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研究过木条之后。
闻武再次惦记起了点溪那把琴。
原因是他以前练习用的普通琴和后来买的琵琶都被他回来时用真气弄碎了。
虽然不用真气依旧可以弹奏。
可他当时也不敢更不舍得用点溪再做试验了。
而这银铃与木条对真气的反应,却让他再次心痒。
因为他想到了宋玉秋师伯曾言说。
传闻那点溪的用料极为考究。
既有登仙山内的枫溪木,又有异兽的筋头巴脑。
好像还有什么王蚕丝?
先排除这些传闻是否真实。
单看那把琴的外观来说,便知与其他物件与众不同。
更何况,琴弦确实经历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摧残而从未断过。
闻武又琢磨着。
点溪所用之料内既然有出自登仙山脉的枫溪木。
而银铃与木条也都是从山脉内带出来的。
它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同源?
换言之,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呢?
当即也没敢直接用真气弹奏。
而是小心的试探了下。
便看那琴体凝结出了一小层黑霜。
却不曾碎裂。
惊喜之下便又是轻柔的拨动了下宫弦。
随之一阵低沉的琴音飘荡。
那股细微的真气也跟着飘了出去。
再看琴弦处毫无意外的也是一层黑霜,并且没断。
于是又试了试其他弦。
都还好,虽然点溪没产生任何异常。
但与其他物件的碎裂相比,它只是会出现黑霜而已!
这也让闻武心情好了许多。
毕竟自己真的很馋这音攻之术!
这眼瞅着已经可以耍帅了,这世上若是没有东西可以承载自己的真气的话。那岂不是让他很难受?!
阮昭从房内将一个手炉交给了靳泽晟。
随后又将一块兽皮探子,轻轻的搭在了这会儿面色粉红的闻武身上。
闻武睁开眼睛,有些迷离的看了眼比自己高一点的小男孩。
挤了个微笑,随后继续借着这股微醺劲,闭眼小憩。
外面的雪依旧未停。
屋内的众人还在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墨烟雨换好衣物后,出现在了后院。
看了看竹屋门前的一老一少。
有些欣慰莫名的笑了笑,便进去跟着大家一同用饭。
这雪景配着竹屋内外的众人,本该是一幅和谐美满的画面。
却在这时,闻武突然偶有所感般猛的睁开双眼。
随后起身望向了天空,嗤笑了下。
当即便拿出小哨吹响。
尖锐的哨音瞬间惊得屋内几人起身来到门前跟着观望。
却并未发觉大雪笼罩的天空有什么异样。
同时,便听一声鹰唳从内院方向传来,而后一道黑影也随之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不一会,天空中传来两声哀鸣。
随后沙雕平稳的落到了屋前。
爪子下赫然抓着两只脑袋被其啄掉的海东青。
那两只死去的海东青看着体态极为健壮,却比沙雕要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与之相比,瞧着倒像是两只被老鹰抓住的松鸡。
随后沙雕非常人性化的用爪子在雪地里蹭了蹭。
这才扑棱着两米多长的巨大翼展,打算去找闻武的头邀功。
闻武很是嫌弃的在它飞过来时将其拎住。
开玩笑呢?自己才多高?
一米三?你都这么大了,还来?
这么小的脑壳,被它站一下。
虽然不重,但也有损形象啊。
正常的海东青也就半米左右的大小。
个别体型较大的也不会超过六七十厘米。
翼展顶天能有个一米五就算不错了。
但这沙雕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越长越大。
如今早已脱离的隼类的范畴,这体型都快比金雕还大了。
帅是真的帅,但前提依旧是别看眼睛!
任鹏见状回屋拿了几条羊肉递到了小沙的嘴里,摸了摸它的头。
众人疑惑的看向闻武。
“应该又是突厥的哨隼!回头我去问问小三吧。”
这类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
而与此同时,武悬山近晋国的一侧这边。
处于山坳之间的一处隐蔽地点内。
一个面容被未知图腾的刺青占满,头戴羽翎饰品的年长突厥人却是眉头紧蹙。
随后又不确定的闭眼感受了一番。
再睁眼时,便快速拉起一旁等待消息的另外两个体型壮硕的突厥人转身就跑。
嘴里还急切的用突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什么。
待三人天黑时到达了一处村落时。
三只海东青便快速飞向了漠北方向。
瞧着那三只海东青脚上绑着的信筒,竟是比正常的要大上许多。
也不知要传递些什么。
数日后,漠北草原的一处大营内。
笑公子一身白裘皮,尽管当下是严冬季节,漠北更是天寒地冻。可他却依旧拿了把扇子敲击着桌角。
此刻常季看着桌案上的几幅画像微微出神。
再看那些画像,均是闻武的样子。
区别在于有四年前的以及近几年的。
还有闻武这些年随同师叔义诊时,用米糊乔装成男童样子的。
当然,亦有这几天才到的一幅现如今的。
只是这幅画像却很模糊抽象,这也就导致了常季根本看不出画中之人是略微长大的闻武。
显然代表了打探之人肯定没看清对方的容貌。
这时,常季拿起其中他最喜欢的,并且被他裱在了精美画卷上的一幅画像,嘴角噙着笑。
“小东西,还是那么完美。”
可下一秒又看向了男童画像以及那幅才送来的模糊画像。
“你们到底是谁呢?”
