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有时候,只是在一个瞬间。
她和占至维,由此再无交集。
果然如她之前所想的一样,她没有主动给占至维打电话,占至维也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她。
当然,她并不是期盼他打电话给她,她只是感慨,原来两个人之间的交集,真的只在一个转身。
这一年多她很少想起占至维,今晚之所以会想起他,是因为今天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瞬。
他跟艾弗森一年前一起合作的那个项目,昨天宣布竣工,今天报纸上报道了他西装革履出席晚宴的画面。
这令她想起了这个项目刚刚开启时的那个晚宴,她是陪着占至维一起出席的…鱿…
如今,再也没有人把她和占至维的名字放在一起,占至维在报纸上的称谓已变成了全球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再想过那个人呢,原来只是自欺欺人啊!”
言溪不知道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
她把手上的报纸放了下来,侧头看向自己的表妹,“言溪,你怎么来了?”
言溪松开她的脖子,径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晚还没有回家,阿姨担心你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便让我来公司找你呗。”
她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时钟,面露微微懊恼,“原来都已经九点了啊!”
言溪无聊地环顾她的办公室,“是的,温小姐,您还知道看时间啊?身为老板的你,怎么每次都是公司最晚下班的一个呢?”
她有些疲累地靠在了椅背上,忧烦地道,“我在考虑是否要去投标诺斯安那块地……今天开会讨论的正是这个问题,但我还没有决定。”
“想投就投呗……我感觉表姐你还是有天生的商业头脑的,你看你进入温氏后所投的两块地,都获得了很好的收益。”言溪一脸钦佩地道。
她扶着额头,低落地回答,“那是因为前两块地都有浩风帮我拿捏……而我总不能每次都仰仗浩风来帮我吧?”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姚总他很乐意帮你啊!”言溪理所当然地道。
她摇摇头,回答言溪,“公司终究还是得靠我自己来打理,如果我不管遇到任何需要决策的事都去找浩风帮忙,那我永远都不可能成长……”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姚总这两天没有在纽约,表姐你打算请报纸上的那个人帮忙呢,我可是看报纸上说了,这个人这两天就会来纽约。”
她依然是沉静淡漠的神情,轻缓地道,“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这样的玩笑你还在开。”
言溪倏地奔至她的面前,“他马上就要来纽约了……纽约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就没有想过遇见他吗?”
她懒懒起抬起眼皮扫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见面又如何,见不到面又如何?”
言溪被她这样一问,反倒哑了声,好几秒后才弱弱地道,“难道表姐你真的已经放下这个人了?”
她平静地回答言溪,“难道这一年,我表现出的,是对那个人依然念念不忘?”
言溪连忙摇头,瞪着大眼看着她,小小声回答,“我只是觉得表姐你以前那样……呃,爱他,现在看待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感觉这样的转变好大。”
“人若放下了,就要放得彻彻底底,不是吗?”说这话的时候,她从办公椅上起身,开始收拾办公桌面上的东西。
言溪好奇地看着她,“所以表姐你的意思是……你的心还没有放下这个人,只是你的意志控制你必须放下这个人?”
她笑了一下,在把东西收拾好后,她抬眸瞥了自己的表妹一眼,“我觉得你这个时期一定是爱情小说看多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痴情守候,也没有那么多的别后重逢,就算我与他相遇了,也不可能再谱写什么爱情故事,所以,你不必再幻想了,林言溪。”
言溪悻悻然地怒了怒嘴,抱怨道,“表姐,我发现你自从工作以后,整个人都无趣多了。”
这一刻,她挽着公事包,径直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在跨出门槛的时候说,“我却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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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果然被母亲数落了一遍。
“你这孩子,现在每天都这样晚回来,你是不是忘记答应了妈咪什么?”母亲心疼地看着她,“以前说过每天都会准时回来煲我喝的汤的,现在却越来越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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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把碗里的汤咕噜咕噜全都灌进了喉咙里,在把碗里的汤灭得一干二净后,她这才回答母亲,“我这两天不是有点忙嘛……我答应你,等最近的事情忙完后,我一定会准时下班的。”
母亲见她乖乖把汤喝完了,气也消了大半,“清影啊,妈咪觉得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样的累……公司今天已经投下两块地了,足够公司今年有盈利,你又何必那样辛苦再去竞投地皮呢?如果少赚点钱能够让人轻松一点,那就少赚一点吧,妈咪更希望看到的是你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经常为公事烦忧。”
她双手托腮,恬淡地望着母亲,“有妈妈疼爱的孩子真好……”
母亲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说的是真的……别又跟我打马虎眼。”
她“嗷”了一声,撅嘴道,“妈咪,我一点都不累,我反而觉得这样每天忙着公事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你看我,整个人比以前都成熟了很多,不是吗?”
