此时,想的还是自己项上的脑袋。但是他同时想起来真姐儿,还是颤抖着道:“求王爷,早些赶去。”

赵赦痛斥了他:“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不必管!这还了得,以后我还敢用你!你管的是哪一件,就只做哪一件!多管的事情,未必就是好事!”

房外也可以听到赵赦的怒责声,展祁吁了一口气,眉梢挑上一挑,微微地笑起来。他虽然不在房中,听着这责备声,想像一下王爷此时的怒容。这书生,可还能顶得住?

郁新原本是身子瑟瑟发抖,初听到赵赦责备声,是人吓得一惊,就此呆在那里双手伏着地,维持此姿势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他不觉得身子僵,也不觉得人板正得难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水一波一波地出来,一时之间,错把这秋天当成夏天,错把这书房当成法场。耳边全是赵赦的斥责声,听起来好似十殿阎罗在怒吼。

“去吧!”赵赦总算是说完,这最后两个字出口,见伏在地上的郁新一动也不动。赵赦略愣一下,就明白这人是吓傻了。在自己面前像他这样的人,也不是第一回。赵赦再略提高声音,怒声道:“下次不可再如此自作主张!出去好生侍候着!”

“啊?!”

这是郁新的第一个反应。他张大了嘴,不顾礼仪的瞪着赵赦看。王爷让自己出去?而不是给自己加上一个窥视的罪名,送到外面去斩首?郁新慢慢回复了神智,一只手踞地,一只手扶一扶自己脑袋,更明白刚才赵赦说的话,也不是送自己到大狱里去。

郁先生回魂了。

“王爷,小人……。”郁新还要解释,赵赦极不耐烦,挥一挥手似赶一只苍蝇:“出去!”

房外的人听到急急的脚步声,门帘开处,郁新虽然后面没有人赶,也是连滚带爬的没形像的出了来。

到了外间,这脸上“腾”地一下子更起红潮。见房外先生们都不看自己,郁新还是极难为情地说了一句:“先生……”

“小郁,把我这笔拿去洗了,”张士祯吩咐了他。郁新这就尴尬得好些,正一正身子觉得魂又回来不少,应道:“是。”过去拿了笔和笔洗出去,又脸红起来。外面站着的赵吉和赵祥对他讽刺道:“碰了钉子了吧,以后做事不必慌里慌张。王爷最不喜欢的,就是不稳重。”

郁新又惊魂稍定一下,对着赵吉和赵祥陪笑:“是,是,”走到水池边去洗笔。洗着洗着,心里存起来侥幸来。这些人,包括王爷在内,未必就看出来自己的心事何在。

这样想了,郁先生就觉得很有道理。姑娘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在外面听到有关姑娘安危的事情,当然是第一个来报王爷。就是急了点儿是不是?嗯,有关姑娘安危,理当着急,不急才叫不对。

蓝天白云下,洗完笔的郁先生心安了,拿着洗好的笔回书房去。这一次进来,是文人方步,极之斯文的了。

洗过笔泡茶,泡过茶擦桌子,擦过桌子,郁新是第十次转头往赵赦房中看。院中天色已近下午,王爷他为何不着急,为何不发兵,为何……。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郁新这样想着。

一直到近黄昏,赵吉进来回赵赦话:“伍云卿大人回京了。”赵赦才从房中踱步出来。平时真姐儿出门回来稍晚些,赵赦要在家会问上一声,再让人去接。今天他一直到现在没有问,像是真姐儿压根儿没出门一样。

安平王赵赦带着泰然自若的神色,漫不经心地这才走出来。

在外间对展祁看了一眼,再往外去。展祁也是悠闲自在状,站起来似无事状,也出了去。郁新张着眼睛往外面看赵赦,张士祯把他喊回来:“小郁,去传晚饭去,我饿了,先生们也可以用晚饭了。你不必走,今天在这里用饭。”

“晚饭?”郁新舌头伸出来多长,赵赦带着没事的样子出去,他心里又火烧火燎起来:“先生,姑娘还没有回来。”

张士祯诧异地抬起头来:“这与你何干?”

