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看到了她的反应,愣了一下,“怎么了,表姐?”
她从滞怔中回过神,摇了下头,继续涂抹着晚霜。
言溪凑了过来,以怀疑的表情看着她,“不对……肯定有问题,告诉我,这条项链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她沉默几秒,“这条项链是占至维以前送的。瞬”
言溪顿时一副会晤的样子,“难怪……不过,占总的眼光真的很不错,这条项链真的美极了。”
“你若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从梳妆台前起身的时候,她对言溪这样说。
言溪又呆了一下,“表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这可是占总送给你的项链耶!”
她径直在床上躺了下来,拉上被子,“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鱿”
言溪也跟着爬了上来,钻进被子里,咕哝道,“表姐,就算跟人家离婚了,也没有必要跟人家撇得这样清啊……留着这条项链就当是留个纪念也好啊!”
她没有再理会言溪,径直闭起了眼。
言溪见她没有搭理,也就没有再多说,“既然是占总送你的项链,我就不戴了……我明天选别的一条去。”
……
翌日,她早早就醒来了。
秀发盘成ol式的发髻,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窄裙,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下楼陪母亲用早餐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她微笑接听,“浩风。”
是姚浩风从英国打来的。
“刚起床?”
“嗯,准备下楼陪我妈咪用早餐,待会儿去公司。”
“这两天天气转凉了,你记得出门的时候要加件衣服……我大概后天就回来。”
“知道啦……”
跟浩风打完电话,她来到餐厅。
母亲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报纸等她,在看到她来以后,母亲突然有些急地把报纸收了。
她快迟到了,喝着牛奶,问母亲,“怎么了?今天报纸上有什么我见不得的报道吗?”
母亲听她这样说,迟疑了一下,才问,“那个……清影,报纸上报道占至维昨晚也出席了那个慈善晚宴,你跟他……”
她把牛奶一口饮尽后道,“我跟他没有碰到面。”
“是吗?”母亲对此有些怀疑,“宴会上人很多吗?同在一个场合,都没有碰到面?”
“妈咪,我快迟到了,我先去公司了。”没有多余的时间满足母亲的好奇心,她咬了两口母亲亲自做的吐司,便离开了餐厅。
在去公司的路上,她晃了一下神,忆起了昨晚跟占至维的碰面。
两个人有缘分的时候,即使已经分了手,依然有促成在一起的契机,如今两人真的毫无交集了,无缘竟让他们连见面都看不见对方。
这或许才是真的缘灭。
……
回到公司,她投入到了一天的忙碌。
比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随即走了进来,“温小姐。”
她正在看风险部拿来的诺斯安地皮的报价表,正好比克进来了,她随即问比克,“风险部给出的是两亿的标价,你觉得呢?”
比克道,“两亿应该是能够拿下这个项目的,但……温小姐,我早上临时得到消息,说伊安男爵的这块地有些麻烦。”
她抬起眸,认真问,“什么麻烦,你说。”
“原来诺斯安政府打算在那块地的边上建设一个墓园……您想想看,如果诺斯安这块地的边上是个墓园,这对于将来在这块地上的建设是十分有影响的。”
“哦?”她怔了一下,轻轻靠在椅背上,“你确定这是准确的消息?”
比克点点头,“我在得知温小姐您准备拿下那块地的时候,就已经去调查了这块地的周边,在早上的时候,我得知了这个消息。”
“如果诺斯安的这块地旁边真的是要建设墓园的话,必然会影响到这块地日后的投资建设……可是,你既然能够调查到这件事,其他公司的人应该也能够调查到,怎么其他公司还是蜂拥要抢夺这块地呢?”