“可是哪有你这样拼命的……”母亲心疼懊恼。
她小小声回答母亲,“拼命吗?我怎么觉得我只是在正常的工作,只是妈咪小题大做了。”
“你还敢说……难道这些日子天天加班都是正常的工作吗?”母亲气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连忙起身,走到母亲身后,从后面将母亲搂住,撒娇地道,“好啦,等我这两天把公司要竞投的那块地拿下来,我就好好在家偷懒一些日子……绝不跟太后大人你食言。”
“你这孩子,你……”
未免母亲继续唠叨下去,她不等母亲说完,就快速溜出了餐厅。
……
回到房间,思虑了片刻,她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给自己的秘书小昭打去了电话。
“温小姐。”小昭恭敬的声音在手机那头传来。
她正色道,“我听说诺斯安那块地的负责人是伊安男爵,他明天会出席纽约的一个慈善晚宴,是吗?”
小昭回答,“是的,温小姐。”
她点了下头,“你安排一下,替我拿到这个慈善晚宴的邀请函,明天我打算在宴会上跟伊安男爵谈谈那块地的事。”
“好的,温小姐……您觉得跟伊安男爵谈谈那块地,是因为你已经决定竞投诺斯安这块地吗?”
想起刚才在报纸上看见的那几家有意向竞投诺斯安这块地的地产公司,她平静回答小昭,“这块地吸引了纽约不少的地产公司去竞投……我以为,这块地若是没有发展前景,是不可能引得这么多有实力的公司去竞投的,所以,我决定去竞投这块地。”
小昭道,“温小姐的投资眼光一直不错,我相信这次也会是一个好的选择的。”
“嗯。”
……
隔日,夜晚。
宴会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精致的妆容,高高挽起的发髻,一袭抹胸的白色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秀雅端庄,她朝那边正在跟朋友说话的伊安走了过去。
伊安看见了她,但仍在跟朋友说话,她便在一旁耐心的等候。
或许是她很有耐心地等了很久,伊安才跟朋友结束谈话后,这才跟她说了句抱歉,问,“你好,你是……”
“你好伊安男爵,我是温氏集团的负责人温清影,我是想来跟你谈谈诺斯安那块地的。”她自报家门,因为十分清楚,像伊安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最厌倦的就是人们的阿谀奉承,她要是直截了当越好。
“温氏集团?”伊安皱起眉,似乎对这个在纽约地产业拥有一席之地的集团不甚了解,然后才记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集团的负责人是叫温亦儒吧?他的女婿是占至维,哦,不对,前女婿。”
她微笑回答伊安,“是的,我爹地是温亦儒,他已经在一年前过世了……温氏企业如今由我负责。”
伊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隐约记得温亦儒好像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你是……”出于礼貌,伊安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她依然保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
伊安随即道,“所有,你对诺斯安这块地也有兴趣?”
她执起手中的香槟跟伊安碰了一杯,然后道,“是的,我有意跟其他几家公司一起竞投这块地,但我希望在竞投之前能跟伊安男爵你认识一下,毕竟,纵使价钱合适,最终拍板的那个人依然是伊安男爵你,我希望伊安男爵你能够对温氏集团有所了解。”
“温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大部分的人都很讨厌在下班之后还谈公事。”伊安喝着手里的香槟,懒懒地道。
她笑着回应,“但我认为伊安先生你有必要花点时间听我跟你介绍一下温氏集团,因为如果由于你不够了解温氏集团,而最终将这块地卖给了其他集团,我相信你最后一定会后悔的。”
“哦?”伊安成功被她挑起了兴趣,邪睨着她,“我倒很想听听,为什么我会
后悔呢?我以为这块地我只需要卖给价高者就行了,温氏集团若是有实力,那就拿出真正的实力打败其他的集团。”
她自信地道,“那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吗?”
