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城中村青石铺的巷子里。
下着小雨,路面湿滑,路很窄,勉强能通过一辆小汽车。
大部分人开始休息了。
只有一些便利店,夜宵店,麻将馆里还亮着昏黄的灯。
村里都是自建的楼房,密密麻麻,高低不一,杂乱无章。
大部分住的都是村民,还有外来的打工者,租住在里面。
村的面积很大,巷子里四通八达,人员混杂。
夜色中一队急匆匆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一栋楼房。
居委会的阿姨,敲着二楼的一户人家的大门。
警察们查到信息,据居民反映,刀把子,前几天在这里出现过。
“谁啊?这么晚了?人都睡了,有什么事情?”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警惕的声音。
“小凤,开门,我是居委会的刘主任,社区在做流动人口登记工作,后天就要上报数据,工作很急,开一下门!”
过了半天,门开了,露出一张吃惊的脸。
顾明真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去。
女人闪到一边,惊呼着叫道:“你们干嘛?”
里面很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总共不过六十多平。
几件简单的家具家电,除了小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人。
卧室里有一扇窗户,顾明真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朝窗外查看了一下。
窗户外是一个板房的屋顶,外面有一堵二米高的围墙。
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樟树,嵌在围墙里面,没发现人躲在外面。
警察们收了枪,退到门外,只留了顾明真和另一名警察在里面。
顾明真亮出警官证对小凤说道。
“你别怕,我们是警察,胡忠三在哪?”
“谁是胡忠三?我不认识。”
小凤好像怀了身孕,肚子稍微凸起,估计有三四个月了,抚着肚子,一脸惊恐和怨气。
“刀把子!别装糊涂了!”
另一名警察瞪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
冒着雨,扑了一个空,心情很不好。
他们查到刀把子在江城,有一个姘妇在城中村,作为落脚处。
小凤三十岁了,颇有点姿色,也没什么正当职业。
以前是个当妈咪的,被公安处罚拘留过。
现在怀孕了,听说是靠刀把子养着,每天在麻将馆里消遣。
“我不知道他在哪?他犯什么事了?”
“他去哪了?他什么时候走的?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顾明真拉了一下淋湿的背心问道。
“我不知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去问!”
小凤似乎对警察有很大的反感和仇恨,横着眼瞟着他们。
“窝藏包庇是犯罪的,你如果不想坐牢,最好老实点交代!”
另一名警察一边四处查看着,一边回头说道。
“哼,我又不是没蹲过班房.......”
小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另一名警察看她如此嚣张,如果是个男人,他肯定会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现在面对一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女人,他着实没办法。
她小声嘟噜着:“警察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说什么?”
那名警察显然被她激怒了:“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顾明真把他喝住了,让他出去了。
“小凤,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不要生气,对你,对孩子都不好,他话不好听,说的是实情,知道情况不说,是犯包庇窝藏罪的,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小凤抚着肚子,在餐桌前坐下来,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到哪里去,干什么从来不会跟我说,我真不知道,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娘俩该怎么办?”
想着就伤心了,抹着眼泪。
顾明真看她这样,估计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了。
王正山交代,为了避免她通风报信,暂时要把她隔离起来。
“小凤,对不起,你收拾一下,你今晚要跟我们走一趟,一是为了你配合我们调查,二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不去,我又没犯法,我哪里都不去!”
顾明真不由分说,对外面的女同事说道;
“请居委会的刘主任进来,你们帮她收拾一下。”
顾明真走出了小屋。
留下两名刑警和派出所的民警,配合对这里进行布控。
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和小凤回到局里。
交代两名女警给她安排住处,并负责看守她。
雨停了,云也散了,天上的星星亮了起来。
顾明真刚下楼,正好碰见汤队长回来。
“小顾啊,辛苦了,听说你们今晚有行动?”
他立在警车边,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汤队长,我们查到了两名嫌疑人,外号叫刀把子和地老鼠,扑了个空,只带回来一个女人,是刀把子的女人,怕她给刀把子通风报信,所以,先把她带回来了。”
顾明真伸了个懒腰,向汤队长汇报道。
“哦,他们俩?我认识,在云雾镇的时候,因偷盗被我处理过,这两个家伙心狠手辣,是不要命的歹徒,还扬言要报复我,我提醒你们,去抓捕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他们身上很可能有枪,.......”
汤队长用略带阴郁的眼神,瞟了一眼小顾。
“谢谢汤队长提醒,我会小心的,现在搞不清楚,刀把子他俩躲在哪里?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绑匪,你那边监听没有新的进展吗?”
顾明真脱下外套,搭在肩上,一身汗水,准备去洗个澡。
“绑匪很狡猾,现在还是没有追踪到,绑匪的位置,王队也很着急,技术人员还在甘行长家守着,今晚大家都要熬通宵了。对了,那个女人问出了点什么没有?对刀把子的情况一点都没交代吗?”
“她嘴巴很紧,一点也不说,好像对警察特别反感,王队说要亲自问一下,估计马上到了。”
正说着,王队的车回来了。
“你们辛苦了,小凤带回来了吗?”
王正山下了车,见小顾只穿着个背心,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快去洗洗吧,换身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顾明真抬起下巴,朝上撸撸。
“在上面休息呢!我没事,一身汗,歇歇气就去!”
汤队长笑笑,抽出一支烟,递给老王。
“先抽支烟歇会把,绑匪就下午打了个电话,再没音讯了,我们急,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急似的。”
老王接过烟,衔在嘴上,汤队长忙给他点着了。
“汤队长,你跟甘行长呆了半天,摸到什么情况没有?”
老王交代过汤队长,了解一下甘行长的有关情况。
他派去银行调查的人员,暂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甘行长一晚没睡,很累,一直闭目养神,也不想说话,看得出来儿子被绑架了,他很痛苦,他不开口,我也没办法,我想还是要从外围去了解情况,”
汤队长咧咧嘴,耸了一下肩,有点无奈,又不好意思的说。
“现在要解救人质,关键是要找到绑匪躲在哪里?他们要钱,总会暴露位置的,就怕他们知道,甘行长已经报警了,狗急跳墙,杀了人质,钱也不要了,消失了。”
顾明真无不担心的说。
“甘行长要求跟他儿子通电话,绑匪马上就挂了,这说明一点,打电话的绑匪,没跟他儿子在一起。”
汤队长分析着。
“打电话的绑匪,一会在苏北,一会在浙东,我认为,打电话的人在外地,而看押人质的绑匪还在江城,目的是迷惑警方,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这是我们必须要确定的。”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目前我们对绑匪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目的是为了钱,大可不必舍近求远,他们考虑最多的是,怎么样快速拿到钱?怎么样安全的逃离?一百万人民币约二十多斤,三千万赎金有一吨多重,只能用车运送。”
老王靠在车头上想,绑匪到底是几个人呢?
绑匪绑架甘行长儿子的原因,除了钱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他们只要要求交易,我们即可全城封锁,他们是跑不了的,最关键的是如何解救人质,确保人质的安全。”
“嗯,你们也累一天了,去休息一下,今晚我值班,你们随时待命吧,我上去找小凤聊聊!”
老王熄灭了烟,跟他们挥挥手,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