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你的孩子!”
严钰被这句话震住,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背对着苏怜儿,眉心像是压着一座山,脸色苍白。
苏怜儿走过来,从身后圈住他的身子。“钰哥哥。别在这个时候丢下我好么?”
她也曾经这样拥着他,让他觉得满是温存。
但为什么,现在挨着她,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
“你别再……骗我。”严钰挣开了她的双手:“怜儿,够了,我说过,我能给你的就只有银子。你要是……非想要留在皇城,我可以再给你一座宅子,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是……”
苏怜儿抽回了手。语调有些凉:“但是什么?”
“但是别再纠缠我!”严钰硬生生的丢下这句话,掏出了身上的银票转身塞给她。
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
苏怜儿握着银票愣了好半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巷子的那端。“严钰,你就这样对我,你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
严钰停了下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有了孩子,又凭什么说这孩子一定是我的?”
“你……”苏怜儿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我想找个男人来诬陷,也不会选你。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么?”
心里好乱,严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放过我好不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会再见面。”
“好。”苏怜儿快步走过去,绕到严钰身前:“匕首给你,你不要这个孩子就一刀捅死他。也好过让他还在娘的肚子里,他爹就这么绝情的对他!”
冰凉的匕首,被苏怜儿硬塞进他手里。
银票撒了一地。
严钰想要甩开她的手。可是苏怜儿像疯了一样,双手死死的攥着他的手。硬是逼着他握紧刀子捅过来。
“你放手,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又怎么样?我现在一无所有,还会怕死么?”苏怜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硬是把严钰推贴在墙上。“可是我即便死了,也不会叫你好过。你会刻骨铭心的记得,你曾经一个孩子,是死在你手里的!”
“放手!”严钰拼命的想要挣扎,眼前出现的是一脸温柔的楚月。
他答应过不会再丢下她,他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怎么才第二天,一切就都要变了。
“苏怜儿,你放开手!”
呲----
严钰忽然感觉到刀子穿过肌肤,扎进皮肉的错觉。
目光还没有落在那刀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扑鼻而来。
“严钰,你对不起我。”苏怜儿咬着牙,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继续用力。
“不要。”严钰猛的朝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推。
苏怜儿受不住力,身子往后倒去。
匕首便从她的身体里拔出来。
“怜儿。”严钰大惊,慌忙的扔下了匕首。猛的一下托起了就要摔在地上的人。“你……你这是何苦!”
“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苏怜儿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晕死过去。
严钰将她抱起来。用手捂着伤口。不假思索的就朝严府跑回去。
守门的小厮见这情形,吓得不轻:“大少爷……您这是……”
“别问了,赶紧去请郎中来,快去。”严钰抱着苏怜儿就往自己的厢房去。
管家听见风风火火的动静,赶忙上前询问。只是还没开口,就被这一幕惊住了。
大少爷怀里怎么抱着个披头撒发,还满身是血的女子?这人是谁?
他不敢耽搁,匆匆来到老爷的书房。
不一会儿,严啸川就和严夫人一起赶了过去。
“钰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是谁?”严夫人只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血迹,便不敢再往前走。
那女子又披散着乱蓬蓬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样子。
“娘,快拿些棉纱给我,我要给她止血。”严钰急不可耐的说。
“她是谁?”严啸川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为何随便把人带回府里,还是个女子,你就不知道这么做……”
“爹!”严钰拧着眉头,很不乐意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您就不能等儿子救了人再问?”
严夫人捅了捅严啸川:“老爷,还是请郎中瞧过再说。不管怎样,人已经被带回来了。千万不好让她在咱能府里出事。”
“管家,去请郎中过来,要快。”
“是,老爷。”管家吩咐几个丫头端来了热水取了棉纱,急匆匆的去请郎中,得知守门的小厮已经去了。才又折了回来。
“你不会有事的,你挺住。”严钰守在床边,按着苏怜儿的伤口。
再怎样,那也是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子,要他亲手了断她,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他做不到。
“怜儿,你醒醒……”
“怜儿?”严啸川登时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她是苏怜儿?”