郁新语塞中,张士祯继续道:“传晚饭去,知道厨房怎么走吗?要是不知道,出门问问人。说起来,厨房也很好找,这是送晚饭的时间,你要是鼻子尖,闻一闻香味儿跟着去就行了。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没有鸭子,说起来厨子老韩做的那一味鸭……。”

郁新几步冲到张先生面前,火冒三丈地道:“先生,姑娘她今天出门做客,有没有看到她回来?”

被打断话的张士祯依然是诧异,又吐出来一句:“这与你何干?”

郁新抓狂中,张先生还是那一句话:“小郁,快传晚饭去,不要饿到我们。”

别的先生们都低头理公文,对他们的谈话都好像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郁新心中狂到不能再狂,却也无计可施。他舍不得就走,只能去找厨房催晚饭去。

傍晚的红霞在林梢头似袅袅,郁先生心中的思念也袅袅。看看身边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像是没有人知道那一位尊贵的真姑娘,此时正在水深火热中。

红霞下,赵赦急急打马,身后跟着展祁和一干护卫们,出城狂奔而去。

红霞下,山风凛冽着。怪石嶙峋中,真姐儿此时坐在山头。山风拂乱了她的发丝,刮得她头上玉簪子和玉步摇撞击在一起叮当作响,吹得她面颊微红,身上的衣衫一角在风中飞舞,看起来似是飞天仙人。

她双手抱膝,心无旁鹜地专心对着一轮就要落下山岗的红日看着,那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此时的这红日下,可有我的家人。还是不一样的年代,红日也是不同。

山头白石,石上少女,天边红日,夜色渐起。这一幕美丽的景色,被一个焦躁的声音给打断。项林在旁边提着明晃晃的剑暴跳如雷:“安平王怎么还不来?”

这里有石头可以隐身,也可以一眼望到山下很远处。暮色苍茫中,只见远处炊烟升起,却不见一个往这里来的人影。

不由得项林不暴躁。

相对于他的怒容,被他掳来的真姐儿则镇定的多。觉得风大,真姐儿把身上衣服紧一紧,对项林露出可怜的面色:“我早就对你说过,在我表哥眼里,我并不算什么。”

她眼珠子灵动一下,又露出可怜兮兮:“是你们拿我当成一个靶子,其实我表哥呀,当着人对我好罢了,没有人的时候,他眼睛里看的全是别人。”

“怎么会!有人不要未婚妻吗?”项林烦躁不安,在原地走来走去的不安稳。真姐儿对着他仰起脸来看着,突然道:“你觉得娶了我的人能有什么?有权势还是有钱财还是能得到什么?”

项林愣住了,对着真姐儿看看,正若有所思中。沐浴在山风中的真姐儿又道:“你掳走我,不知道多少人高兴才是。你应该比我清楚,有多少人巴不得我不在,觉得没有我更好。”山风中,白玉也似的这个少女脆生生地道:“你看我说的是不是?”

“真的是这样?安平王也巴不得你不在?”对着少女看似诚恳稚气地面庞,项林不无沮丧,他拿着剑的手刚垂下来,又立即握紧了在手上,对着真姐儿怒声道:“你不要以为花言巧语我就会信你!今天安平王不来,不把我要的东西送来,我就宰了你。哼哼,”

渐黑下来的夜色中,项林脸上露出狰狞:“他不要你正好,我就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这露出凶相的面庞在夜色中看上去,不比恶鬼差半分。

真姐儿只是好奇地道:“你要拿我换什么东西?或是换和氏壁黄金屋,我表哥小气的很,他是不肯换的。”

项林怒瞪着真姐儿,一字一句地道:“不换你就得死!”真姐儿还是好奇,轻咬着嘴唇停了一下让项林缓和一下情绪,再柔声细气地问道:“要死,也做个明白鬼好吗?是什么东西,你要拿我来换。这是在京里,而且你自己亲自出面,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