“我也弄不清楚……但是现在看来,投资这块地的风险还是有点大的,如果温小姐您执意要投下这块地的话,万一这块地的旁边真的建设墓园,将来我们若是在这块地上建设商业性质的一些设施,我估计会很难运行。”
“这我知道,但是这块地我昨晚已经跟伊安男爵谈过了,他很有意向把这块地卖给我……”
“钱还没有给人,就有反悔的机会。”
“可是这个消息如果不够准确的话,我恐怕就会失去这大好的一块地……”
比克分析道,“那就看温小姐您是否敢冒险了……现在就是在赌。”
“可惜我们诺斯安政府没有什么熟人,否则也能打探一下
诺斯安政府是否会在那块地旁边建设墓园……”
比克点点头,“温小姐的确在诺斯安政府没有熟人,不过我听说,姚总跟伦敦政府的高官有很多都熟,或许,这件事我们可以请姚总帮忙,也可以让姚总参谋参谋……”
她沉默了一下,“好吧,我等会儿就打电话给浩风,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好。”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得依靠浩风的帮忙,可是眼前她又能怎么办呢?她的一个抉择就关系到温氏集团上下,她决不能让自己存在一丝马虎。
只希望她能够在这些磨练中,逐渐成长。
比克离开后,她正准备让小昭给她冲杯咖啡,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因为烦心着公事,她没有看是谁打来的,接听后便放在耳边,“你好……”
“是我。”
当听到手机里传来记忆中那熟悉好听的磁性男声时,她整个人重重一怔,手机几乎从手上滑落,心跳频率也加速了。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好几秒后,她才回过神,保持了平稳的呼吸,“至维?”
“很抱歉昨晚由于人太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未能跟你打声招呼……”
他的声音较过去有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更沉稳了。
“无妨。”原来他看见她了……
就算再昏暗的灯光,再多的人,遇到曾经最亲密的人,一定是能够第一眼就认出的。
她差点误会了他,以为他是有意对她视而不见的。
“出来见个面吗?”时隔一年,听到他的声音,竟觉得恍若隔世。
她抬眼看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时钟,歉意道,“恐怕不行,我等会儿有个会要开……”
“那下午吧,在你公司大楼下面的咖啡厅。”
“下午?”
“怎么了,你下午也有事?”
“呃,不是……好吧,下午就下午,你告诉我时间。”下午她其实没有什么时间,最近公司有几个项目都出现了一些问题,她下午准备开会解决这些问题……可是,占至维如今很难得才来纽约。
“那好,下午三点,我在咖啡厅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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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她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厅。
远远地,占至维站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他双手插在裤袋中,如过去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俊逸挺拔。
她承认,相较于一年前,愈发沉稳的气质让他变得比过去更俊逸了。
“至维。”
她朝他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占至维回过了身,见到了她,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目光打量着她。
比起一年前,她变化的确挺大。
从前,她从来就没有把头发梳起过,而现在她总是把头发梳成简单的ol发髻,让她整个人成熟了许多,外加她现在的ol装束,整个人的气质就从女孩的恬然转变成了事业型女人的成熟。
这一年除了基础的保养,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爱美了……
以前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去美容院做几次spa,而现在她对自己的外表,已经没有这样上心了。
如今的她把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工作上,整个人呈现了一丝土气,再也没有往日的那股青春洋溢。
占至维此刻或许是在看她现在的不同。
说实话,她也在看他。
他的脸跟一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他眼神透露出的东西,却比一年前更深沉了。
“你变了。”占至维开口跟她说。
她保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是的,我变得比以前成熟稳重了。”
“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占至维点了点头,“这次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件事,我想要来提醒你。”
以为只是两人相隔一年后作为朋友初次见面的寒暄,没有想到,寒暄到此就已经结束,而她此刻竟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冷意。
她依然温婉地望着他,“什么事,你说。”
“我不知道你跟姚浩风如今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你要支持姚浩风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拿温氏企业来做赌注……虽然我们无缘做成夫妻,但我不想与你对敌,最关键的是,姚浩风他未必能够赢得了我。”他平静地对她说,一字一句都
那样的深刻。
她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占至维又开口,“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温氏企业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若毁了,我相信你父亲在九泉下也会失望的。”
从她认识占至维到今天,占至维其实很少用这样冷的声音跟她说话。
若不是她亲耳听见,她一定不会相信他会有这样冷漠的一面。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感觉指尖都是冰凉的,她平静地回应他。
占至维的脸色呈现清冷阴翳,“你好好考虑一番吧……当然,如果你对姚浩风有自信的话,你尽可以下这样的赌注,希望你不会后悔。”
丢下这句话,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占至维已经径直迈开步伐,离开了这家咖啡厅。
她本能地转过身去看他,他冷傲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咖啡厅外的车子里。
她久久怔愣,杵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
回公司,在自己的专属电梯里,她一直想着刚刚跟占至维的见面。
在这一年多里,她也有设想过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彼此会是说些什么,没有想到,竟是今天这样的谈话。
淡漠的目光,清冷的脸庞,毫无温度的语调……这就是她跟他时隔一年见面后,他给她留下的印象。
为什么他会说她现在在支持浩风?
