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据霍山王来看,这是身处在某一处的地下,而且不小。坐在轿子时就感到有寒意,此时出来四目难免打量前后,不出他所料,是阴阴渗渗有湿意,而且有青苔的地方。

有几处,有石头痕迹,离开几步看上去,好似大自然刀劈斧雕而成。这里没有光线,光亮是由安平王随从所举火把上而来。

赵赦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静静候着他把这里打量完。霍山王只看两眼,就立即不再多看。他面有笑容,对赵赦道:“这里,倒不设一个坐处?”

不是客人要座位,而是站着觉得不好说话。

赵赦就是不想给他座位才这样安排,而且霍山王数天前托人密信说要见上一面,为安排和他见面的地方,赵赦费了一番功夫,能在这里见,能愿意见他,赵赦心想,你知足吧。

安平王淡淡道:“我想王爷您不是要和我长谈。”这两个人,也长谈不到一处去。

霍山王尴尬一笑,调整一下站的姿势,因为他说的话可长可短,要是真正摆开来说,也占一定的时间。

赵赦回身示意,随从们手持火把退后。给王爷们留一个说话的空间,也给他们留出一块相对阴暗的地方。

这两位要说的话,肯定不是正大光明的。

霍山王轻咳一声,既然赵赦这样对他,他觉得还是抓紧时间的好。这两个王爷在京里私下会面,又在皇帝新登基不到一年的时候会这次面,两个人都担风险。

“我上年纪了,不如你强干。”霍山王开口轻声来了这么一句。赵赦淡淡一笑,以示他太谦逊,而且过了度。

暗影里看霍山王,火把光在他面上依然有一个深浅不同的弧度。赵赦心中嘀咕,新官上任要有三把子火,新帝登基肯定也要烧一下。这一位最近屡听训斥,难道是顶不住了?

不会吧,安平王不敢相信,霍山王府应该是有家底的。

霍山王是真的顶不住了,原来他在家里还有威严。先是和伍侧妃生分,他没有想到多纳江阳郡主,伍侧妃会同他决绝。在他看来,伍侧妃理当明白。

可她不明白,霍山王也拿她没有办法。伍侧妃自己害人都行,何况是防人。再说伍皇后尚在,皇后固然管不到王爷纳妾,可伍侧妃要有三长两短,伍家不会坐视。

再有儿子项林,他重重有意的那一拳,霍山王事后想想,都觉得内心难熬,坐卧不安。伍侧妃要有什么,项林不和他拼命才怪。

再就是贞平成亲,王府里出的和亲嫁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是皇帝对于长平公主鲁莽举动而做出的惩罚。而扎那一族,又有长平当年和亲的嫁妆单子在手上,所以霍山王狠出了一笔钱。

这笔嫁妆付出以后,霍山王府减免各房里开支,引起小王爷们对家里还有多少余财的猜测。从世子在内,每个小王爷和姨娘们心里想的,就是如何为自己捞钱。

家里不安,宫中遭斥,父子们渐不一心,世子强权在手有些独大,霍山王又将老矣,他不是前几年还能抗得住强压。

还有家里的舞阳郡主,霍山王不待见她吧,伍侧妃觉得看不上她这一房;要是待见她吧,霍山王明知道她肯定是赵赦的奸细。

将军老矣,虽尚能一餐几碗,不过精气神儿,有些跟不上了。

是以霍山王一开口,先示弱,就示弱也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好下台:“我老了,正是你强干之时。前几时皇上闲置你,我还为你说过好话。”

这倒是真的,不过这种面子功夫,赵赦也会做。安平王这才有一丝笑意,负手直立:“我听说了,多谢王爷。”

要过情份卖过面子,下面是正题,霍山王正容道:“皇上登基不到一年,却是肯广纳贤才的明君。有些事情我不解,特约王爷来请教你。伍家独大,先帝在晚年才压制住,为何皇上要把吏部、户部和工部交给他们。吏部里考功司主管天下官员功绩,还缺两个位置,你我一人一个如何?”

吏部里考功司是人人巴结的地方,巴结得好,在考功绩时多添一句,皇帝看过或许就龙颜大悦,此官员变成卓异。要巴结得不好,考功绩时少写几个字,或加上几个模糊不清的语句,皇帝看过,也许大怒,认为办事不合他心。

这是一个好地方,是人人都想去的地方。

霍山王知道,安平王当然也知道。对着这块大肥肉,安平王还是笑得淡淡,轻描淡写地道:“我也看着呢,只是暂时没有好人选,再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闲在家里,再去钻营让宫中知道,又多有一层罪名。”

在安平王世子被宫中指婚后,来约赵赦见面的霍山王碰了一个钉子。他愣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考功司一共三人,有一个被伍家占去。余下两个职位,大家都想要。怎么独安平王,他是不打主意的表情。

就霍山王知道的,在赵赦手下的人中,就有几个是合适去考功司的。此时霍山王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你手下哪两个人,如何如何的好。”

这话不能说,霍山王就知道这一件不行,他面子也能抹得过来,这就眼光往脚面上打了一下,再抬头时笑容满面,语气谦虚:“你打仗我是极佩服的,我现在老了,儿子们又不行,以后这风光,全是王爷的,还请王爷多多照顾才是。”

赵赦凝神听着,这老家伙不行了。这就不行了?安平王很狐疑。而且他不去联络伍家,倒来联络自己,可见和项林的关系也是非常紧张。

他示弱,为什么要示弱?赵赦转念一想,是了,自己虽然闲在家中,发往各处的粮草,兵部会最后同自己再核一回。

他缺钱,想多要粮草。安平王想起来前天俞道浩听到的谣言,说霍山王府削减开支,世子和小王爷们,把心思转到发往军中的犒赏上面。

看来,这不是谣言,这是真的。

赵赦想到这里,客气地审视着霍山王:“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霍山王心想,我约你平分朝纲你都不答应,这一会儿说得这么中听。

他清一清嗓子,再慢慢道:“想当初西北溃烂之时,我有折子进皇上,西北不可一日无王。”赵赦装着听得很认真,总不至于说我封王与你有关吧?