“好吧!”项林对着山下再看看。这山不高,全是丘陵。月光升起,照得石上少女衣袂飘飘,极是动人。只是山下,还是没有人来。

这么美丽动人,我见犹怜的姑娘,竟然安平王不要了?项林虽然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如此,他慢慢拔出剑来,剑刃对地,对真姐儿慢慢道:“好吧,人死前可以有一件事情让你满意。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大哥和安平王有勾结,我这一次不想动安平王,只想他交出我大哥和他来往的一些信件,把我大哥这个人面兽心人的皮,扒下来!”

“那你,”真姐儿黑亮的眸子看着他,帮着他出主意:“把我被绑的信,送到我表哥手上吗?我表哥,真的这么无情无义?”真姐儿一脸的狐疑。

山风越来越大,吹得真姐儿雪白了面庞,吹得项林衣衫猎猎作响。在这风声中,项林突然有了英雄气短之思,对真姐儿不无同情地看看:“实话对你说,可怜生在帝王家。王侯将相,一个一个都是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辈。你今天得以干干净净的死,到了地下,不必对我太感激。”

“这倒也是,”真姐儿附合道:“想想表哥娶了我,只能扯他后腿,对他全无什么帮助。他可能是原本还想娶我,后来到了京里把眼睛重新看花,他正要嫌弃我时,你帮了他一把。喂,要不要我帮你留封信给表哥,上面注明此麻烦已由小王爷代为清除,表哥不必再有做负心人的嫌疑。你看,这样写对你有没有好处?”

月光淡淡地照在真姐儿半边面庞上,这明净无暇的面庞上,全是一脸的诚恳和为项林着想。对着真姐儿看的项林,是一嘴里苦水,外加心里哭笑不得。

真姐儿见他不说话,只是晃着他手中的剑,嘴里发出一声轻叹,仰起脸来对着明月叽叽哝哝道:“天可怜见我,一定是这个人没有把绑票的信送到表哥手上,这个人太笨了,我到地下,一定天天跟着他,天天感激他。至少应该写上七、八十来封信才对。一封给表哥,一封给姨妈,余下的全散在街头上,声明小王爷本人为无可奈何计,掳走安平王的未婚妻。”

说到这里,真姐儿回头看项林,脸上露出笑容:“你要是让京里尽人皆知,表哥就不好意思不来救我了。”

项林一直对着她呆看着,听着她在胡说八道,此时听到更是啼笑皆非。林小王爷用力一跺脚:“感激也罢,不感激也罢,安平王不来,你就得死!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的衣服亲手一件一件剥下来,再把你的尸首送到安平王府门前,让人人都看到,让人人都知道,安平王的小妻子,是死在他不得力的手上……”

“这天太冷,我怕冷。”真姐儿一本正经地说过,山丘下传来赵赦责备的声音:“真姐儿,你胡说八道够了没有。”

项林一惊之下,这才看到夜色中,安平王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山丘下。夜空是黑色的,安平王身上的暗纹衣服像是全数隐在黑暗中,只有他头上的金簪子,腰间的白玉板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赵赦意态从容站在山下,对着真姐儿微笑:“你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要动,对了,就是这样不要动。”真姐儿很想动上一动,就是身子被冻得有些僵。

赵赦再对着项林沉下脸:“小王爷,我念你年青不懂事,给了你一下午的机会,你怎么还不把本王的未婚妻子送回来?”