尽管她知道这一年多来,明锐和huso之间的较量一直存在,但她从未参与进他们两人之间的较量啊!
还有,他为什么说她在用温氏集团下赌注?
她完全弄不明白,更搞不清楚他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不过,他怎么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难道他真的觉得她会联合浩风来与他敌对?
扶着额,她感觉到一丝疲累,而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姚浩风的电话。
“浩风……”
“怎么了,清影。”浩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急躁,关心地问。
她的头靠在真皮的座椅上,轻缓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
“占至维他来找我,他说,我就算为了支持你,也不应该拿温氏企业来做赌注,他希望我险崖勒马。”
她很清楚浩风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占至维绝对不会没有查明整件事情,就贸然来找她。
果然,浩风在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和他见过面了?”
“是的,在刚刚,他告诉我,他不想与我为敌。”
浩风在手机那头轻轻叹了一声,道,“没错,清影,我的确隐瞒你用温氏企业做了一些事,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害温氏企业的事,我只是希望温氏企业能够帮助我,跟占至维抗衡……很抱歉这件事我一直隐瞒你,但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等我回来。”
在一个月前,她记得浩风曾经问过她温氏企业现在的法人是谁,她告诉浩风是她,当时她还很奇怪浩风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浩风当时就已经有问题。
她疲累地捏了捏眉心,“你现在没有办法在电话里告诉我吗?”
“抱歉,清影,我恐怕没有办法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
“所以,你真的隐瞒了我很多事?”
“抱歉……”
她轻轻咬了下唇,在好几秒后她说道,“浩风,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外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的。”
没再跟浩风继续说下去,她兀自结束了电话。
疲累靠着椅背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直闪过占至维方才追究她的肃冷神情。
今天在跟他见面之前,她还想着要不要邀请他来温家吃顿饭……
尽管两人已经一年多没有交集,她依然愿意跟他做朋友。
谁想到……
看来这一年多来,他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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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洗完澡一个人坐在床沿。
言溪由于没有把那条项链借走,便放在了床头柜上的绒盒里,令她一眼就能够见到。
看到这条项链,当日他送项链给她的画面依然清晰地晃过她的脑海。
偶尔的时候她也会像现在这样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但以往心里从未有触动,此刻,她的心头竟泛着一丝丝的酸。
不是因为她想起了占至维令她心酸,而
是这些回忆如今真正变成了过往云烟,令她不禁在心底感叹时光荏苒,时过境迁。
叩,叩……
一道敲门声在此刻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了神,回应门外的人,“进来。”
来人是言溪,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一副讨好她的样子。
言溪显然刚刚从宴会上回来,穿着一袭红色中间别着黑色要带的拽地长裙,充满魅力,而又年轻朝气。
她冲言溪笑了一下,“怎么了,过来感谢我?”
言溪点点头,在床沿上坐下后,言溪搂着她的脖子说,“表姐,我……我现在依然还很激动……”
“激动?”
“是的。”
“什么事让你激动啊?”
言溪随即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道,“表姐,你不敢相信……是的,你肯定不会相信,安臣今天当这他家族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了。”
“求婚?”她欣喜震惊。
言溪不住点头,眼中含着喜悦的泪光看着她,“表姐,你知道吗?原来今天这场宴会是安臣特意为我准备的……他邀请了家里所有的人,并要求我今天穿得正式和漂亮一点,原来就是为了跟我求婚……”
“哇……”她依然掩盖不住少女心,“真的吗?那不是很浪漫……”
“嗯,嗯……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安臣正在跳舞,突然间灯一暗,整个世界都黑了,我吓了一跳,正要询问安臣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宴会现场的灯突然亮了,然后现场从天而降无数的玫瑰花瓣,而后一束灯光把我和安臣照得很亮很亮,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安臣他单膝下跪,拿出戒指跟我求婚了……”
“真的?”她喜极而泣,为言溪此刻的幸福。
言溪点点头,把戴着戒指的手递予她看,“你瞧,这就是安臣送我的求婚戒指……”
……
这个晚上,她一直无法入睡。
原因是她实在太开心,言溪竟那么幸运就找到了她生命中的王子……
她依然是个拥有少女心的人,脑海里充满了对言溪和安臣的祝福,同时也羡慕着言溪收获了这样美好的爱情。
她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半夜三更,她在甜笑中正要入睡的时候,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捞了过来,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她突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快速地按下接听键,“喂……”
手机里面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声音,“温小姐,不好了,小谦谦他今天突然发烧到三十九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