伊安挑了下眉,在思虑了几秒后道,“好……我就听听你能给我什么理由。”
她随即邀请伊安来到了宴会安静的一隅。
……
掌管温氏企业这一年,她虽然在决策力上面还需要提升,但她的交际能力是不错的。
此刻,伊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道,“温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她淡笑对伊安男爵道,“我以为我们应该先喝一杯,就当预祝我们之后的合作。”
伊安对颇具自信的她越发有兴趣了,点了点头,随即跟她碰了一下杯。
在将杯中的香槟一口饮尽之后,她开口,“伊安先生你应该知道,温氏企业在纽约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地产集团,论实力,它在纽约绝对不是其他地产集团可以比拟的,所以如果你把这块地皮卖给了我,我不但可以给你其他集团都无法给你的最高的价钱,我还可以给你在纽约带来一商界……我知道伊安先生你手上有好几块并不好售卖的地,我可以帮你将这几块地变废为宝……”
“温小姐你果然是个天生懂交际的人,很好,我非常有兴趣跟你聊下去……告诉我,怎样把我手里的这几块烂地变废为宝?”
“只要……”
她跟伊安男爵谈得很愉快,最后伊安男爵甚至已经在口头答应把这块地卖给温氏企业,当然,还需要经过竞投的过程,只是伊安已经在暗里属意了温氏集团。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来谈公事,还谈得如此顺利,这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跟伊安谈完之后,她准备提前离开晚宴现场,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朝晚宴现场的门口走去时,她会那么碰巧地遇见占至维。
占至维显然也是来出席这个晚宴的,他一身墨色的剪裁合宜的西装,俊肆温雅,她看到他的时候,一位纽约政府的知名高官正在跟他交谈。
她必须承认她的心在那一刻有微微一震,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退路,因为占至维和那个人已经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而她的步伐也在不知不觉地朝向门口。
他不知道占至维是否有看见她,因为晚宴现场的灯光不算很亮,周围穿梭了许多的宾客,而她在所有的宾客里端庄秀雅的打扮也不算养眼……
她就那样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占至维还在听着身旁的高官跟他说话,他的脸色稍稍的沉肃,仿佛正沉浸在思绪之中。
直到他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她才敢相信,他们刚才居然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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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车里,给比克打去了电话。
比克是占至维之前留在温氏企业的人,非常有能力且非常忠心,她如今十分的信任比克。
“温小姐。”比克面对她,永远都是恭敬的。
“比克,是这样的……我已经决定拿下诺斯安的地,你这两天安排一下,陪我出席诺斯安这块地的竞投……”
“好的,温小姐。”
跟比克打完电话,她捏了捏眉心,有些疲累地靠在了椅背上。
王叔在她家做司机已经有二十多年,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此刻露出疲态的样子,关心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很累?”
她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微笑回答王叔,“我不累,只是有些困。”
“您最近总是晚归,早上又那么早去公司,可要注意休息啊!”
“放心吧,王叔,我懂得照顾我自己的。”
“呃……小姐,刚刚我在停车场看到了……看到了占总的车子,最近有新闻说占总会呆在纽约,您在宴会上是不是碰见占总了?”王叔自然是认得占至维的车子的,显然也是在心底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一向不多话的王叔才开口问她。
“嗯,他有来,不过,我跟他没有碰上。”她说的是实话,他们虽然遇见了,但他没有看见她,不算是碰上了。
“哦。”王叔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专心地开车。
……
她疲累地回到家,家中已经一片安静。
连澡都没洗,她便躺在了床上,呆呆我望着天花板。
今天太耗费脑了……
要知道,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想如何才能够说服伊安男爵把诺斯安的地
给她……还好,最后她想出来了,说成功说服了伊安。
逼着自己起身,她正准备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房门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她前去打开门,来人竟是言溪。
“表姐……”言溪抱着枕头,冲她甜甜的笑。
这些日子言溪时不时都会跑来跟她睡,但每次言溪跑来跟她睡的时候,都是有求于她的时候。
没理会言溪,她径直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她看到言溪正抱着枕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说,“你直接说吧,这次……你又想我帮你什么忙?”
言溪像哈巴狗凑了过来,撒娇地挽住她,“表姐,安臣要我明天晚上陪他出席一个家族的私人宴会……礼服安臣已经送了我一件,是件特别特别美的定制礼服,但你知道,这样美的礼服肯定是要佩首饰的……我就几样妈咪送土的掉渣的首饰,所以想跟你借件首饰,让我在安臣的家人面前也能惊艳一次……”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了床头抽屉,对言溪道,“我所有的首饰都在这里,你看中就拿去吧……”
“好……真是太谢谢表姐了。”
言溪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欢愉地开始挑选首饰。
她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正在做着睡前的基础保养,突然言溪跑了过来,开心地说,“表姐,我借你这条项链可好?”
她正在涂抹着晚霜,当看到言溪手里拿着的那头项链时,她整个人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