站在山下的赵赦好似神祉,带着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客气地对项林上来就是责备。

“表哥,”真姐儿强装笑吟吟:“你才来接我?”说过,赶快用手互相搓一搓,再把衣服拉一拉紧,真是冷死了。

刚把手搓得暖一些,脖子上一凉,项林一把剑已经架了上来。这剑刚架上去,身后一凉,一道寒光似的刀光掠了过来。

项林顾不上真姐儿,急忙跳开回手用剑格开刀光,定晴一看,展祁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山顶上。白衣如雪的展先生笑得好似冷风,手中一柄雪亮的钢刀对项林亮上一亮:“小王爷,咱们来比试比试。”

山风伴着刀剑声,真姐儿只听到耳边是刀剑相击声。再听到的,就是赵赦含笑的声音:“你乖乖坐着,还像刚才那样。”

真姐儿忍无可忍的动了,山风已经足够冷,身边刀光更带寒风。真姐儿抱起双臂,泣哭似的喊了一声:“表哥。”

赵赦正大步往山丘上走,边走边解下外衣。走到真姐儿身边时,外衣已经脱下。当头给真姐儿罩在身上,赵赦抱起真姐儿在怀中,紧紧的摩挲着她。裹在赵赦衣中的真姐儿,只觉得全身心里都是赵赦的气息。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儿,对着赵赦勉强笑笑:“表哥,你来得不早。”

赵赦把真姐儿抱着往山下去。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悲嘶:“安平王!你何苦逼人入绝路!·”赵赦听这话,把真姐儿放下来回过身子,冷笑道:“这话应该我说!”

“你助我扬眉吐气,我可以与你事事商量。”项林脸上是三道浅浅的血痕,展祁是手下留情。这三道血痕虽然浅,却不停地往外面在冒血珠儿。血珠儿挂在项林脸上,晚上看上去,比他刚才暴跳时还要吓人。

眼睛里是凶恶的项林,狠狠瞪着安平王。赵赦也静静看着他。一阵风又吹来,带着木叶香,也带来真姐儿又一阵瑟缩。赵赦把真姐儿往怀里搂一搂,对着她被山风吹白的面容还没有说什么。

项林小王爷,突然身子往下面一矮,给赵赦跪了下来:“你留我一条命!我还有仇要报冤未伸……”赵赦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往旁边转了转眼眸,在月下轻轻的一笑。

顺着安平王的这眼光,项林也往一旁看过去。他目瞪口呆了!

山丘下的树后,走出来一个面如冠玉,须发如墨的中年人。他神情古怪,带着不敢置信的眼光。仿佛他刚才所听,此时所看的,全是他认为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这个人,是项林的舅父伍云卿大人,是伍大姑娘的父亲。

跪在山丘上的项林就此化为木僵,他还跪在赵赦面前;而山下的伍云卿大人,此时像是变成石化,目不转睛的眸子一动不动,和项林的眼光胶着在一起。

过了片刻,赵赦轻咳了一声。他给真姐儿搓完了手,把她贴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她,低低说过一句:“让你多穿衣服。”真姐儿不无委屈,这事情又不是我招来的。

她正要分辨,听赵赦咳完说完,扬声地那一对还在用眼光对峙的舅甥提醒道:“伍大人,你出巡刚回京就累你前来,真是有劳。天色已黑,我们先回京了。”

伍云卿还没有回话,项林先“啊”地一声跳了起来。他觉得腿上剧痛,这才发现自己还在跪着。跳起来后,见地上有碎石;再看舅父眼中,是有不屑。

今天这丢人的一幕,全被舅舅看在了眼里。

安平王,这个小人!

项林是这么想的。

伍云卿面沉如水,对着赵赦拱一拱手,沉声道:“王爷,老夫管教不严致有此事。王爷请先回京,容我明日问清楚此事,再登门致歉。”

赵赦也不客气,拱手回过一礼,朗声道:“如此,告辞了!”把怀中的真姐儿双手抱起,大步走下山丘去。

树后又闪出牵着马的赵吉,赵赦把真姐儿先放到马上去,自己上马,回身看看自己的人不少,展祁也已经在马上。安平王轻轻吐出来几个字:“咱们走。”

夜色中,这一行人马来得快,去得也快。注视着这一幕的林小王爷,又突地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这山丘下布置的有不少人,安平王一行,是怎么无声无息来到近前的?

