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赵大江眼睛骨碌碌一转,回想一下,胸中热血沸腾,砸吧了下嘴道,“那咱就放心了。”猛地想起来,身体靠向他小声地说道,“主上不会禁海吧!前朝可有过这种情况。”
“不会。”姚长生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笃定的说道,这么大的钱袋子,主上才舍不得放弃呢!
别看统一了江南,北上推翻大燕也只是时间问题。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些年战乱、灾荒、瘟疫霍霍的这片黄土地,想要百姓安居乐业,还有的劳心劳力。
这更需要银子的支撑,少了都不行!这江山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到处都是伸手要钱的地方,就更舍不得丢掉这钱袋子。
“别胡思乱想,做好自己的本分,这日常的训练不能松懈了。”姚长生食指轻点着面前的桌案道。
“姚副都督,这还有水战可打吗?”赵大江砸吧、砸吧嘴小声地嘀咕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姚长生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他说道,“养兵,怎么养兵,就是在平日的训练中,不是让兄弟们吃饱喝足了,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姚长生眸光直直地盯着桌案上的茶杯,不能随着战事的结束,就飞鸟尽,良弓藏。
必须保持适度的战斗力,这战斗力如何的检查,不是你边关造了多少的城墙堡垒,而是……
姚长生食指轻叩着桌案,该怎么检验战斗力,总不能天天盯着吧!
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舆图,上面插着的小红旗。
赵大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这舆图该贴上小红旗了。”看着北方道,“要不了多久,这江山都要插满小红旗了。”
姚长生闻言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可惜打北方的话就用不到咱们了。”赵大江非常遗憾地说道。
“谁说的?”姚长生目光紧盯着舆图,随口说道。
“这北方河道少,又行不了咱们这大船,咱们只能看着兄弟们建功立业了。”赵大江非常遗憾地说道。
姚长生好笑地摇头,算了到时候再说。
“以后没仗打了,就没有军功了,这身上的盔甲还怎么换?”赵大江拍了拍自己盔甲上的护心镜道,“要论资排辈喽!”
“不会的,军中以实力为尊。”姚长生眉眼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这武艺可以坚持不懈的练,说到底靠自己。可这排兵布阵怎么办?打仗又不是单靠个人。即便兵书战策看得多,就怕纸上谈兵。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在实战中积累经验,这实力很难说的。”赵大江黑眸直视着他说道。
姚长生敛眉沉思,食指不停的摩挲着下巴,猛地抬头看着舆图,看着上面插的小红旗,想想沙盘,出征前的沙盘演练,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等回头写下来,在看看。
“姚副都督,姚副都督。”赵大江不停地叫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姚长生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大江想说什么?”
“我回来了,姚副都督什么时候回家啊?”赵大江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
“明儿吧!”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一早就走。”
“反正姚副都督离家近,就在家多住几天。”赵大江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别急着回来,这里有我坐镇呢!”