果然,霍山王接下来道:“皇上问我,何人可为西北王?我回皇上,就此取才,这是捷径。不然的话,京里肯定会派人过去。”霍山王抚一抚胡须,有得色出来:“那时候,京中不少人都打这个主意呢。西北,是一片大好地方。”

“是哪几位当年打西北的主意,想来他们必有治那盐碱地的好法子,要是能帮忙治理好,我重谢他。”赵赦说得也有三分认真。

西北那地方,官员的头难剃,庄稼多不长。就有矿石,却是各自开采。药草,是哪一家先发现了,就全部圈起来占住不许别人采。再来一家拳头硬的,就把前面人赶走。

赵赦心想,我杀的人,都可以流成河。当年京中有哪些人敢说去西北能活着回来的,就没有几个。

一时气愤,赵赦压着火气还是说出来这样一句,听在霍山王耳朵里,句句是讽刺。他这一次尴尬得僵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安平王适时的解了围,和缓一下语气道:“王爷说得也是,既然当初有你进言,我多谢了。”面子上好过的霍山王也不加思索了,冲口出来几句话,这几句在他看来是深思熟虑,在家里想了又想的。在赵赦听来,就有些倚老卖老。

他道:“想当年魏蜀吴三国鼎立,鼎有三足方站得稳。王爷你说,是也不是?”

对于这个来求人还要提这样那样条件,认为他是有好处给自己的霍山王,赵赦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鼎有三足才能站稳,赵赦面色淡淡,只怕帮你一把,你又要给我使绊子。

因为长平公主的私自回来,皇帝认为他颜面受损,新皇帝上任三把火,他虽然忍着,不代表他不发作。

皇帝的发作,是缓慢的。霍山王这数月来,为家人在外逞强受训,这其实是家家会有的事情。又为他治下官员们贪污受训,也是年年有。再就是麾下将军们在外面不检点,说起来,赵赦麾下将军们,不比他的好到哪里去。

要说有不同,就是赵赦仗打赢了。

重重风波,让霍山王觉得危机四伏,他不能也不忍把霍山王府毁在自己手里,他不想当皇帝上任后,第一个开刀的人。

皇帝上任,处置前朝重臣来立威,这是常有的事情。不然,百官如何能敬伏。

上了年纪,精力不足的霍山王,还有老姜弥辣的一条,那就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还在,对安平王和别人,不见得没有好处。

为什么不找别人要找赵赦,因为安平王的圣眷在霍山王来看,应该是有的。再说赵赦,算是他的一个死对头。因为军功挡在他前面,因为当年赵赦封王到如今,霍山王就没有少在背后对付他。

今时今夜,霍山王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会赵赦,告诉他:“三足鼎立最好。”

不远处的火把光闪了一下,松明子燃烧的香味慢慢袭来。赵赦静静站在那里,眉头不展不皱,眼睛微往下看,好似在思索霍山王的话。

现在等待的,是霍山王。

两个王爷全是高大身材,又都是习武的人。站在那里笔直,好似两杆子枪。长长的身影受火光的影响,一会儿长些,一会儿又短此。

安平王,对着脚下黑影在发呆。

他发呆的这一刻钟里,在霍山王看来,悠悠岁月之长。他面容严肃认真,心里不无紧张。要是他不答应,自己能怎么办?

“说的是。”终于传来赵赦这一句话时,霍山王压抑不住的轻轻吐了口气。

安平王不是白答应的,他目光由刚才的淡漠转为炯炯,语气温和地道:“不过我有三件事情。”霍山王轻轻提起心思,停上一停再回应:“你说。”

“康王殿下回京,王爷是怎么看?”赵赦问得平平淡淡。霍山王微微一笑,这两个人心照不宣,康王以前寻过他们,他们全没有理会。

霍山王理当回答:“和以前一样。”赵赦目光亮了三分,再问道:“当真?”霍山王回答得不卑不亢:“当真。”

“果然?”安平王又来了一句。霍山王心中暗笑他不相信自己,再斩钉截铁道:“果然!皇上是有道明君,先帝临终传位之人,岂能有假!”

赵赦轻轻笑了一下:“我这就放心了。”霍山王但笑不语,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我会帮着康王登位不成。

霍山王回想一下,当初不是受康王拖累,自己会亲手把已经削去爵位的江阳王之女,江阳郡主王芸英关起来。

可惜了这个能干的美人儿,太能干了些。往宫中劫人这事,她也能相信会成真。

安平王的第二件事,他是面色不豫,揪然不乐地道:“近来怪事多,竟然件件是冲着我来。请王爷不要笑,我也艰难着呢。世子选个亲事,竟然惹出一串子事情来。”他定定的目光落在霍山王身上,轻声询问道:“王爷,你可知道内情?”

霍山王回答得理直气壮:“决计与我无关!”他最近自己烦不胜烦,哪里还有功夫管别人。

赵赦点一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他。再带上几分笑,语气也变成商议的语气道:“吏部的官,随你安插去。我只有意,给阿史德温博求一个官职。”

这话一说出,霍山王就眼神一冷,面色一寒,眼珠子瞪着赵赦,快要瞪出来。这,怎么行!

