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之前来找我的时候问过我,不过当时我被黑衣人围困,哪怕有刀也无法摆脱,就没有仔细分析过。”
白无一一边往后了一段距离,避免被卷入这场极度混乱又极度凶险的战斗之中,一边说:
“我们之前进入大脑已经是最后一天,病人的呼吸管到现在也没插上,估计已经进入差不多放弃治疗的阶段,把屎把尿估计都没人了,加之之前大脑影响……这一切并不奇怪。”
“那就想办法解决那边,”
岳清手中做出一个旋转的动作,随后那扎入坑中的剑便猛然一甩彻底摆脱了重物的束缚,有规律地轻旋下刺了起来:
“这针要往下扎的距离绝对不浅,下针本身也需要一些缓冲……我一心三用,虽然单单操纵飞剑,我绝无问题,但少了这三把剑的助力,我不能保证不被那些黑衣人骚扰而闹出失误。”
“只是这样还好……我现在更紧张另外一个问题。”
白无一叹了一口气,说:
“就是主祠那边会不会又闹什么鬼……只希望这人既然要装死那就装的时间长一些吧,我去了。”
说罢,白无一便往前方五脏方向跑了过去,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他倒是把黄刀留在岳清那了,也算是给岳清增加了一丝对抗黑衣从者们的底牌,可惜,岳清双臂重伤,这一底牌恐怕也不能让她多么胸有成竹。
只剩下一把飞剑,岳清扯着系着铃铛的两根绳索,将其一手一边地紧攥,一边靠掌心和听觉分辨着徐州那边传递来的一次次节奏信息,一边继续架着剑往张强那边缓缓前进。
张强那边的情况,比起白无一可好多了。
白无一是金属代表,金生水导致他身边黑衣从者容易变多,加上地理位置接近大口,更是在地理位置上也就在水属出口所在,于是在一切一切变数中都首当其冲。
而至于岳清、张强这边,他们俩唯一最难办的问题只有一个。
“滚滚滚!恁娘的……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张强暴躁地驱赶着那些水属的从者。
体型健壮的男子整个人落在一处差不多一人宽的深坑中,一手向地面做钻地状,一手则朝着头顶随意挥舞,他的手势本来几乎等于死鱼摆尾、毫无威慑力,可但凡被他那粗犷手掌抚过的黑衣从者,却都一下便化为了墨水,如豆腐般脆弱到了极点。
这一切都是由于属性的克制。
顺便,之前张强吃瘪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多过头了,现在终于打了个彻彻底底的顺风局,便索性把怒火全都发泄到了这些可怜的黑衣从者身上。
他本身就是钻地的异能者,撇去数量上的劣势,比目前负责主攻的岳清恐怕还要更擅长这一工作些,所以……
“……”
“怎么天上……嗯?嫩来做啥的?”
当看到岳清来的时候,张强并没有和白无一一样感到有哪怕一丝轻松。
这两位之前关系就一度不好,虽然在白无一的面子下勉强互相压了下去,但现在既是独处,又是最需要配合和沟通的时候,张强一脸迷惑地看着天上飞速接近自己的岳清,脸上的表情除了困惑竟还有几丝警惕。
“……”
岳清停住剑,闭眼。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似乎变了一些……但依然只能以平静或者冷淡去形容。
“麻烦您保持钻井节奏,然后把绳索一点点转交给我,并从这个井口退出。”
所以,她一如既往的表情和出奇礼貌的语调配合,便越发古怪了:
“这样说可能有点复杂,总之,就是需要你我完美换班,换完班以后您再去一趟清浊堂,那边发生了堵塞事故,需要作为土属代表的您进行清理。”
“……啊?”
张强自己甚至都不大能分清他这一句“啊?”是针对岳清透露的信息还是她本身措辞的。
于是,他稍微有些愣神,手中动作也是为之一顿……
糟!差点坏事!
张强赶紧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重新感受着手中绳索的节奏而工作。
“嫩要和俺接班?可以是可以……但是,俺这要怎么跟嫩接班?”
这就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了。
张强钻井是自己人在坑里钻的。
之前岳清完美取代白无一那边针头的方法,是从上至下直接把他用来打井的工具贯穿。
那现在总不能让她把张强的手臂也贯穿吧?
这两人现在所面临最大问题就是交接问题,岳清之前要是还不好好说话,那张强那边受影响直接节奏错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现在虽然拉住,但依然没有解决全部困境。
对此,岳清将自己从半空落下,随后将剑一点点悬在了那井口上。
“我用的工具是剑,您所在的坑洞,虽然狭隘,但也不至于除了您人以外一把剑都钻不进去。”
她抓住绳子,采用着明显不大适应的语气,有点生硬地说:
“所以,我会把剑一点点钻到您身边去,您先让剑落到您之前钻的位置上,让开位置,然后我再控制绳索就行了。”
“就白能暂停吗……”
“不行,刺激不一定够。”
张强无奈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好吧,俺尽量快点……”
岳清不再接话,只是把那剑先是一下落下——这当然是为了节约时间,但这气势,若不是之前她就跟张强沟通过了,对方就算以为她是要偷袭也不算无的放矢。
剑骤然降落,随后,僵在离张强头顶只有几厘米的虚空中,接着开始像秋天被风吹下的落叶一样缓慢而轻灵地降落,张强眼睛死死盯着那剑,等它刚刚好落到自己手尖上方的区域时,便猛然抬起手,把手顿了一下,往下深按了一下随后立刻就要钻入土让飞剑接替……
“哎呀!坏事!这地下这墨水不是土啊!”
一下脱离失败的张强脸色瞬间煞白。
果然顺风仗打的之后都要还回来……他在坑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之前掐死了一片又一片黑衣从者,这些从者被他掐死以后就变成一片又一片漆黑的墨水,被这土坑蓄在他脚下,他一方面春风得意没上心,另一方面本来坑里视线就差也看不清那墨水多少,现在猛地往下钻,却被那水和水浸染的土地硬生生阻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