他脸上现出愤恨和恼怒的神色,一抬眼,见自己的舅父对着自己,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

“舅舅!……。”项林只匆忙喊了这一声,就不由自主一步一步地往后面退去。

浓黑的夜色中,真姐儿在马上,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刮个不停。她把脸埋在赵赦怀中,听着赵赦的心跳声。马上虽然颠覆,却不是长途跋涉到京中。

耳边听到城门洞里士兵们敬礼声衣甲声响,真姐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王府门前下马,低头看一看的赵赦哑然失笑,这样也能睡着。看来今天下午,那位笨蛋小王爷,没有让真姐儿睡觉。

这孩子面对项林还在胡说八道,估计是她自己不想睡,绕了一下午的舌头也未可知。

赵赦下马,抱起真姐儿送到房中,再对丫头们交待几句,出了真姐儿房门,来见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房中灯烛犹明,见儿子一进来,就先催促道:“真姐儿哪里去了?只许她游山,没有许她在外面过夜,快让人接回来,我要责备她。”

“刚把她接回来,儿子来回母亲,今儿天晚就算了,等明天真姐儿醒来,儿子要狠狠责备她。”赵赦说过,刚才要责备真姐儿的赵老夫人奇了怪,把身子微欠一欠,在儿子面上看过,见他面色不豫。

赵老夫人忙关切地道:“出了什么事情?”她笑容可掬为真姐儿说情:“不就是贪玩,想当初你小时候,比真姐儿还要贪玩。”

赵赦啼笑皆非:“母亲,”再听到脚步声,见父亲披衣从里面出来。赵赦对着父亲行过礼,道:“正有话要回父母亲。”

赵老大人坐下来,先看看夫人面上的不依,再看看儿子眼中的忍笑。他抬一抬手对赵赦道:“今儿是怎么一回事?真姐儿从不晚归的人,怎么会回来得这么晚?这城门已关,想来你进固然不难,只是为什么事情才晚归。你既然这个时辰来,想来是有话说。”

赵老夫人急忙手指着:“是了,你说仔细些。”见赵赦要开口,赵老夫人又止住他,喊自己的丫头:“这秋躁,给王爷送一碗银耳汤来,让他喝了好好的说故事。”

丫头果然送上一碗银耳汤来,赵赦手里捧着喝了两口,坐着对父母亲道:“这是真姐儿淘气惹出来的事情,和伍家的大姑娘最近送东送西送的欢,人家请她去游山,她去的时候还挺喜欢。”

“有人请游山,去的时候怎么能不喜欢?”赵老夫人说过,狐疑上眉头:“好好的又不是亲戚,请我们游山,不是好意吧?”

赵老大人和赵赦一起笑起来,赵老夫人点头道:“是了,你们都这样笑,一定不是好意思。”赵赦这才告诉母亲:“伍家的人找我来说,要把一个女儿给我。”赵老夫人听过不觉得惊奇,反而道:“看看,我就觉得你要说故事。”再往下催促赵赦:“那你呢,你又是做什么,天天在家,竟然不知道?”

接下去不用别人说,赵老夫人先看两边,只有自己的两个心腹丫头。对她们使个眼色,让她们也出去。赵老夫人才正色对丈夫和儿子道:“我都看出来了,何止一家要给你,简直是家家要给你。我听说什么江阳王的郡主要进京,这也和你有关系吧?”

对于自己的儿子少年风流事迹太过于了解,赵老夫人遇事就先想到赵赦身上。

赵赦哭笑不得:“自我封王后,不在京中就在西北。江阳王数年没有来朝,我和他怎么会有关系?母亲,我来先对你说,就是怕您偏心。这件事情,全是真姐儿弄出来的,等明天我不能轻放过这件事情。请母亲明天听到,不要护短才是。”

赵老夫人更是奇怪,见儿子这样说,转而对自己的丈夫赵老大人道:“老大人听听他这话奇怪的,为什么我不要护短。从真姐儿小时候起,我就没少听你儿子说她不好,一会儿年纪小未必懂事体,一会儿到大了未必知礼。我要是不护短,还能有今天。”

