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柠将自己真气的变化告诉了秋姐姐。
而秦秋听后却是感觉这真气很诡异。
因为被培养为秦淑妃暗卫的她,定是从小便习武的,所以自认为对世间的功法类型都有一些了解的她!
却对文柠的真气看不懂了!
难不成道家功法都与众不同?
可皇都的青山观也是道观啊,观主与门徒亦有高手,他们的真气怎么没见过这般异常的?
还有那白云观的吴观主!虽然不曾见其出过手,但观其内息来看!也属于内架高手才是!他的真气也没有这样啊!
这些疑惑…已经触及到了秦秋的知识盲区。
但这并不能妨碍她为文柠高兴的同时,用意也为其有些担心。
因为…小殿下自出生以来表现出的聪慧,便已经为其招惹了不少算计与杀身之祸了。
后来在小殿下刻意的藏拙后,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依旧还是会隔三差五的碰到些暗算!
可眼下的情况,或许会比之前的还要更甚了……
毕竟若是让旁人发现…小殿下有了这诡异的真气,再联想过往的聪慧……
这皇宫里的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岂不是会更……
思及此,秦秋急忙将人扶正。
“小殿下!您切记万不可在人前暴露自己有武艺的事情!”
文柠听后恍然的怔了下。
是啊…方才是自己得意忘形了。
以往自己那般羸弱的时候,还有人算计呢。
若是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真气……
可这东西又该如何隐藏呢?
待二人回到正殿后,秦秋清退其他人,这才将事情告知了秦淑妃。
秦婉君本是在思考万修仪死后,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出招呢。
结果听到秦秋与文柠的话后,瞬间黛眉微蹙……
虽然她与秦秋二人都会武艺,也会些打穴功夫。
但…太过高深的却没了办法。
而眼下文柠的情况,是急需要封住内息隐藏真气的。
所以秦婉君犯了愁……
文柠见状思忖了一瞬,而后将自己的竹牌递给了秦秋。
“秋姐姐,你拿着这个去白云观寻吴道长!”
“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
秦秋见状有些迟疑的看了眼秦婉君。
因为她与秦婉君,虽都知道文柠与守虚教有关系。
但二人说到底还大多都是听文柠的讲述。
实则并不了解太多这里面具体的内容。
对于他们而言,顾闲就是个不太靠谱,但江湖名声不错的道士。
靳泽晟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哦,最近还多了一个叫闻舞却自称武哥的小女修……
据观察,文柠还很喜欢对方!甚至还经常念叨这个人!
但…这白云观主吴生……就真的有些一言难尽了。
因为吴生给世人的感觉就是…八面玲珑的精明嘴脸。
相比之下,与其说他是修道之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披着道袍的商贾要更为贴切。
而往往这种人大多都会看重利益。
更何况文柠讲的那些例如什么命星啊、又是有问题可以找吴生啊之类的话……
这在秦秋看来太过玄乎扯淡,这世上哪有谁对谁无缘无故的好?不都带着目的的么?
有时候连自己亲爹娘都会害自己孩儿呢!
而对此,秦婉君却是另一种想法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此刻的她没的选!
虽然她也不了解吴生……
但却也不得不选择相信一次!
毕竟阿宁回来后也见过这个吴生,对方什么都没暴露,应该还不会害阿宁才对!
况且…再怎么说也算是同门?
思及此,秦婉君对其点点头。
“今夜定是不行了!明日你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出去再说!”
话落,又将文柠拉到近前。
“娘已经让你秋姐姐明日去给你请休了!”
“这几日咱们英淑殿也会闭门谢客!”
“阿宁乖乖的,别出去!”
文柠抱了抱秦婉君。
“其实这些事娘不说,我也明白的!”
说完叹了口气。
“唉~本以为开启了外挂人生,结果还是要忍~”
“武哥呀~你何时来寻我呀~”
“若是你在的话,肯定有办法才对!”
秦婉君二人听不懂什么是外挂,但却听得懂后面的话,所以她们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阿宁快进去换件衣服!”
文柠闻言抖了抖身子,又转了一圈。
“不用换了吧?回来的路上早就烘干了……”
“就是有些费真气!”
秦婉君见状摸了摸对方的头,而后有些嗔怪的道。
“那也快去泡一下,去去寒气!毕竟你适才落入了冰水中!”
文柠见状不疑有他,想着娘是在担心自己,所以她便去了后殿沐汤阁泡热水澡!
待她走后,秦婉君这才忧虑道。
“这两日若是你能出去了!记得不光要去寻那吴生!”
