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说得对,事情已然发生,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
“难民营建立时本就为了快速抢修,用的材料不如百姓住的屋子,雪再下去的话,定然不能再住人,否则会损失惨重。”
“到时候再多的大夫都没用,你说呢,大人?”
谢三郎不是想参与这件事,他只是不想让无辜百姓受牵连。
即便是入朝为官,也得有一颗为百姓分忧的心,否则又怎么能当一个好官。
程筠跟着道:“大夫再多,到时候一旦出现大问题,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增援。”
县令叹了口气:“这个我当然清楚,可是这么多人,我们根本没办法全部转移。”
“县里没有多余的房屋可以住人,要是有的话,之前就不会把他们安排在这了。”
程筠试探道:“朝廷发放的款项大人应该还有吧?”
“还有,但是不多了。”县令看向她,疑惑,“清平县主要做什么?”
程筠与谢三郎对视了眼。
之后两人像是打了哑谜,互相点头。
县令急死了,追问道:“清平县主,你有什么话直说,不然我这颗心,就像是悬着一样,急得很!”
程筠沉默了会,理清思路。
也不吊着县令胃口,缓缓道:“集合全县的能工巧匠,以高价雇佣,建立一个大型宅邸。”
“里面设施不需要多好,只要有必须品就行,比如灶屋、床铺、茅厕。”
“可以四人一间,可以男女不同住,还有夫妻房,家庭房。”
“茅厕集合修在一起,灶屋也是,可以每间屋子一间灶,东西能简化就简化,如何?”
这种宅邸,就类似于现代化学校宿舍。
男女不需要住在一起,但若是有需要的话,夫妻和家庭可以分到一块。
“这……”
县令犹豫了,他不知道可不可行。
这种事前所未有。
“修这种宅邸,肯定要花费大量银钱,我手中银钱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三百两,不太够。”
县令月俸不够,根本拿不出钱帮忙,只能靠朝廷。
“而且,难民明年开春肯定是要走的,等他们走了,那些宅邸岂不是空了,到时候岂不是浪费?”
程筠摇头道:“你还记得我开的作坊吗?”
县令果断道:“这当然记得。”
“等明年开春,情况稳定了,作坊规模再扩大,到时候宅邸就租出去,每间屋子要按月收钱。”
“而作坊规模扩大了,自然要招伙计,伙计总得要住处,这样不就能租出去了?”
县令眼睛亮了亮,可下一秒,他又耷拉嘴角道:“这个想法是好,但清平县主,你真能确定那些人会留下来给你干活?”
程筠笃定地点头:“自然。”
如今还没有所谓的打工这种词,但百姓们为了生活,年轻人还是会进入县城做活。
一切都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和现代那般行为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便是古代交通不便,回老家不方便。
可这种不便之处,稍微利用起来,便能让伙计们租房住!
只要价格便宜实惠,月钱待遇高不愁没有人来。
“这方面县令大可放心,作坊放在这,开春不会没有人来。”
程筠说话的时候,谢三郎一直看着她。
她自信的模样,像是在发光一样,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谢三郎抿了下薄唇。
对她能这样极为开心。
“可是……”县令还是有顾虑,“三百两银子,够吗?”
程筠道:“不够的话,我再贴补,到时候租金,就按照投入多少分。”
县令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没顾虑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好。”程筠深深地看了眼县令,“找人还得麻烦大人了,只有你出面,那些人才不敢乱来。”
百姓们自然最怕官府,县令出面会省掉许多麻烦。
“县主放心,我会帮你办妥,只是这年底,伙计们的价格恐怕不会低。”
“就和他们说,双倍工钱!”
县令抽了口冷气:“那可是一笔大支出。”
“有我担保,大人怕什么?”
县令轻笑:“县主说的是,是我多操心了,我这就去安排。”
“越快越好,大雪等不及。”
“嗯!”
县令不仅找了能工巧匠,还找了卖木头的地主,双管齐下,人多力量大,做什么都很快。
一听有双倍工钱,木匠们没有半点犹豫。
收拾包袱就赶过来了。
将近过年,他们都想再赚一笔回家,好和媳妇温存,好给孩子们买点新衣服。
“就按照我画的这个图纸去造。”程筠将图纸递给领头的木匠师傅,“一层用青石板,浴房和茅房也用青石板。”
“二楼网上则是木头,每栋楼六层,榫卯结构扎实点,若表面还能刻花样子,你们尽管刻,只要不冒犯皇室,随便你们如何做。”
“每间屋子打两个柜子,用来放衣物,还有桌椅一套,床铺一个,还有上下床。”
县令找的人果然是能工巧匠,只看了一眼图纸就明白过来了。
再加上程筠说的,每个人都会举一反三。
“县主,草民再在这里打几个架子,方便挂衣服,还有窗户也要开得透亮,浴房弄几个隔间和架子,方便挂衣服,避免直视,如何?”
“只要是好的建议,都可以采纳。”程筠点头,“我们要的是效率,但不能敷衍了事。”
“如今大雪,你们动作越快越好,能在过年前搭建成功,就能提前拿到工钱,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每一个人两斤肉和两斤糖。”
工匠们听见这话,纷纷喊道:“多谢县主!”
“去吧。”
木头和青石板都拉来了,堆积在一起,听见程筠放话,诸位工匠们干劲十足,纷纷冲了过去。
谢三郎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其实,你不用管这些事。”
程筠仰起头,朝他笑:“可相公担心百姓,不是吗?”
“既然你担心,又不好出面,那我就代替你去做,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与你是夫妻,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谢三郎听完这番话。
只觉得她的表情柔和,让他的心变得滚烫万分。
他觉得,总算是有人了解他了,而不是像之前,付出还要被人在后面诋毁。
“谢谢,娘子。”他伸出手将人拉入怀中,“真的谢谢你。”
紧接着,他亲了亲她的唇角。
程筠脸蛋一下子就红了,揪起谢三郎的衣领子:“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也不怕人笑话!”
谢三郎摩挲着她的唇瓣,红着耳根道:“不是你说吗?亲自己的相公不犯法,那我也说,亲自己的娘子也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