自从前些年突厥人潜入武悬山袭击崔玲儿失败后。
笑公子前前后后又筹谋了数次潜入。
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南钰边境能动的暗线都因为这个被典怀之给拔了。
如今也只能从晋国方向入手。
可后来从晋国方向去的几波人,也直接被山上的暗哨给打发了。
所以依旧没能成功的将信物寻到。
这可是关乎于他对中原计划的整体筹谋。
若不是教主闭关时的命令,不让大家动守虚教。
他早就会在顾闲死后,带高手上武悬山了。
可这教主也不说为何如此,只说是守虚教内有他需要的重要东西,为了不出差错,需等他亲自前往去取。
至于顾闲这口大锅,上面自会有人背。
眼下的情况,可真就难到他了。
其实他是有收买中原人扮做香客去云极观探查的。
但奈何闻武平日里极少出现在外院。
基本每日用过早饭便会去后院练剑。
或是在后山修习功法和醉仙游。
即便是偶有露面帮忙的时候,也是戴着竹篓示人。
而后院是禁止香客前往的,就连内院也都是每月只开放三次而已。
再加上四周都有暗三安排的巡视暗哨盯着。
爬墙头儿和绕到后山这种事是别惦记了。
所以这些被收买的人除了可以确定个大概人数外,却始终没得到过有关于最后这个道号叫灵虚的弟子的具体情报。
只知道对方叫灵虚,偶然听过被靳泽晟叫过小舞,且人前总是扣着个竹篓在头上!
而山下见过闻武的村民们,又因为被暗三等人的思想教育以及告诫。
再加之临近武悬山一带的百姓们对“狐仙”的尊敬。
所以更是对此讳莫如深。
结果也就是可想而知的无功而返。
常季用力的将扇子敲在了那幅模糊的画像上。
他要的情报很简单,就是想要知道朴艮不在道观的时候,云极观人员情况而已,怎么会这么难?
南钰那些探子如今都这么闲的么?一个道观也需要他们看得这么紧?
明明可以轻松搞定的事情,就因为教主这条命令,迟迟做不了下一步计划。
哎,只希望禄国布置的那步棋能够进展顺利吧。
思及此,常季将那幅精致的小童画像凑到了鼻尖。
变态般的猛吸了一口,连身体都不自觉的轻颤起来。
随后笑容有些残忍的低喃着。
“也不知你长大了多少……”
云极观后院。
大雪过后便是极致的寒冷。
但这份寒冷却挡不住守虚教年轻一代的玩心。
闻武这个巨婴更是与一众“小盆友”们玩的不亦乐乎。
院内的积雪被他带着一众同辈,堆出了数个形态各异的雪雕。
“阿嚏~”
正在使坏的将十七埋进雪堆里的闻武突然打了个喷嚏。
崔玲儿将雪球丢向了墨烟雨那边后,闻声走了过来。
“师妹着凉了?”
闻武奇怪的揉了揉小鼻子。
“不应该啊,师姐啥时候见我病过?”
随后又没个正经的道。
“没准是哪家的小姑娘想我呢!”
崔玲儿被逗的一笑。
随后闻武趁着师姐走神的功夫,将一捧积雪当头淋下。
又将才冒头的十七按了回去,转身就跑。
小老虎吭哧吭哧的往外爬。
还不待闻武逃离崔玲儿时,不远处飞来三团雪球。
将他砸了个正着。
随后众人开始了混战。
十七屁颠屁颠的想要粘着那边闪躲的闻武。
却不幸也被数个雪球击中,这会儿还自以为是的帮着闻武,助威般的对着其他人嗷嗷叫。
胡椒为了不受其荼毒,这会儿安静的趴在药房门外坐着的靳泽晟大腿上,眼神略带鄙视!
这狐太坏了,昨天竟然把鼠团进雪球里!
二驴在不远处正以一种妖娆的姿态嚼着胡萝卜呢。
这时一团雪球刚好命中它的驴腚上。
当即起身一阵响亮的驴叫。
随后便咧着大牙跑过去追咬任鹏!
一时间后院便被孩童稚嫩的叫嚷声、年轻人的嬉笑声、以及几只小动物的叫声,混合成了令人头痛不已的交响曲。
靳泽晟看着乱糟糟的众人,也是会心一笑。
大手不自觉的在狐爸身上摸了摸。
“师妹!你下来!”
墨烟雨带着阮昭与崔玲儿在主楼下方叫嚷着。
“有本事你们上来?”
闻武借着楼顶的积雪,手里捏着两枚雪球叫嚣道!
“驴兄饶命~师妹救我~!”
那边空地处被二驴压在身下,一个劲儿用大鼻子捶打的任鹏,伸着尔康手呼救道。
然后没人鸟他,谁让他手欠招惹倔驴的?