阿史德温博手上,杀了霍山王不少人。有他的将军,也有他的同宗兄弟和侄子。

这是霍山王府一直视为第一号仇人的突厥人!

霍山王沉下脸,赵赦面色也随着一沉。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明白对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赵赦要用突厥将军,来让安平王名声更盛。而霍山王府,怎么会甘心放弃这个大敌!

初回京时,赵赦几次在皇帝面前为阿史德温博求官职,大多是霍山王府以先帝西去不久,怎忍让突厥人入朝这些话头来阻拦。

先帝在西去以前,也要拼国力打这一仗,就是他想出这一口气!

此时赵赦把这个摆出来,霍山王内心开始交战。一边儿是大仇人,一边儿是摇摇欲坠的霍山王府。

皇帝未必就拿霍山王开刀,不过他最近频遭训斥,霍山王自己心里害怕。到出事情以后再求人,就不好挽回。

四面寂静,还是只有火把燃烧的香味和劈啪声。赵赦负手直立,不慌不忙地候着。是阿史德温博一颗人头重要,还是你霍山王府此时的难关重要。

这老家伙来找自己,肯定是害怕自己闲在家里,这个时候对他下黑手。安平王毫不着急,等着霍山王慢慢地去想。

这里静的,都可以听到随从们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好吧,”霍山王长叹一声,他抬起面庞,眼底全是疲惫。好似刚打过一场疲劳的大仗,又好似刚经过风霜雨雪。

赵赦安慰他一句:“我也要安抚我帐下的人才是。”阿史德温博手上沾的鲜血,又不是只有霍山王手下的。

话说过,时辰也不早了。霍山王脚步踉跄回到轿中,在轿帘放下时,再对赵赦深深看一眼,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年青人,是深沉得可怕。

轿子抬起,霍山王在轿中静静数着步数,与来时竟然不同。来时,前轿杆低,后轿杆高;去时,当然也有前轿杆高,后轿杆低的事情。

只是轿夫的步数,与来时不同。

在他走后,赵赦摆一摆手,四面石墙壁一下子裂开来。这里不是墙,是用笔画上去的石痕和青苔,有几处,是粘的真青苔。

画得太逼直,这里又本就是长日不见日头的一个大厅,所以有阴冷之感。

至于给霍山王进入地上和抬出地面的感觉,只有轿夫们慢慢弯膝行走,这就行了。

赵安走过来道:“王爷,按您的吩咐,回去的时候路不一样,他就是数步子,也没有用。”赵赦点一点头:“不可不防。”

来时多绕了一些路,去时走的是捷径,轿子是密不透风,白天用时也少有光线进去。霍山王在里面只能糊涂,他数不清楚步子和方向。

街上风沙犹狂,轿子在来接他的地方停下,霍山王下轿后,轿夫们飞快离开。风沙中,霍山王迷茫的看看街尽头,那里有两个红灯笼在风中摇来摇去,居然还没有灭掉。

依然后门进去茶馆,寻到自己的家人,主仆一同回家去。

而赵赦,在看着家人收拾好会面的地方以后,也裹紧风衣回家去。

天交三更,街上只有风沙声,再就是偶然会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真姐儿在这个时候,垂髻裹着一件暗红色的旧斗篷,悄步来到一处民巷里。

刚把挡灰的面纱推到鼻子上面,沙子就扑面而来进到嘴里。真姐儿笑话一下自己,几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今天晚上,不得不来一回。

认了认这门上有一个标记,真姐儿举手叩门。约定的三声响后,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开得诡异莫明。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门会开,只怕会吓上尖叫出声。这门后的人,是早就候在那里,一直在倾听着。

真姐儿闪身进去,压着嗓音含糊问道:“来了没有?”那人不回话,关好门,上好门闩,默不作声往里面去,真姐儿跟上。

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乍一听,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前面走的这个人驼着背弯着腰,面容都看不清楚。

带着真姐儿来到正房门外,他推开房门,幽冷月光照进房中,房中有一个人低声道:“来了,就进来吧。”

面对这打开的房门,真姐儿谨慎地四面看一看,房中人冷笑:“你要见我,我来了。”

真姐儿听这人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只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她迈步进去,身后房门关上,房中,只有雕花格子中透进来的一片光。

“东西给我,”那人低声道。真姐儿用带着怀疑的眼光问道:“你是主人?”那人冷淡地道:“我是主人,是我要这东西。”

真姐儿装着害怕:“你不会,要办什么坏事吧。”

冷笑声又起,那人不屑地道:“小丫头,你在王府里三等丫头才拿多少钱,我只是想求王妃的里衣样子一看,就给你三百两。我知道,你不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儿,得了钱,你还乡也好,做个小生意也好,不比当人丫头强。”

“可是,王妃的里衣儿不是易得的。我是二门外的丫头,是和里面的姐姐们好,偶然能进去一回。三百两,是不是太少了?”真姐儿捏着嗓子和她讨价还价。

那人不耐烦:“你倒底有没有?”真姐儿小声道:“有是有一件,是我去给佐哥儿掐花,偶然见到一件吹落在地,我拾了,想着你说的有钱拿,我只能给你看看,可不能给你。”

“当”地一声,是一件重物落地。那人的声音又响起:“你点一点,两百八十两银票,二十两纹银。”

真姐儿不去捡,只是笑嘻嘻道:“多谢,你为我想得很周到,我身上突然多出来不少银子,会让人怀疑。”

她在黑暗中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在手上,道:“你点灯,看一看花样儿,我就拿走。”这东西一拿出来,房中有一阵淡淡的馨香。

