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陈紫金第一次被贴好人标签了,虽然说不上多开心,但总归也没有善意喂了狗的感觉。
“你的病容易传染,这几天避开别人,就算是你对我的回报了。”
陈紫金扬声叮嘱了一句,旋即打马向前。
靠近马车的时候,她又勒马停住了。
“风大侠,咱们走吧,我这几天必须与你们隔开,因此我骑马就成,等到了停歇地,再把我要用的东西提前丢下来。”
别的人还好,王氏和两个娃娃,体质太弱了,不敢冒险。
况且,她空间里也没有鼠疫疫苗。
沈古云掀开马车软帘,望着后头看了几眼。
没有说一个字,他默默地将水壶交给了外头驾车的风雄义。
风雄义会意,忙跳下车将水壶放在旁边一个大石头上。
“你们前头先走吧。”
陈紫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风雄义应了声“是”,掉转马车,往凤娃等人停留的方向跑。
他们很快就追赶上了凤娃等人,然而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出了一身虚汗。
李富李贵手持兵器,一前一后死死地护着马车。
距离他们三米开外,围着一群衣衫褴褛之人。
有高大的男子,有瘦削的妇人,也有半大的孩童。
他们个个露出凶恶的神情,手里挥舞着棍棒。
“李富李贵,怎么回事?”
陈紫金扬声喝问。
听到她的声音,一脸紧张的李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些是从南方逃难来的流民,南方遭了洪灾,还有蝗灾,他们都是饿疯了病疯了的寻常百姓!”
总算是等到紫金姑娘回来了,他和李贵兄弟两个是皇家之人,面对这样手无寸铁的平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一刀砍过去,砍死了砍伤了,他们心里煎熬,与他们打小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
但不打杀他们,那马车里的小主子还有其他人,皆有可能因为这些流民受伤。
陈紫金横扫过去,但见数十个枯瘦如柴的流民,好似发了疯一样,望着马车直流口水。
当头的一个,还歪着眼狞笑,“大伙儿冲过去,咱们人多,他们再厉害也只有几个,杀了他们,那马车里的粮食,可全都是咱们的了!”
另一个妇人眼神里的害怕藏不住,她畏畏缩缩地问道:“他们也怪可怜的,还有两个孩子,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呢?杀了他们,官府会不会找到咱们?”
当头的男人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妇人被打得一个趔趄,直接倒在了地上。
男人歪着嘴,狞笑道:“甘州遭那么大难,咱们老刘家是凭什么全须全尾逃到这里来?若是不心狠手辣,你们全都和甘州那些蠢蛋一样!哼,他们当官的,还有这些有钱的富户,几时拿咱们当人了?他们草菅人命的时候,何曾想过咱们可怜?”
他再次挥动手里的棍棒,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大吼:“兄弟们,跟我冲,谁敢打死他们的人,一会抢到粮食就多分点!”
一大群人,仿佛听到号召的野兽,低吼着,不顾一切往前冲。
李富李贵见状,正要挥刀上前。
却见不远处的陈紫金,策马冲进了人群。
马蹄所到之处,冲散开一个缺口。
还有几个男子被马蹄踩到了腿骨处,躺在地上高声哀嚎。
她提枪横扫,望着那些人,目光冷冽。
“你们到底是逃难的流民,还是打劫杀人的土匪?”
语声亦是冰寒彻骨。
“这个人的命留下,其余人,我数到十,若再不离开,一样留下命来!”
陈紫金挑枪,指着当头的男子。
正是那先前大放厥词要杀人抢食物的人!
起先,那男子听到马蹄声吓了一跳,看见陈紫金的防护服装扮时,又吓了一跳。
可是才刚听到陈紫金说话,再打量其身形,便料定那是个弱小女子。
得意放诞的神色,旋即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快逃!她、她、她枪上有血,可能刚杀过人!”
一个老头目光,刚触到陈紫金银枪头上的血迹,立即吓得赶紧逃离了人群。
紧随其后的还有七八个妇人和孩童,剩下的还有二十来个男人,仍旧站在原地,听候那领头人的指令。
“臭娘儿们!有点手段!穿得这样怪异,莫不是故意要吸引你大爷?大爷我今日倒想将你剥个精光,看看这怪皮之下,到底是个什么味道的娘儿们!”
领头男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而后颇为轻蔑地举着目光,缓缓地往陈紫金的身边靠近。
陈紫金眸光彻底冰寒,二话不说,轻夹马肚子,银枪挑动。
“啊”地一声哀嚎后,那领头男子滚落在地。
双手双脚被齐齐砍断,飞落在人群中间。
“臭娘们,我杀了你!兄弟们,杀了她!杀了她!”
被截了四肢的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大叫了一声。
断掉的四肢处,血如泉涌,脸色更是惨白如死尸。
众人见状,当即吓了个魂飞魄散。
一时间,哪里还提什么要去杀人,连逃命都吓忘了。
陈紫金冷嗤一声,道:“还敢口出妄言!索性舌头也截了!”
银枪一闪,那男子的舌头也瞬间被斩断。
至此,那些围观的男子,全都吓得跪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娘儿们?
这分明是个活阎罗啊!
比他们老刘家这个凶悍的领头人,更加凶悍!
再看看她这身手,哪里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应付得来的啊!
保命要紧,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
他们一面磕头如捣蒜,一面把所有罪责都往那领头人身上推。
“女侠饶命!草民等人也是听了他刘明的唆使,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如此,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些人个个脸色惨白,额上的冷汗如雨般涔涔而下,看起来确实吓得不轻。
若是他们就此逃走了,或许陈紫金也不打算再理会。
杀鸡儆猴,意思到了就行,毕竟他们也没有行凶成功。
但他们不仅没逃走,还留下来落井下石,一副生怕牵扯到自己的样子。
可见人性里的凉薄与自私,是多么黑暗和恐怖。
“发毒誓,再不生恶念,并且自断五指,你们方可离开。”
陈紫金语气幽凉,听起来沉静又无情。
马车里的沈古云,掀开软帘,看向她,笑得一脸满意。
不错!
真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