严夫人也吓了一跳:“那不就是被皇上废黜赶出宫的苏嫔么?哎呀钰儿,你怎么能把她带回府,你也太没有分寸了。”
严钰心里堵得慌,他何尝不想和苏怜儿彻底的断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严啸川气得发抖,恶狠狠的说:“管家,叫两个小厮把这贱人抬出去扔在街上。这样卑贱的女子凭什么入我严家的大门,当我是死了么!”
“老爷,这……”大少爷急成那个样子,管家都看在眼底。要是这时候这么做,人真的死了,大少爷还不得扭断他的脖子。
“快去。”严啸川阴戾的瞪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难不成你还要等她死在咱们府里么?”
“爹,你能不能别再折腾了?”严钰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一边是受了伤又才交付了自己的楚月,一边是怀着孩子险些被自己捅死的苏怜儿。
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做好这两件事,对得起这两个人呢。
可根本就不可能。
他哪里还有精神应酬这个气势汹汹的爹。
“钰儿,你爹说的对,不能让她在咱们府上出事。她到底曾经是苏嫔,这件事传出去,只会败坏咱们严家的名誉。”严夫人苦口婆心的说:“不然,将她送去别院,让奴才们仔细照顾着,可好。”
“不许。”严啸川瞪了她一眼。“只要是姓严的宅子,她就不能踏足半步。”
“老爷,情势危急,也不好叫钰儿太为难。”
“我说不许就不许!”
“你们吵够了没有!”严钰冷喝道:“她现在不能走,总之你们都出去吧,别再烦我。”
说话的功夫,小厮带了郎中进来。
“快来看看她的伤势。”严钰赶紧从床边起来,叫郎中上前查看。
只是一眼,郎中便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伤的不轻,让老夫看看脉象如何。”
请脉的时候,房间里异常的安静。
那是因为严啸川已经看不下去,气愤的拂袖而去。
严夫人却因为担心儿子,还留在身边陪伴。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这位姑娘的脉象很是凶险。伤势不轻,致使胎气不稳。很有可能会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郎中捋一捋胡子,严肃道:“我只管先开一些止血安胎的药,再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帮上她。”
“孩子……”严夫人被这两个字吓得腿软。
从严钰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
这下可真是大事不妙了。心想着儿子未免也太糊涂了,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老爷……老爷……”严夫人走了一路,叫了一路,如今女儿们都不在,她也只能找老爷商量对策。
“叫叫叫,你叫桑呢!”严啸川心烦的不行,语气也十分的不好。
严夫人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拉着他走到一边。“老爷为妻有要紧的事情和您说。”
“你说便是。”严啸川甩开她的手,不愿意躲到一边。
“哎呀,老爷。”严夫人硬是把他从廊下推到了角落。“郎中说,那苏……那姑娘,有了喜脉。”
“你说什么?”严啸川一声咆哮:“好个有辱家门的败类,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老爷,您别激动啊,您听我把话说完。”严夫人吓得脸色发青:“未必是咱们儿子的,您先别这样……”
“不是他的,他会把人带回来么?”严啸川冷着脸,冲远处的管家吼道:“你去,拿我的影月刀来,我要砍死这个辱没家门的败类,只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老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您真的要这么做?”严夫人急的直掉眼泪。“您真的砍死钰儿,这件事情就能当没有发生过么!”
“我再砍死那个不要脸的贱妇,以及她肚子里的杂种。然后,我就去宫里,亲自向皇上请罪。严家对不起皇上,我严啸川对不起两个女儿,还有你……你怎们能生出一个这样的混账!”
严夫人怕是拦不住他,哭成了泪人:“老爷,都怨我,您要砍死钰儿,就连我也一块砍死了吧!”
“都别吵了!”严钰从厢房里走出来,袍子上都是苏怜儿的血。
“事情是我做的,我一个人承担。绝不会连累你们,连累严家。等她醒了,我就带她走还不行么!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叼助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