有脚步声慢慢行来,那人边行边道:“你放心,我们是绣坊的人,听说安平王妃衣饰华美,我们为同行争生意,看上一看学一学就还给你。”

象牙色里衣儿,在黑暗中看不出来花样,不过上面有几粒细小珍珠,淡淡发着幽光。这微光中,有硫磺气息传来,一道火折子亮了起来。

“你,你怎么能乱点灯?”那人还没有行到这里,离开只有几步远。火折子,在真姐儿手上。她含笑把手上东西收进怀里,再把面纱一把取下,笑吟吟道:“王妃也来了,你要看什么,只管对我说。”

剑光一闪,真姐儿抽出自己怀中短剑,一手持剑,一手拿着火折子,纵身往前跳去。她不需要等到这个人再到身前来,她不想再让这个人触碰自己的衣衫。

这个收买不了安平王妃贴身丫头,转而去收买二门外丫头的人,真姐儿已经听出来是哪一个。

火折子是精致的,虽然纵跳过去,也还没有灭。这光亮中,那人急闪,闪过剑光没有闪过火光。

火光下,是前江阳郡主憔悴的面容。

她原本是个美人,眼睛不见得比别人不亮,头发不见得比别人不黑。此时火光下的她,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眸子里全是伤痛和狠毒,原本柔软的红唇,也干得好似要掉皮。

听出来是她的真姐儿愣住了,这是郡主?这和以前花容月貌的郡主,是天差地别。

江阳郡主被暴露出火光下,她嘶声喊了一句,转身就走。刚才不过一招间,江阳郡主已经发现自己没有兵器在,不是安平王妃的对手。

安平王妃在学功夫,安平王妃春风得意,外面的事情,江阳郡主全都知道。放她出来的人,当然会一一告诉她。

她此时要做的,就是转身就走。

院外,多了几个黑衣人,赵如为首,手一挥:“拿下。”江阳郡主想也不想,笔直对着赵如的剑光冲过去,那样子,好似拼了吧!

“放她走,”真姐儿及时出现在房门外,赵如撤一撤手,江阳郡主夺路而逃。赵如不管她,只来见真姐儿:“王妃没事吧?”

真姐儿有恍然如梦的感觉,记忆中江阳郡主是大好年华,今天见到,又是四周黑暗中有火光的环境,她出现了。

那半白半黑的头发,让人惊心。

“我没事,”真姐儿怔忡过,对赵如和颜悦色:“告诉外面的人,放她走。带马来,我回家去。”

回到家中时,风沙渐小。进到二门里,更不闻风沙。在厢房里沐浴过换过衣服,真姐儿莲步姗姗往房中来。

回到房中,她扑哧一笑。赵赦睡在床上,里面原本自己睡的地方,睡着两个小小毛。更是放慢脚步来床前,见明华呼呼睡,宝华睡呼呼。真姐儿小心抱起来一个摸摸小屁股下面:“不会尿了吧?”

旁边睡着,一动不动的赵赦开口道:“没有,才抱过来。”真姐儿悄声道:“小声,你会弄醒她的。”

对着床上看看,真姐儿不无郁闷:“我睡哪里?”小小毛上床也就罢了,还是横着睡的。这样一来,没有真姐儿睡的地方。

“你呀,回来晚了睡地上。”王爷调侃道:“你哪里去了?”

“我呀,我去会表哥的相好,哦,不对,差一点儿是你的相好。”真姐儿也调侃回去,把手上宝华看看,眉眼精致的在烛光下好似白玉雕成。

给赵赦看:“表哥你看,宝华生得多好。”赵赦这才坐起来,半歪在枕上看女儿,再看真姐儿,何尝不也是眉目如画。

王爷满意地看着女儿:“小小毛们从小头发就好。”再取笑真姐儿:“比小秃毛儿小时候要好的太多。”

“那小秃毛怎么能生下来这样的好孩子。”真姐儿不受打击,还是眉开眼笑地对着女儿乐。赵赦再接着取笑:“这个随表哥,溺床哭闹,全随你。”

烛光映照着宝华头上薄薄的一层胎毛,真姐儿笑眯眯,这样就不叫小秃毛儿?这头发虽然黑,却多不到哪里去。

王爷大赞特赞:“看我的女儿,真是好。”再不怀好意看真姐儿:“你鼻子,没有女儿这么好看吧?”

“是了是了,全随你。”真姐儿说过,两个小小毛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对夫妻,成功地把女儿弄醒了。

当下奶妈和丫头们全过来,先喂奶,喂过又溺,收拾干净时,把两个小郡主接到外面去睡。

这里夫妻依偎着,赵赦审真姐儿:“哪里去了?”真姐儿逗他:“表哥哪里去了?”赵赦作状黑一黑脸:“表哥在问你。”

“你猜?”真姐儿笑得好似偷吃了什么。赵赦晃一晃她:“不说,咱们就睡吧。”真姐儿不让他睡,扳着他面庞对着自己,夫妻眼睛对着眼睛笑,赵赦又等了一会儿:“不说算了,明天听奴才们说。”

“是江阳郡主,表哥,这个,算不算你以前认识的,是打你主意的吧。”真姐儿笑逐颜开,赵赦愣了一下:“是她?”他眉头耸起:“这事,霍山王一定不知道。”

真姐儿反应敏锐:“表哥晚上见的是……。”她没有说出来那个名字,不过赵赦郑重点一点头,又笑着亲亲真姐儿的小嘴儿:“睡吧,知道是谁,就好办了。”