赵赦闭嘴,母亲把前十几年的话都扯出来说,安平王只能选择闭嘴,对着父亲看上一看。赵老大人这一次向着夫人,对儿子道:“这事情不管怎么说,是由你要纳妾而来。究竟她们两个人,是哪一个先开始的。”

“当然不是我的真姐儿先开始的。”赵老夫人立即接上话来,然后面带担忧问赵赦:“真姐儿这一来一往中,可输了没有。”

赵赦继续闭嘴。赵老大人呵呵笑起来:“夫人呐,输与不输都有你这护短的人,就输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时之输罢了。”

赵老夫人别有见解:“老大人此言差矣,你们见天儿逼着坐书房,可学的什么?不要给我教出来一个之乎者也的酸秀才来。而且还有先生,”

手一指儿子:“你这先生教的不中用,我看这马上要下雪,一早去坐书房就不必了。念书劳神费力的,倒是不看的好。”

赵老大人和儿子相视而笑,女子无才就是德。真姐儿坐书房,学的是三从四德,列女经,孝经。她为解闷,才念诗经和左传。在不识字的女眷们看来,只要去坐书房,学的都应该是治世经国的大道理,不然,为什么要去?

“我一定要责备她,明天不会对她客气。如母亲所说,要给我的人家多呢,我要是不责备她,只怕真姐儿忙不过来。”赵赦这样说。

赵老夫人颦眉:“这倒是个麻烦事儿,真姐儿一个人,怎么能敌这么些子人。那书上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对了,”赵老夫人突然沉下脸,她总算是想起来了,对着赵赦训斥道:“你要责备她,我要责备你。你外面去,我不管!只是这些人打的什么心思,你也看着不成?”

“怎么会!”赵赦赶快道:“母亲想想,伍家的事情牵扯到霍山王府,他们一向走得近,和我们家往来并不多。他要把女儿给我,我只能先看一看。果然,这不是出事情了。”

赵老夫人若有所思,又探身子问丈夫:“你说这真姐儿淘气的,也应该责备她。她这算是一根导火索是不是?”转而对赵赦道:“好吧,明天当着我的面,由你骂她几句罢了。”

第二天一早,真姐儿起来给赵老夫人和赵老大人请过安。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像是昨天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用过早饭,赵赦让人来传话:“王爷喊姑娘去。”真姐儿心里一跳,面色变了一下。她从昨天弄明白,赵赦应该从前到后都明白,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一关要过。

“你先生又要有话说了,”赵老夫人对着真姐儿笑:“去吧,我的儿,去看看他又要说什么。别和你表哥顶嘴,由着他说罢了。”再喊来自己房中的妈妈:“你送过去,好好的再给我送回来。”

等真姐儿出去,赵老大人笑呵呵:“夫人,你果然是个护短的人。”赵老夫人这才说了一句实话:“我倒不是护短,想来儿子自己心里也清楚。真姐儿进京,就好似一个靶子树在这里。这句话,我说得明白吧?”

“明白,呵呵,夫人你如此明白,难道儿子他会不知道?”赵老大人又笑起来。

来到书房的真姐儿进来行过礼,抬眼见赵赦,是面无表情;而赵赦看真姐儿,是一脸的无辜……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精彩评论,精彩!感谢问候,o(n_n)o

