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被白苏按在床上之后,秋桑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听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用上药……我没、没事……”
“你不是没事,只是没有难受到那般严重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也到底不是毫无感觉,不是吗?”
她这样,他怎么放心得下!
秋桑作势欲起身:“那我自己来。”
白苏抬头看向她,语气平静,却又莫名透出拒绝的意思:“你自己瞧得见?”
秋桑被他直白的话语问的脸通红,原本想好的应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见状,白苏这才笑道:“这才乖嘛,咱们都已经成婚了,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再说了,昨夜缠绵方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又有何差别?”
“又或者说,来日若我有个受伤病痛的,桑儿便弃我不顾?”
秋桑忙摇头:“怎会!”
“这就是了,你不会,我自然也不会。”他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道:“我只是帮你上个药,并不做别的。”
他如此保证,秋桑觉得自己再扭捏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她眉心稍展,白苏这才继续。
该怎么形容呢,他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人。
明明被下了媚药的人是秋桑,可彻底失控的人却好像是他,瞧瞧他都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目之所及,齿痕遍布,哪里还有一处好地方。
“不幸中的万幸”,白苏最担心的那处并未伤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药物的作用,虽然有些微红肿,但并不严重。
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白苏也不知道具体感受如何,便不放心的问她:“桑儿,你与我说实话,当真不疼吗?”
“不疼。”顿了下,她又低声补充道:“……是真的。”
“那也上些药,能缓解不适,梅神医说了,这药有奇效,不多会儿便能消肿。”
“……”她有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去同梅神医讨的这药。
出神的工夫,白苏便帮她把药上好了。
跟着他又帮她重新穿好了衣裳,却在她准备起身时轻轻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说:“今日就在院中好生休息,不必去王妃那儿了。”
“那怎么成呢!”
“你放心,我取药回来时特意去见了王妃,向她回明了情况,是她交代的,让你今日好生歇息。”
秋桑神色怪异,迟疑的问他:“你……你是怎么与王妃说的?”
白苏倒是一脸淡定坦然,回道:“说你身子不适啊。”
“那王妃没有问你,我为何身子不适吗?”
“没有。”白苏语气笃定的说:“我都说了,王妃她肯定已经知道都发生什么了。”
可惜这句安慰除了让秋桑更加羞辱见人以外,并没有其他别的作用。
白苏浑然未觉,还在继续:“那你就好生在屋里歇歇,昨夜没怎么睡好,索性再补补觉。”
“……知、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不妨忽然听到一两的声音在廊下贼兮兮的响起:“秋桑姐姐?你在屋里吗?我可以进来吗?”
乍一听到一两的声音,秋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是否穿戴完整。
却不料,白苏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确定秋桑领会之后,白苏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打开门,就见一两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
见门开了,一两立刻往他身后张望,疑惑道:“秋桑姐姐呢?”
“你还有脸问秋桑?”白苏面色如常,可语气却隐隐透着不悦:“都是你干的好事!”
顿了下,他又立刻补充道:“还有南星那个二愣子,也不知道管管你,就由得你这么肆无忌惮的闹!”
坦白讲,对于白苏,一两还是有些畏惧的。
是那种调皮妹妹对严肃兄长的畏惧。
抿了抿唇,一两可怜巴巴的说:“我知道错了,早上向王妃禀报的时候,她已经批评过我了,不过我本意不是要戏弄秋桑姐姐,我是想把你们来着,免得王妃为你们操心。”
“这样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喽?”
“不是不是。”一两连连摆手,随即又小心翼翼的问:“秋桑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我炖好了补品拿来给她。”
“……她乏了,这会子正歇着呢。”
“哦哦,那让她好生安歇,我把这端回去先温着,等她醒了再给她送来。”
一两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白苏一把给拽了回来。
“诶……”一两奇怪:“干什么?”
白苏掩饰的轻轻咳嗽了一下,随后一板正经的说:“哦,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还要替秋桑在王妃面前伺候,这来回折腾太过麻烦,补品就搁这吧,我在屋里给她温着,她醒来就直接喝了。”
一两不疑有他,乖乖的递了过去。
临走之前她又忍不住问白苏:“秋桑姐姐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哦?”
白苏白了她一眼,说:“她哪里舍得生你的气!”
“嘻嘻,如此便好。”一两彻底安了心,支着小手花蝴蝶似的一溜小跑离开了。
见状,白苏幽幽的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里的补品,又不禁哑然失笑。
回到屋里,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秋桑:“呐,趁热喝了。”
“你方才为何阻止我出声?”
“那丫头说话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我恐她谈及昨夜的事情你会难为情,索性躲着不见比较好。”
秋桑深知自己的性子,白苏所料确然不错,只在心下感慨他心思细腻,倒没说别的。
一口一口的喝下补汤,秋桑忽然发觉白苏正在盯着她看,喝汤的动作便不觉慢了下来,然后疑惑的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桑儿要赶我去哪儿?”
“当值啊。”这府里的事情大多都是他在操持,离了他如何使得!
“今日可偷个闲,方才去见王妃时,主子也在,他特意恩赐的,今日可随我自己安排。”
“那你有何安排?”
“陪着你啊。”
秋桑闻言,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说是可以自己随意安排,可离开慕云卿和一两她们,秋桑也觉得怪没意思的,但这会儿再去主院伺候,又怕众人调侃,只得作罢。
白苏看出了她的心思,想了想便说:“你若是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儿啊?”