鸳枕沉香,锦帐放下。真姐儿有些睡不着,动了几次身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霍山王府里,太湖石下云娘带着人查上夜。霍山王妃上了年纪,这样起早贪黑查上夜的事情,大多落在云娘头上。

云娘也乐意起早贪黑,让这一家子人看到自己辛苦。而且她查上夜,还有别的用意。走到后院子这里,她让人分开:“你们,去看看那灯火通明的还在作什么,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别等一会儿我看到,我是不依的。”

又喊自己的丫头:“螺烟,跟我来。”螺烟手提一个绣球灯,和云娘往后园子里最深处去。寻常能到这里来的人,只有霍山王、霍山王妃和云娘。

一个家人从树后闪出,见是云娘就点一点头,低声道:“回来了。”云娘听得明白,命他开地牢,自己下去来看江阳郡主王芸英。

这地牢,是霍山王的可靠家人看守,不过云娘告诉他,是霍山王有意让王姨娘出去办点儿事情,王芸英得以出来。

下面虽然在阴森地气,却铺设不算单薄。天气转凉,又在地下,如果不铺得厚,好人也能睡病。

王芸英抱膝坐在铺盖上,直直的盯着地上。在她的面前,是一道木牢门。

“可拿来了?”云娘伸手来取。她算得很停当,让王芸英出门去做这些事情,一旦查起来,不会查到她身上。

王芸英猛的侧过面庞,恶狠狠地道:“没有!”

“什么?”云娘不敢相信,又释然道:“莫不是取不到安平王妃的里衣儿,取不到画个样子出来也行,我按着这样子让人做去,再设计出来。”

她安慰王芸英:“你不用灰心,安平王府是不太好进去人。王爷历年想办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行的。”

如数家珍地再道:“前几年,是世子要收买他家三代子的老家人,结果呢,那老家人只传了一封无关紧要的信出来,全家三代人,从此不见踪影。唉,这事儿是不好办,不过,咱们也得办不是。”

云娘优雅的扶一扶头上梅花钿,款款的道:“王爷天天念叨着,赵赦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娶了一个商家女,算不得什么。眼下咱们日子不好过,不想法子让人人都知道他安平王权势快要薰天,可怎么行?”

王芸英只是瞪着眼睛听她说下去。目光,云娘身上绣缠枝菊花的兰色锦袄,一直看到她掂着帕子的手指上,有两个亮晶晶的戒指。

这戒指,有一个是自己的。王芸英颤抖起来,她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被关起来。是当时的颂殿下知会了霍山王,让他看好江阳郡主。

自己的衣服,自己的首饰,全归了别人。

云娘还在说下去:“王爷说,表面上看安平王被闲在一旁,其实,肯定一肚子坏主意。王爷他,见天儿要沉思说着他,是心里不踏实的很。”

霍山王同云娘住在一处,他的有些话只和云娘说。他嘴里最近念叨着赵赦,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同他去修好。

听在云娘耳朵里,就以为霍山王担心安平王要有不利。霍山王府和安平王府不好,这是两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想想也不能怪王爷生气,霍山王府是几代的老王,安平王不过是新封的,他现在的名头儿,倒比王爷要高。”云娘出身于霍山王妃一族,也是有很重的门第观念:“娶了一个小商人之女,带着战场上去一回,倒上去了。”

云娘也去过战场,她以为战场,不过就是几个大帐篷而已。对于安平王妃回京里的待遇她为着霍山王府要恼怒,为着女人的眼红心理,她要嫉妒。

王芸英慢慢平静下来,听着云娘说她每天必说的这些话。云娘最后几句总是一样的,是面上有笑,亲切地道:“我同情你在这里一呆几年,这件事情我才找你。要是你能帮着王爷把安平王府抹一把黑,我求王爷放你出去,就简单的多。”

等她说完,王芸英才道:“见到了人,也见到了里衣。”云娘纳闷:“那在哪里?”王芸英冷笑一声:“我没取来。”

在云娘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戒指,让王芸英慢慢镇静下来。她一静下来,内心里就无比痛苦的翻腾着。

是霍山王对自己太凉薄,还是前有真姐儿而使得自己不能荣登安平王妃的宝座?

“为什么没取来,遇到什么人?”云娘还在频频催促,王芸英冷笑:“我没有取到,就是这样。”说过身子往里一转,她开始睡大觉。

云娘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又问几声见她不答应,在外面冷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王爷待你不薄,你虽然在这里不见天日,却没有冻着饿着。你想明白了,明天对我说。”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离开,王芸英回过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抱着头,把想了几年的事情重新再想一遍。这到底是怎么了?

昔日锦绣宝马上的郡主,一朝之间,就成为这里的阶下囚。她死死咬着嘴唇,对着四面泥壁痛哭失声,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娘重回地面,让家人锁好地牢,和丫头螺烟离开。四面无人,只有树叶在风中摇动。螺烟不解地问:“我只是不明白,您这样相信她,不怕她走了不回来?如果不是她有功夫,谁会寻她。”

“她家也没了,能往哪里去。再说就逃,也逃不出城。这城门紧闭,她又去哪里安身?”云娘微笑着胸有成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前江阳王王氏一族,先帝命居在城外给几亩薄田,她就走,也飞不远。”

算来算去,她要么听自己的,要么在地牢里关到老死。

只是有一条不明白,她今天遇到什么,居然不肯说?带着这个疑问,云娘查过上夜来见霍山王。

霍山王问她:“去看过可好?”云娘回答:“好呢,王爷放心,我一天一看,不敢怠慢。”才和赵赦长谈过的霍山王在灯下叹息,他面上满是忧愁,答应赵赦让阿史德温博入朝任职,这件事情,如何对世子和儿子们说?