“还要试试能不能联系上秦家在这边的暗线!”
秦秋闻声迟疑了下。
“娘娘…家主应该是不会同意,秦家插手调查皇宫事务的!”
秦婉君听后愣了下,随后摇头道。
“我知父帅不会在这事上帮忙,不然我也不会消息如此闭塞了!”
“让你联系他们,是想他们帮我查查,守虚教现在的人员情况!”
“以往是我没太当回事…现在看来…”
“应该不算晚吧。”
说完蹙眉想了想。
“尤其是这个闻舞!”
秦秋闻声思忖了下。
“娘娘的意思是……”
秦婉君直言道。
“捕风捉影的事情我自然不信!但你也知道,阿宁从小便从未对任何女孩子这般上过心!”
“甚至洗澡都不要你们服侍!”
秦秋怔了下,随后有些尴尬道。
“娘娘,您这.,..咱们小殿下才七岁……”
秦婉君听后摆了摆手。
“七岁又如何?五岁那年的事情你都忘了么?”
“我虽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我是他娘啊!”
“这宫里的手段,早已将我的心也给染黑了不少!我不得不多思多想!”
“阿宁虽自己也说过,这女童是他兄长一般的存在!”
“但你我二人怎会就此当真?”
“现如今,阿宁的功夫也是她教的!”
“阿宁说,那日守虚教可是长辈靳泽晟,大师兄墨烟雨都在的!”
“为何偏偏就是她一个小女孩主动教授?”
“况且,你也听到了阿宁经常念叨,武哥何时来!”
“这说明她迟早会来寻阿宁!”
“所以这人,我必须先掌掌眼再说!”
“万不能给阿宁带来别的危险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谁也不能伤害他!!!”
话落,便看着手中的飞针道。
“谁害他!我要谁的命!!!”
其实她二人这般疑心也并非是没脑子,应该属于正常现象。
因为,试问两个常年在深宫里的女人,还是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女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未知的好?
还是在并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呢?
秦秋虽也有疑心,毕竟吴生表现的很不靠谱。
但她却并不如秦婉君这般严重。
她听后看了看表情有些陌生的秦婉君,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自己本就是孤儿,从小便被秦家训练成了死士暗卫,为的就是过来接替殉职的前任。
如今来秦淑妃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可还从未见过对方这般模样。
自己虽是死士暗卫,却被这个是主如母的女人,感染的逐渐有了很多感情。
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己现如今将秦婉君当做主子的心态,已经变成了当做娘来敬爱了!
唉,说到底…还是这深宫磨灭了她的英气。
而三殿下的死,则是彻底改变了她。
只是不清楚这改变的方向是好是坏了!
思及此,秦秋行了一礼。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传达的!”
秦婉君听后,表情平静了许多,旋即她抬头看向秦秋。
“别担心我,快去看看阿宁需要些什么吧!”
话落,还笑了下……
事实证明,在消息闭塞的古代而言,想要掩盖一件事情的确不会太难。
尤其,这还是皇帝想要掩盖自家后院的事情。
如万修仪的死,就是如此。
这本该被大做文章的阴谋,就在文景的安排下,以一种令众人都觉得潦草,但却极为效率的方式一带而过。
次日,简单的诏书下达后宫。
内容简单的令人咋舌。
万修仪因邪风入体,暴毙于锦萃殿内,朕深感悲痛。追封其为蓉贵妃,谥昭节,葬妃园寝!
其父,户部侍郎万春年官职不变,升正四品。
赐百金,锻五十……等等。
前朝不明个中缘由的人,只当是皇上死了个小妾。
但后宫的人以及她们的母族,在得知此消息后,却是心态各异。
这其中,有疑惑不解的秦淑妃、周德妃。
有平常心的吴贤妃……
也有气急败坏的赵贵妃,以及被废的前贵妃魏妃等。
当然,还有被打乱计划后,准备利用这件事的余温,来搞事情的二皇子与邹皇后。
当天,无数太监宫女便如信鸽般,按照她们背后主子的意思,想要将消息递出宫门。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失踪了。
英淑殿。
禁军在诏书下达后,便有序的撤离了。
殿内,秦婉君双目微闭的听了秦秋的禀报后,嗤笑道。
“呵~稀罕了,怎么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这是想要帮帮我们母子?”
“还是说…可怜我们呢?”