“去哪儿玩?”
“在城中随意逛逛也好,去城外骑马射猎也可。”总之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可以陪着她。
秋桑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眼睛亮亮的望着他说:“那咱们出去逛逛吧。”
她也有许久没有出门去了。
一来,是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让她有些心里阴影,不怎么愿意出门。
二来,是后来府中事情不断,她也没那个心思。
如今难得有闲暇时间,白苏又能陪着她一块,想来王妃也不会不放心的,倒是可以四处溜达溜达。
说走就走,两人禀明了慕云卿,然后便出府去了。
结果这不出还好,一出可是把秋桑给累坏了,倒不是逛的累,而是拦着白苏不让他胡乱买东西累。看书喇
在白苏和秋桑逛的的那条街上,大多都是胭脂铺和首饰铺,总之都是开给一些姑娘家的。
白苏拉着秋桑是逛了一家又一家,没完没了。
再次要进到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秋桑却说什么都不肯再进了,急忙拉住白苏说:“白苏,我真的不缺衣裳,别再买了。”
“好,不买,我就是进去看看。”
秋桑:“……”他方才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却买了一大堆。
这次秋桑也不和他多废话了,直接拉着人就走,白苏恐自己挣扎会弄痛她,也就乖乖跟着她走了。
不过等走到一处卖首饰的铺子前,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正在给秋桑挑首饰呢,原本看上了一支碧玉簪,正想拿起来细瞧,不妨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先一步拿起了那根簪子。
白苏转头看过去,就见是一名粉衣女子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站在旁边。
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所赐,再加上他身为“瑾王府大管家”所必需的能力,白苏只需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是工部侍郎府上的大小姐,叶霓。
自己相中的簪子被人抢先一步夺走,白苏眸光微动,什么也没说。
倒是叶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主动问:“我瞧你方才一直盯着这簪子在瞧,难不成你也看上了?”
白苏却摇头:“并未。”
“是吗……”叶霓转了转手里的簪子,随即又放了回去。
似乎她买不买这根簪子,完全取决于别人想不想要。
倘若白苏想要,那她就要抢。
可若是白苏不想要,那她也就兴致缺缺。
而叶霓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与她自幼骄纵有关,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二来,便是她方才一路过来,听好几家铺子的掌柜都在兴致勃勃的热聊,说方才不知哪家的小郎君给他媳妇买了好些的东西,宠的不得了。
正因如此,叶霓才追了上来想一探究竟。
她上下打量了白苏两眼,跟着又看向他身后的秋桑,见他们二人男俊女俏,却衣着不凡,心里便犯了嘀咕,心说这城中叫得上号的人物她通通都认识,怎的瞧着他们面生呢?
料想他们许是从外地来的,衣着不菲也未必就出身显贵,可能只是有些家底罢了。
她瞧秋桑身上穿的衣服绣的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连她都没有买到,如今居然穿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身上,她自然看不惯。
自古道,民不与官斗,何况她出身侍郎府,料想他们不敢与她顶撞。
于是,叶霓拦住白苏和秋桑欲走的脚步,趾高气昂的对秋桑说:“你这身衣裳是从哪儿来的?”
忽然被人夺走想要的簪子,跟着又被拦住去路,秋桑虽然莫名不已,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也不愿给自家小姐招祸,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均为主子所赐。”
“你是个丫鬟?!”叶霓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是。”
“笑话!”叶霓似乎并不相信:“你区区一个丫鬟能穿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说完,不等秋桑回答她便又继续道:“还有你身上的这刺绣花样,可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
秋桑无意炫耀,便坦言说:“这是我自己绣的。”
叶霓听后眼睛顿时就亮了:“你会绣?!”
“嗯。”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手艺。”叶霓的态度隐隐有些变化:“那不如这样,你来我们府上吧,我不要你做那等伺候人的活计,只需你为我绣制花样即可,你意下如何?”
大抵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打这个主意,秋桑不禁愣了一下。
不成想,她愣住不要紧,却让叶霓误以为她是心动了却碍于旧主不敢冒然答应,于是便夸下海口,说:“若怕你那主子不答应这却无妨,我去与她说!”
“我是……”
秋桑的话才开了个头,不妨却被白苏拦住。
耐心听这位叶大小姐说了这许多,不是因为白苏乐意听,他只是不愿仗着主子们的威势在外面作威作福罢了,否则和那些狗仗人势的恶仆有何区别?
但只一味任人欺负,却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因此,白苏上前一步拉过秋桑,对叶霓说:“我家主子是瑾王殿下,内子乃是王妃的陪嫁,不知叶姑娘要见哪位主子?”
一句话,吓得叶霓脸色都变了。
瑾王殿下……那是什么人物,岂容得她去放肆!
莫要说她了,就连她爹都未必能在对方面前说上话去!
而且这些暂且不论,叶霓此刻更怕的是,她方才在这两人面前“大放厥词”,万一传到王爷和王妃的耳朵里,岂不是给家里招祸?
她还在这战战兢兢的担忧呢,那边白苏已经拉着秋桑先走一步了。
这下再买东西就再也没人来打扰了。
衣裳、鞋子、首饰、各样小吃……买了许多,那些掌柜里的小二将东西一样样送入王府的时候,一两瞧见忍不住问:“你们俩要去逃难啊?”
再不就是要做买卖?否则为何准备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