“嗯!”姚长生笑着点点头,看着窗外夕阳,“时间不早了,又该吃晚饭了。”
“我让人端来。”赵大江站起来朝外走去。
*
姚长生快马加鞭,赶了三天的路,才回到了家。
姚长生将马儿拴在门口的木橛子上,刚走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口站着俏盈盈的陶七妮,满面春风地看着他笑道,“我听着脚步像你,果然。”侧身让开道,“走,快进屋,外面凉。”拿着门闩插上房门,“吃了吗?饿不饿。”
熟悉的话仿佛没有分别这一年多的时间。
“饿了,非常饿。”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道。
陶七妮转过身,横了一眼呆呆站着的他娇嗔道,“那还不赶紧进屋啊!傻站着干什么?”拉着他绕过影壁道,“爹、娘,您的贤婿回来了。”
姚长生扯扯她的手,哪有这样说话的。
“那爹娘,我家相公回来了。”陶七妮回头朝他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调皮。”姚长生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陶十五和沈氏两人掀开帘子蹬蹬跑下了石阶,上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他。
“我没受伤。”姚长生捶捶自己的胸膛道。
“景红、景红,赶紧做些好吃的。”陶七妮提高声音道。
“哎!”景红双手抱拳看着姚长生行礼道,“姚先生。”
姚长生朝他点了点头,看着景红去了厨房。
“你是要洗洗澡,还是等会儿。”陶七妮回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简单洗漱一下好了。”姚长生走到竹管前,洗了洗手和脸,摇摇头又甩了甩手。
“呵呵……绳子上搭的布巾可以用。”陶七妮指指院中绳子上晾晒的布巾道。
“习惯了,这样一会儿就干了。”姚长生伸手抹了一下脸上水道。
陶七妮见状摇头失笑道,“你这样好像刚洗完澡的小狗耶!浑身摇着。”
“这孩子,哪有这样说你相公的。”沈氏扯扯她的袖子说道。
“比喻啦!”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虚心地说道,“以后不说了。”拉着姚长生进屋道,“走走走,饭还没好,先吃点儿零嘴。”
“以后不许乱比喻。”沈氏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知道啦!”陶七妮回头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
姚长生握着她的手,扣扣她的手心儿,清如朗月般的双眸盈满笑意。
陶七妮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掀开了帘子,两人跨进了堂屋。
“刚过完年不久,这瓜子、花生,都没吃完。”陶七妮将干果端了出来,“我自己炒的,有干炒的,还有五香的,味道可好了,越嚼越香。”
“好!”姚长生满脸笑意地剥着花生说道。
陶七妮拿着圆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热水道,“小心烫。”
“嗯!”姚长生笑着点点头,将花生仁塞进了嘴里。
“这一走一年半了吧!这仗打完了吗?”陶十五进来坐在他对面问道,“能说吗?”
“不谈过程,只说结果。”陶七妮茶色的双眸看着他补充道。
“南汉王死了。”姚长生言简意赅地说道,“至于过程那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不着急,这下子江南不会在打起来了吧!”陶十五摆摆手大咧咧地说道。
“乱石滩纠集了十八路反王的他们呢?”陶七妮手剥着瓜子放在了茶托里,推到了姚长生的面前,朝他点点头。
“我自己来。”姚长生抓了颗瓜子道,手一捏就开了,“他们呀!没和南汉王打的时候就有归顺的。现在吗树倒猢狲散,剩下的都是小场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保住荣华富贵就聪明点儿。”眼底凝结成霜,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听着杀气腾腾的。
姚长生捏着瓜子放在茶托上,食指点点道,“你也吃。”
“听你这么说这江南算是太平了。”沈氏双手合十朝老天拜了拜,“真是老天保佑。”
“娘,这跟老天有什么关系。”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是长生和兄弟们拿命拼来的。”
“这孩子,你还讨个好彩头呢!再说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指的什么呀?”沈氏挑眉看着她悠哉悠哉地说道。
陶七妮错愕地看着沈氏,双手抱拳道,“佩服、佩服。”
姚长生看着泰水大人和自家娘子斗嘴,不厚道的笑了。
“那你这回来,休整一下还要打到北方吗?”沈氏有些着急地看着他说道。
“娘也知道打北方啊!”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这燕廷还没推翻呢!”沈氏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怎么打得等主上回来再说。”姚长生含糊不清地说道,具体的他也不知道。
沈氏欣喜地看着他说道,“那就是能在家多待些日子了。”
“估计不行,我在家待不了一个月就得回军营了,以后沐休日才能回来。”姚长生想了想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啊!”沈氏极度失落地看着他,这脸色一下就晴转阴了,“这江南不是平定了。”
“娘,江南平定了,我还得照样当差啊!”姚长生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这样已经很好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冒着生命的危险。现在好了,沐休日也能回来。”陶十五高兴地看着她说道,“你应该担心的是咱家六一,他可是在江北,这要打北边,他还不是主力啊!”
“啊!”沈氏惊地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的溜圆,随即摇摇头放下手道,“不怕,咱们现在兵强马壮的,他燕廷是什么?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打他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