项功述死得不明不白,一到过年,他的家人孩子就要来哭闹一回。这全是自己的亲戚,不带杀人灭口的。

平时很少过问王芸英的霍山王,今天是受忧愁情绪影响,难得问了一回。见云娘去了小衣,只着鲜红色的小袄子过来,烛下好似一朵子红花。

这红花扶起霍山王,柔声道:“王爷,您操劳了一天,该去睡了。我知道您担心王姨娘,就是我前天说的,见天儿还会放她出来吹一会子风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轻轻巧巧的,云娘就把私放王芸英的事给揭过去。霍山王有些欣慰,睡下来慢慢道:“我不能再亏待了她,”眼前闪过的,是伍侧妃和长平的影子。

“她父亲前江阳王,是为着我,才把自己的爵位弄没了,她在我这里,要好好照顾。”霍山王说一句,云娘答应一句。

前江阳王先是自报京中,说手下官员与赵赦私相勾结,自请有罪。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把他自己也卷进去。

只知道这些的云娘给霍山王掖好被角,听他又淡淡道:“赵赦,是有城府的人。”云娘笑一笑没接话。

身边的人,哪一个没有城府?

第二天云娘来见王芸英,追问她昨天的事,她只不说。在世事精明上,王芸英不下于云娘,她见到云娘来就很紧张。

过了几天没有什么事,王芸英知道安平王府暂时隐忍不发,或许,是等着自己再入圈套。她不肯再出去为云娘败坏安平王府的名声,云娘也拿她没有办法。

安平王府热热闹闹为两个小小毛办百天,没有云娘的贴子,云娘不得去。她随侍霍山王妃而去,回来再对着王芸英一通说:“去了多少皇亲,去了多少王侯,那热闹劲儿,我只怕他们收不住满出来。如何?你眼看着他们独大不成。”

王芸英再对她看一眼,认出她今天出门拜客的翡翠镯子,又是自己的。她再次翻身往里,在心里想着对策。

走,是可以走得了。白天在哪里藏身都看得清楚。只是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前江阳郡主泪如雨下,还能去哪里?

说服不了她的云娘悻悻然,拂袖而去。这不是一个阶下囚,不是一个任人说长说短的人?这个钉子碰的,云娘很是不舒服。

小小毛们百天过后,秋风转凉,再转北风时,京中第一场雪下来。明窗下,真姐儿在看世子赵佑私下给自己的一封信,这信,世子派人进京,专程呈给王妃的。

信中,赵佑苦恼无比,恳求母亲想法子退了这门亲事。在信的最后,世子的一行龙飞凤舞字迹写着:母亲,很是不乖。

真姐儿放下信,母亲很是不乖,再拿起来看看儿子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苦恼,真姐儿莞尔,这孩子,你才是不乖。

想想,把这信收起来才是。要是让表哥看到,一准儿要去信训他。把大儿子的信收起来,就想到小儿子。

喊红绢:“佐哥儿今天又哪里去了?”虽然赵赦说佐哥儿还小,真姐儿还是不放心。

在廊下看着小丫头们收拾雪地的红绢进来回话:“一早看有雪,忠武将军家的公子,和小王爷差不多大的那一个,约着出去赏梅,赵意跟去了。”

“小小年纪,花样儿不少,祖父和祖母还没有赏玩,他们先玩上了。”真姐儿嗔怪一句,又想到忠武将军的女儿和武烈将军的女儿在街头纵狗打架一事,心中总是不快。又喊红绢:“去个人告诉赵意,不要由着他们性子玩。”

红绢到二门上,见赵如候在那里,把这话告诉他。赵如笑笑说知道了,打发一个人去告诉赵意这话。

去的人先是往忠武将军家里去,说可能在武烈将军家里,又去到武烈将军家里,又说他们去接蒋家的公子。

一直寻到宝京王那里,见到宝京王的门口,威风凛凛排开七、八辆车。京里淘气公子,爱玩的小姑娘全在这里。

在他们身后,是各家护卫的家人,看上去,好似宝京王家门前开大会。

最气派的一辆车,是年仅九岁的十七皇叔的。他因颂殿下登基而荣登皇叔,其实还是一个孩子。

赵意护着的车,让了十七皇叔一些地步,排在后面,这是佐哥儿。再后面,是按家里人官职大小,一一排列着。

安平王在家里闭门思过的时候,佐哥儿就天天马车来马车去的出去会人。今天,又是一个京中小纨绔子弟在开会。

传话的人走到赵意身边,附耳告诉他王妃有话。赵意听过点头:“我晓得,不会让小王爷吃亏,也不会让小王爷同人打架。”

架是打的,不过不吃亏就是。

这数辆车在这里,全目光炯炯盯着宝京王家的大门,好似那门上会有花开出来。

门里再有人走出来时,是宝京王的管家,他一路点头哈腰而来,一直点到十七皇叔马车前,躬身回话:“回殿下,顾家表姑娘今天不得闲来。”

十七皇叔马车里发出一个小姑娘的尖叫声:“不行,去告诉倾城,我和我姐姐全等着听她抚琴呢,她最近天天练,我们没有。”

小公子们和小姑娘们哄然笑起来,这尖叫声,是蒋家最小的一位姑娘,她和顾倾城,颇能说得来。

管家为难地对着十七皇叔的护卫看看,因为认识,陪笑道:“范将军,表姑娘要避嫌不能出来。”

马车门打开,十七皇叔诧异道:“她避的什么嫌,又不是她订亲。”范将军忍笑,他完全明白管家的意思,对十七皇叔道:“殿下,安平王府的小王爷在这里。”