话未说完,便听门外太监高声通传。
“皇上驾到….~”
秦婉君听后蹙了蹙眉,但却没起身。
秦秋见状直接从后面离去。
待文景入殿后,见秦婉君依旧侧躺在软榻上,也不气恼。反而是神色平静的看向对方。
“朕听闻婉君身体抱恙?不知可宣了太医?”
这句婉君…若是在多年前,她或许还会欣喜,但如今…有些倦了……
所以秦婉君闻声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恕罪,臣妾身子偶感不爽……无法起身相迎。”
“自己配了些安神的方子,谢陛下惦念了!”
前一句讽刺…后一句敷衍……但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文景听后思忖了一瞬。
“婉君身子为朕伤过,这病根难消!”
“朕平日里又公务繁忙,婉君可要好生珍重自己才是!”
秦婉君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些话后,鼻子有些发酸。
是啊,当年自己认命的嫁给了这个男人后,便一心一意的待他。
为他挡过刀剑,也为他生养过孩儿。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真的就是父帅所说的忌惮二字么?
思及此,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想要以此来掩盖一下自己微红的眼睛。
文景见此微微一怔。
“婉君可是还在怪朕?”
说完见对方依旧未开口,便又道。
“泽泰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不去查呢?”
“你现在这般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秦婉君闻声缓了下心神,而后回道。
“劳陛下忧心了,臣妾只是近月来睡的不好而已!”
“昨日服了些汤药,已经好些了!”
“至于那些伤心事,陛下还是莫再提了!”
文景听后叹了口气。
“好,朕不提!”
说完四下看了眼。
“怎么不见老九?他不是请了几日的休,来给你侍疾么?”
秦婉君学着对方也叹了口气。
“许是在后殿煎药呢!”
话落,便向着门外招了招手。
“来人,去寻九殿下!就说皇上来看他了!”
这本就是客套一句,毕竟文景近几年来英淑殿次数极少,而且每次都是说几句话便会走。
结果待门外宫女去寻人了,文景依旧安坐于一侧。
见此,秦婉君有些疑惑。
片刻过后,小脸儿上带着些许灰烬的文柠,随宫女来到正殿,而后对着文景跪礼道。
“儿臣见过父皇……”
他本是在后院习武的,在被提前赶过去的秦秋提醒后,这才去了膳房伪装了一番。
文景见状先是暗自观察了一番,随后才严肃的开口道。
“起来吧!你贵为皇子,怎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文柠闻声起身。
“儿臣…儿臣想着亲自为母妃煎药……”
“但笨手笨脚的没做过这些。”
文景听后起身将人拉到身前,而后明显怔了下,随即为其擦了擦灰烬。
“没做过,下次就让那些奴才来做!”
“父皇知你心善,但这宫中却不能养闲人!”
文柠闻言笑了下。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不知父皇寻儿臣,可是有什么吩咐?”
文景被问的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平日里自己的确…很少找自己这个九儿子,于是尴尬的起身。
“怎么?父皇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文柠假意自己很意外的道。
“儿臣谢过父皇惦念!”
这‘父慈子孝’的尴尬对话…弄的文柠极为不自在。
可接下来,更让她意外的话再度从这个便宜爹嘴里说了出来。
“朕听闻你请了几日休,为的是来给你母妃侍疾!”
“念你孝心一片,就不责怪你耽误课学了!”
“樊密!”
太监总管樊密闻声入殿。
“皇上有何旨意?”
文景看着文柠笑道。
“老九如今也到了该习武的年纪了!”
“你去从禁军里挑个好手,过几日来教老九些拳脚!”
文柠听后懵了。
这事…他不对劲啊!
便宜爹咋还关心自己了呢?这不正常啊?
文景见状以为这是喜的不知言语了。
“怎么?不想学?”
文柠听后行了一礼。
“儿臣谢过父皇……”
文显闻言哈哈大笑,而后看向软榻上的秦婉君道。
“就这样吧,朕还有些折子要处理!”
“婉君好生修养吧!”
说完便摆驾离去。
正殿内文柠依旧不解的有些愣神儿。
待人走后,秦婉君坐了起来。
“阿宁怎么看?”
文柠心说…母妃我想躺着看……
“不太正常…”
话未说尽,便顿了顿,而后恍然道。
“我知道了!”
“父皇定是知道了我会功夫的事了!”
秦婉君闻声不解,因为她始终坚信……
任谁都不会去相信七岁稚童会是一流高手才是!
所以七皇子的伤,应该不会被怀疑到阿宁身上!
文柠见状分析道。
“我就说嘛,这便…父皇平日里极少会召见我!”
“今日却要见我!”
“适才还拉我……”
“估计是趁机探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