今天万更,继续求票票。看到有人打滚儿求票的,仔仔身体没好,还滚不起来。就不打滚求票票吧,心情是一样滴。

藏书吧推荐阅读:剑王传说绝世武帝糖心蛋夹心甜神墓我不会武功大武器时代之红瞳少年荒芜世界的守望者武道玄幻:我靠抽奖登顶诸天带着农场混异界被宗门放弃后,步入巅峰废物十年,真以为谁都能踩一脚?邪医妖妃名动天下龙血腾鸿蒙霸体诀诛魔忆前传快穿女配她又抠又刚傀女大祭司神与少年游建造黑洞世界星际武尊全球降临:我有人生模拟器守城百年千夫所指?灭族别找我!本人开局废人,可仆人竟是炼气?变身白毛虫族女皇,竟是萝莉少女反派:复仇从主角的旺夫妈妈开始全职剑修降生仙帝洛家,太初鸿蒙压万古我被气运针对了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生活魔法的作用九州苍茫录边月歌轩辕大战蚩尤最强斗魂系统至尊红颜,我召唤群雄立无上神朝妖魔渗透武侠,只有我拥有系统这个梦境很有趣玄修成神知道我是假太监,女帝后悔死了!乡村二流子开局长生无敌,秒仙秒神爱谁谁!开局成炉鼎:妖女休要蹭我修炼!魔王与妈妈龙震寰宇走后门的飞升,那也是飞升!武道称雄,从九品捕头到世子殿下无敌之仙道赘婿神秘黑塔,开局收获绝美女药皇!全家被灭,出山后我杀疯了尘域天师
藏书吧搜藏榜:玄幻:我有五个绝色师娘我有一枚无敌戒指从招魂开始的巫师之旅我被气运针对了联盟:拿命竞技,成为华夏电竞之光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傀女大祭司斗罗之开局签到赤炎虎大佬的白月光又软又甜从骑士到国王系统:我在诸天万界做大侠医仙谷打杂三十年,我白日飞升地球最强男人的战记万古龙帝杀敌爆修为,我暴兵兆亿横推仙域生擒傲娇学长无为道缘神与少年游亲爱的律师太太追杀作家离婚后,玄学大佬火爆全球傲世嫡女倾天下屠神灭魔异界行轮回第七道诡秘:不死人不死于传火春城逐梦一刀破万法神话的开端第四天灾:我的玩家会修仙她养的崽长大了我不会武功重生之万古仙尊签到十年,我成圣了柯南之第五调酒师双面殿下太傲娇:落跑甜心快点跑开局洪荒天花板,弟子虐哭了众圣我雕刻神像,敕封诸天神明开局两个福利怪万界最强大至尊穿越娱乐女王璀璨人类美杜莎之约我有王妃我怕谁谋入相思重生年代,退婚嫁最猛糙汉子我降临于诸天世界万界永仙全球星主时代大武器时代之红瞳少年生活魔法的作用
藏书吧最新小说:当道侣吗,互砍的那种修为倒退,纳兰家族竟上门求亲?天狱归来,我被迫成了玄凰阙主玄幻:躺平族长,家里全是大帝重生之系统征服洪荒炸熟的鸿钧跑了,下界去抓回来养身修行,大师兄怎么又无敌了?放开她,让我来西幻:带修仙系统穿越后称霸世界朱雀鸣玄天神魂武道至尊之重生逆袭斩风破天山开局十五境天人,一刀斩人间开局便是准仙帝,本座举世无敌拜师风灵月影,入世天下无敌捕快,从熟练度面板开始成神漫漫末世成仙路玄幻:我到底算不算穿越者穿书反派,收徒主角做系统的主人双界穿越,从坎坷开始!御龟仙族玉帝命我阻西游,一阻便是一千年剑开虚空盛世修仙,乱世修德九指道尊大千世界:今日,吾逍遥也!武道巅峰之系统心神变只要把妖魔都杀了,我就功力滔天反派?和主角勾肩搭背不香吗?重生之修仙封神吞噬为主,双修为辅,我独断万古家族除名第一天,奖励武神躯!DNF:我在修仙界开深渊派对生灵之愿逼我入魔,我成魔尊了你们哭啥异世特工充值会员,系统送我鸡太美陈峰的时空之旅太古天门我都修魔了,谁还惯着你仙为奴,帝为仆,我的弟子都离谱!穿成炮灰反派,我只想提统跑路系统面板:加点就能学习技能穿越以后,我铸就血色仙途人在截教,开局获得九转玄功流光之路我的七把神剑会说话帝国:文明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