十七皇叔还是奇怪:“这有什么打紧的,九皇兄和七表姐订了亲,也没有见十一表姐躲着我。”

孩子们说话声音不小,周期探头探脑从马车后走开,回去告诉佐哥儿:“说因为你在这里,倾城不能出来。可惜,听说她最近苦学琴。我本来想听高山流水呢。”

他们虽然还不大,生长在富贵家中,知道一些曲名。佐哥儿反唇相击:“不来就不来,你不怕她弹十面埋伏。”

周期胖嘟嘟的脑袋晃几晃,用眼角瞟着佐哥儿笑:“可惜呀可惜,因为有你,她才不来。”佐哥儿很生气,和周期在这里争吵。

那边,范将军和宝京王的管家说服十七皇叔,十七皇叔不无扫兴,怏怏道:“走,咱们去看我四表姐新生的孩子,比弹琴好听。”

佐哥儿和周期在车里大叫:“尿急,你们先去,我们就到。”十七皇叔答应一声,佐哥儿又伸出头来道:“别看太久,下午去买面人儿,不能忘了。”

大家分开,赵意看着他们离去,再对着佐哥儿笑:“小王爷,您这是尿急?”半点儿也不像。佐哥儿指挥他:“走,去宝京王家的后门。”

赵意一直,就是一个淘气包,到大了有了孩子,他也没有改变。佐哥儿最喜欢他跟着,淘气主意多。

见佐哥儿这样说,赵意很是明白。顾姑娘不出来,小王爷扫了面子。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有面子一谈,是家里薰陶久了自然形成。

当下让人赶着车到宝京王家的后门去,这里有两株高大的桂花树下停下车,雪花中犹有晚桂香气。

赵意对佐哥儿道:“小王爷,先说好了,不带砸人家门的,也不带翻墙进去的,您要是有个闪失,王爷王妃要拿我是问的。”

佐哥儿道:“你放心,看我的!”张开手让赵意抱下来。脚上小羊皮靴子一落地,佐哥儿再对车里周期来上一句:“你输了给我竹子罗汉像,我喜欢他肚子大。”

周期笑眯眯:“你输了要给我象牙笔筒,就是你新得的那一个。”佐哥儿不干:“我给你旧的那一个,新的是哥哥才给我寄的。”

周期很好说话,他胖胖的脸蛋子上笑逐颜开:“等你回来再说不迟。”

家人们全笑看着,见雪地里的小王爷,脚步“蹬蹬”响着往后门上去。他头上戴着一个镶红缨珠的金珠冠,一身合体的紫衣,利利索索的,就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家人,一看这位小爷打扮,不是一般人。他陪笑:“您有什么事儿?”小手伸出来,里面有几个金瓜子儿。

家人笑得合不拢嘴,一时还不敢就拿,只是垂涎三尺地道:“这是给我的?”佐哥儿笑眯眯放在他手上:“帮我去给顾倾城姑娘传个话,对她说赵倾国来找她。”

家人见黄灿灿的金子到手,忍不住用牙咬一咬,喜出望外地道:“这是真的。”佐哥儿笑得好似一朵子花:“去传话,别让别人知道,她要是出来,我再给你。”

家人见财心喜,急转头要去,又回身弯腰陪笑,这样也方便和佐哥儿眼睛对眼睛:“对不住了,小爷,我得把后门关上,我是看后门的,这门大开着可不行。要不,”他试探地道:“看您这一身打扮,肯定是贵公子。将来不是封侯就是拜相,您进来我陪您去?”

一个小小孩子,家人想想,他能怎么样?

佐哥儿很傲气,把小下颔一扬:“你关门吧,你去把话说全了,让她来见我。”家人连连说对不住,把后门轻手轻脚关上,拔腿到里面到相熟的丫头去传话。

只传一句话就几个金瓜子儿,家人脑子里只有这小爷的一句话“她出来,我再给你。”

急急寻到一个熟悉的丫头,家人拉她一旁道:“有位小公子,才这么点儿高,说是和顾姑娘天天玩的人,依我看,不是阳平侯府上的,就是东阴侯府上的,王妃那天不是也说,这两家的小公子生得好,又体面。我瞅着,准是他来找顾姑娘有话说。”

丫头纳闷:“有话说请他进来就是。”家人对她比划着:“他不愿意进来,只让传一句话,说是赵倾国找她,如果姑娘肯出去见,赏咱们钱。”

丫头犹豫不决,家人又道:“你这死心眼儿,有钱不挣多可惜。你要是不放心怕是坏人,请表姑娘多带几个人出来见就是。”

“你才是死心眼儿,我只是想着你要等上一等,才刚来了好些姑娘们来看郡主,我怕不得闲单独对表姑娘说。”丫头好笑:“这青天白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左边住的殿上当值将军,右边是刑部侍郎家里,有什么人这样大胆子,敢到这里来撒野不成?”

家人附合道:“就是就是,你快去传,等不要紧,我等不急,只怕那赏钱的小公子会等急。”丫头一笑而去,她们里面的人时常要买东西要出门,这守门的家人,也是要处好的。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面上有些不豫。家人老远就打量她脸色,见这样心里一提,金瓜子儿,这就飞了不成,急急问道:“不得闲说不是?我去请他再等上一等。”

丫头嘟嘴道:“很得闲,可巧儿表姑娘出来,我对她说了,她说好好对赵公子说,实在是不方便见。又对我说,以后是别人来寻,就可以告诉她,独这赵倾国,是不能见的。”

家人急得跺脚:“哎呀,哎呀,”原地转了两个圈子才往后门去,对小赵公子陪笑:“赵公子,您别生气,我们表姑娘她今天不得闲。”

佐哥儿皱起他的小眉头,也有三分威严。他仰起面庞看着哈腰的家人:“是真的吗?你如实说了是赵倾国找她没有?”

