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飞仰和卞清陵之前就是跟车来的,四人现在又住一栋楼,一辆车刚刚好。
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了。
问云里全程没问学遂一个字,就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上了车,湛飞仰和卞清陵上车后,发动引擎开车。
等到家之前,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几人都累了,湛飞仰和卞清陵是玩累的,毕竟调查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就只是想着去玩。
问云里的疲惫是依赖于精神上的,调查的全程都在注意周围,避免被发现,这几个小时下来,相当于做了几倍的高强度工作。
他最为好奇和担忧的,其实还是阿遂。
无论是那些暗号,还是阿遂的反应,都代表了阿遂有些深藏在深处的秘密。
这些秘密,有可能还和拐卖案有关。
他又害怕会刺激到阿遂,现在正头疼要怎么做才好。
学遂的神情夹杂着些许不安,脸色微微发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知道,学长肯定发现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能直接告诉的。
他抿了下唇瓣,如果不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可能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那些事。
四个人都有各自的疲惫,到了楼下,四人一起上楼。
等到了家,问云里想到阿遂还没吃饭,低声道:“阿遂,还吃饭吗?”
他们其实也就随口吃了一点去的舞会,但在舞会上是一口没吃,不过能看到一直会有人上新的小蛋糕和酒。
都已经确定了俱乐部有问题,谁也不敢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一遭殃了,那才好笑。
“不吃了,我不饿。学长,我先去换个衣服洗个澡。”
学遂摇了摇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学长你要是想吃就点,或者等我洗完澡给学长你做,冰箱里还有食材。”
“我也不是很饿,随便下点面条吃就是,外卖就不用点了。”
问云里考虑点外卖,也是为了阿遂,阿遂不想吃倒也没必要点。
“好,那学长,我先去洗澡了。”
学遂点头,去拿了睡衣以后,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后,才去了浴室里。
他打开了水龙头,淋浴喷洒出了水,冰凉的水从头上浇下,大夏天也不觉得多冷,只觉得更加清醒。
明明一滴酒都没沾,莫名的就觉得累,就觉得眩晕。
“怎么会呢?”
他喃喃自语,苦笑了一声。
怎么会呢?
这么巧,学长他们调查的案子,居然……
他甚至都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能听到那道仿佛刻入灵魂里的声音。
不,有可能是他听错了,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的。
他皱了下眉头,时间太久了,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为什么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让他的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冰凉的水洒在他身上,没过几分钟就已经习惯。
体温必然还是比凉水更热一点的,在洗凉水澡的时候,甚至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问云里面下锅盛出来了,阿遂居然还没洗完澡,这都快半个小时了。
他皱了下眉头,把碗放在桌上,去了浴室门口。
“阿遂,阿遂?”
叫了两声,里面没有回应。
问云里的脸色微变,“阿遂,你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
又尝试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声音。
他赶忙拉开了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阿遂。
是倒在地上的阿遂。
“阿遂!”
问云里呼吸一滞,连忙走上了前,靠近了点,才发现淋浴的水是凉的。
他把淋浴给关掉,伸手拿了他的浴巾,将人裹着横抱了起来,往外头走。
放到床上,阿遂都依旧没有反应。
他的手掌贴在阿遂的额头上,果然滚烫。
冲凉水澡不发烧才怪。
问云里眼底盛满了心疼,又去拿了毛巾给阿遂擦头发,还有吹风机。
这要是继续这样吹空调,肯定会更严重,但是天确实热了,不开空调再裹着被子会被闷坏。
他调了个不高不低的温度,又去拿了退烧药。
“阿遂?阿遂?”
他刚刚就发现阿遂是有反应的,应该只是因为高烧晕倒了。
冰箱里还是退热贴,先贴在阿遂的额头上,才接了热水和药。
学遂沉浸在热浪中,好像被放在火里烤。
靠得近了,猛然有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出现,他吓得一个哆嗦。
面具脸很眼熟,紧接着他的头发被拽了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上,他甚至能看到那张面具下狞笑的脸。
“跑?还敢跑吗?啊!还敢吗?”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还有浑身在发疼,尤其是头。
太疼了。
他陷入了绝望中。
耳边,倏然传来了一道温柔又焦急的声音,在叫他。
“阿遂,阿遂?”
他满目茫然,一瞬间好像那个摁着他头砸在地上的人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温柔的人。
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里,都盛满了对他的喜欢和关心。
他是谁?
他茫然地看了几眼,是……学长?
猛然,他睁开了眼睛,口中喃喃了一句。
“学长?”
他刚好看见了学长的脸,才缓过神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嗯,你冲凉水澡,高烧晕在了浴室里。”
问云里松了一口气,却又舍不得责备他。
他知道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他的问题,如果不是他要带阿遂去俱乐部的话,阿遂可能根本就不会这样。
“发烧了?”
学遂蔫蔫的,好像确实是发烧了,难怪这么头疼。
在梦里也是,头疼到真实的程度。
“嗯,坐起来吃药。”
问云里贴的近了点,把裹着被子的学遂捞在自己的臂弯里,把药放在他的嘴边。
“好。”
学遂心底苦笑了一声,十分自责。
和学长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就让学长照顾了他两次。
上一次是意外,这次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想忘记一些事情,才下意识地开了凉水。
因为在凉水下面,他才会更冷静一点,才能够让他做出足够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吃了药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耳根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