才走到后院门口的孟昶君看到了这情况后,抬起的脚步缩了回去。
下一秒便一本正经的,贼兮兮的离开。
晚饭前,大家各自回屋换衣服。
闻武不自在的将十七捆了起来塞进被窝里,这才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崔玲儿这时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还在系腰绳的小姑娘。
“看来又要有些短了,等明日我再给你做一套吧,师妹。”
说完来到近前将被子里的小老虎解救出来。
“你怎么又欺负十七?”
闻武并未回答,只是奇怪的看了眼对方。
“师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言崔玲儿脸色微红。
“怕是要来葵水了,无碍的!”
闻武……行吧。
“那我过会给你弄些红糖水喝喝。”
“它太粘人了,还总看老子换衣服!”
闻言崔玲儿将小老虎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它多乖啊!看你一眼又不少块肉!”
闻武听后上前捏了捏虎头道。
“主要是它总盯着我胸看!”
崔玲儿当即一笑。
“没准是将你当做娘亲了呢?”
闻武狐躯一震!战术性后撤一步。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去给师姐弄红糖姜水!”
随后直接不等人的跑了。
夜里,闻武行完功带着一众小动物回了内院。
才进屋便看到了师姐蜷缩在被子里。
床边还放着一匹裁好的布料。
看颜色与大小,显然是打算为他做新衣而准备的。
可这会儿却只是散落在一旁。
再看小姑娘的脸色,即便烛光泛黄,也依旧可以看得到额间上的细汗。
闻武见状,急忙将十七连同胡椒当做暖宝宝,打包给一起塞了进去。
随后坐到床边简单收拾了下布料和针线篓。
“师姐?你还好么?”
行吧,这话问的自己都觉着多余。
闻言崔玲儿有些蹙眉的点点头。
“许是这几日总与你们玩雪,凉到了。”
说完将小老虎团在了小腹处摸了摸,胡椒一个劲儿的用小爪子帮着擦汗。
看来是真的着凉了,不然师姐不能这样。
以前也不见她会疼的这般痛苦。
闻武见此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自己不是女人…也不对。
应该说毕竟自己可能还没到时候?所以没这玩意。
当然,若是可以选的话,闻武肯定不想要。
他愿用大师兄一半的发际线换回自己的小兄弟!
随即叹了口气,便起身去了伙房。
再回来时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
“师姐再喝喝看吧,若还是不管用,明日我问问靳师叔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说完将吹温的一勺糖水送进崔玲儿口中。
有没有用不清楚,反正这玩意是前世听说的。
闻武想着试试总比干等着,或是来一句多喝热水强吧?
可等他将一碗糖水尽数喂给了崔玲儿后。
对方也只是发了身热汗,却不见好。
闻武当下便再没了办法,心中也是感叹。
可惜了这院子里都是老爷们,这古代还讲究男女大防。
自己的真气变化后,不光本身是阴寒刺骨的,身体也受其影响变得冰冰凉凉的。
不然还能帮着师姐顺顺寒气。
真愁人,这可咋办。
自己以后可千万别来这玩意,忒可怕。
思及此又将手炉里换了块儿新炭,递给了崔玲儿。
“师妹,快去睡吧,我没事的。”
崔玲儿接过手炉道。
闻武见状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脑子里却还在苦思其他办法。
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两世为人,哦不,两辈子到现在。
他就知道这时候需要热乎的。
这时不安分的大红从意识里呼唤着闻武。
“要不你变成狐试试吧?”
闻武:“0 。0?狐身时暖的?”
闻言大红跃跃欲试道。
“对对对,然后换我抱抱她怎么样?”
闻武思忖了下。
最后也只能试试狐身行不行了。
下一刻轻烟飘过,闻武化狐。
先是缓了缓体温。
随后将被子里的十七叼了出来。
再用身子贴贴,好像真是热的,还比十七温度高点?
“师姐?要不然你试试我?”
闻武没有理会大红的诉求,而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了句。
闻言崔玲儿再次睁眼,先是有些意外。
随后眼睛亮亮的点点头。
闻武见状本想钻进被窝里,结果此刻自己的体型太大。
上床便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那被子肯定会被拱跑。
所以只好让师姐抱着自己将被子盖好。
手炉就放在二者之间。
被丢在枕边的十七瞧了瞧,也拱了过去。
“胡椒,去熄灯!”
闻言胡椒爬到一旁的烛台,将其熄灭后,趴回了闻武身上。
房间内除了地上的火炉里偶有噼啪的木炭声外,便只剩下一人一狐的呼吸声。
闻武察觉着少女的气息。
半晌过后。
“师姐?”
“嗯?”
“好些了么?”
嘶…这尴尬的对话。
少女蹭了蹭闻武的狐嗉,又将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好些了,师妹睡吧。”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妹子们都挺钟情于毛绒绒的东西。
可话虽如此,闻武却还是从对方的呼吸节奏中感受到她其实还在疼。
哎,就这样吧。
明日问问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