赵倾国这名字,多响亮多好记。顾倾城怎么可能不记得?

家人陪笑:“一字不错的说了,我还在旁边站着呢,我们表姑娘说,唉,实在是不方便见。后面……。”

话到嘴边赶快捂嘴:“我多话,我太多话。”

佐哥儿机灵地问道:“后面又有什么?”家人嘿嘿:“这背后哪能说主子不好呢?”两、三颗金瓜子又丢过来,家人这就回了话:“说别人都可以玩得,独有赵倾国是不能见的。”

雪地漫漫雪花铺了一层,小王爷回来,气得脸色比雪地里白。从小儿养尊处优,金镶玉贵的小王爷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头。

而这苦头,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给的。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离月底还有两天,小小王妃还在榜上。新版后,又收到不少亲订阅产生的票票,深表感激。

昨天无意中看了一下追在后面的人,好险,只差几票就追上。本月,能否还在榜上不?请亲们多多支持。

藏书吧推荐阅读:剑王传说绝世武帝糖心蛋夹心甜神墓我不会武功大武器时代之红瞳少年荒芜世界的守望者武道玄幻:我靠抽奖登顶诸天带着农场混异界被宗门放弃后,步入巅峰废物十年,真以为谁都能踩一脚?邪医妖妃名动天下龙血腾鸿蒙霸体诀诛魔忆前传快穿女配她又抠又刚傀女大祭司神与少年游建造黑洞世界星际武尊全球降临:我有人生模拟器守城百年千夫所指?灭族别找我!本人开局废人,可仆人竟是炼气?变身白毛虫族女皇,竟是萝莉少女反派:复仇从主角的旺夫妈妈开始全职剑修降生仙帝洛家,太初鸿蒙压万古我被气运针对了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生活魔法的作用九州苍茫录边月歌轩辕大战蚩尤最强斗魂系统至尊红颜,我召唤群雄立无上神朝妖魔渗透武侠,只有我拥有系统这个梦境很有趣玄修成神知道我是假太监,女帝后悔死了!乡村二流子开局长生无敌,秒仙秒神爱谁谁!开局成炉鼎:妖女休要蹭我修炼!魔王与妈妈龙震寰宇走后门的飞升,那也是飞升!武道称雄,从九品捕头到世子殿下无敌之仙道赘婿神秘黑塔,开局收获绝美女药皇!全家被灭,出山后我杀疯了尘域天师
藏书吧搜藏榜:玄幻:我有五个绝色师娘我有一枚无敌戒指从招魂开始的巫师之旅我被气运针对了联盟:拿命竞技,成为华夏电竞之光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傀女大祭司斗罗之开局签到赤炎虎大佬的白月光又软又甜从骑士到国王系统:我在诸天万界做大侠医仙谷打杂三十年,我白日飞升地球最强男人的战记万古龙帝杀敌爆修为,我暴兵兆亿横推仙域生擒傲娇学长无为道缘神与少年游亲爱的律师太太追杀作家离婚后,玄学大佬火爆全球傲世嫡女倾天下屠神灭魔异界行轮回第七道诡秘:不死人不死于传火春城逐梦一刀破万法神话的开端第四天灾:我的玩家会修仙她养的崽长大了我不会武功重生之万古仙尊签到十年,我成圣了柯南之第五调酒师双面殿下太傲娇:落跑甜心快点跑开局洪荒天花板,弟子虐哭了众圣我雕刻神像,敕封诸天神明开局两个福利怪万界最强大至尊穿越娱乐女王璀璨人类美杜莎之约我有王妃我怕谁谋入相思重生年代,退婚嫁最猛糙汉子我降临于诸天世界万界永仙全球星主时代大武器时代之红瞳少年生活魔法的作用
藏书吧最新小说:当道侣吗,互砍的那种修为倒退,纳兰家族竟上门求亲?天狱归来,我被迫成了玄凰阙主玄幻:躺平族长,家里全是大帝重生之系统征服洪荒炸熟的鸿钧跑了,下界去抓回来养身修行,大师兄怎么又无敌了?放开她,让我来西幻:带修仙系统穿越后称霸世界朱雀鸣玄天神魂武道至尊之重生逆袭斩风破天山开局十五境天人,一刀斩人间开局便是准仙帝,本座举世无敌拜师风灵月影,入世天下无敌捕快,从熟练度面板开始成神漫漫末世成仙路玄幻:我到底算不算穿越者穿书反派,收徒主角做系统的主人双界穿越,从坎坷开始!御龟仙族玉帝命我阻西游,一阻便是一千年剑开虚空盛世修仙,乱世修德九指道尊大千世界:今日,吾逍遥也!武道巅峰之系统心神变只要把妖魔都杀了,我就功力滔天反派?和主角勾肩搭背不香吗?重生之修仙封神吞噬为主,双修为辅,我独断万古家族除名第一天,奖励武神躯!DNF:我在修仙界开深渊派对生灵之愿逼我入魔,我成魔尊了你们哭啥异世特工充值会员,系统送我鸡太美陈峰的时空之旅太古天门我都修魔了,谁还惯着你仙为奴,帝为仆,我的弟子都离谱!穿成炮灰反派,我只想提统跑路系统面板:加点就能学习技能穿越以后,我铸就血色仙途人在截教,开局获得九转玄功流光之路我的七把神剑会说话帝国:文明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