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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祠堂里,躺着一地的老人。

最后一个被老水用小船运过来的人,是余德旺。

满身的雨水,余德旺闭着眼睛不醒人事的模样,被老水粗鲁的搬下小船,扔在祠堂的地上。

他和余旺德也有过节?

那他平时伪装的挺好啊,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余浩然那么的信任和尊敬他,可他却暗地里对余浩然的父亲下手。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从他任凭老人淋雨,粗鲁的动作,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恨意的眼神,不难猜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身黑雨衣的他,站在祠堂的门口,脸色阴沉的望着满地的昏睡不醒的老人。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

老水的脸色被照耀的格外惨白,与平时和颜悦色的模样截然相反。他露出一抹冷笑,放下雨衣的帽子,走过去点燃了祠堂的蜡烛。

两排昏黄的蜡烛立在祠堂的两边,风雨从门口涌进来,吹的烛火飘摇不定。

祠堂内的光线明暗不定,一如老水阴晴不定的脸色。

“是时候面对你们过去的罪孽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关上祠堂的门,然后从衣兜里拿出半截很粗的香,点燃。

缕缕青烟从香头冒起,一股奇怪的淡淡香味慢慢散发出来。

这香味闻着让人神清气爽,非常的舒服。

随着香味的蔓延,祠堂里陆续有老人清醒过来了。

“天亮了?”大概看到亮光,有人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看清楚是一排排蜡烛过后,眼睛慢慢的睁大。

“这是哪......咋到祠堂里来了?”

从迷茫到惊讶,醒来的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咋这么多人在祠堂?不会是河娘娘干的吧......”

更多的老人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异处,惊慌惶恐起来,然后他们看到了老水。

老水已经把那只香插在了香炉当中,表情冷漠的看着这十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失措。

“水根,到底是咋了?出了啥事,我们咋会到祠堂里面来?”余旺德也醒了,发现浑身湿透,他很惊恐。

“都醒了吧。”老水冷笑了一下,目光一一从这些老人的脸上掠过,“你们一定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祠堂。”

“对啊,水根,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和娘娘来了?”有人着急不安的问道。

“是。”老水淡淡道。

话音一落,所有老人都害怕瞪大了眼睛,他们挤成一团,不安的看向四周。

“在哪呢?水根,咋只有我们,其他人呢?”

“不会都被河娘娘给害死了吧......”

“完了,完了,就剩我们几个老头子老婆子,望月村这是彻底的完了......”

有老人哭了起来,绝望无助的情绪弥漫在祠堂里。

余旺德身体晃了几晃,艰难的向前走几步,紧紧的看着老水,哆嗦着嘴唇问道:“浩,浩然呢?你,你不是说过会顾好他的!”

“他没事,很安全。”老水,“不光是他,村里的其他人也没事。”

“他们在哪?”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又高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家里。”

“那我们也赶快回去!”老人们激动起来,说着就要朝祠堂门口走。

“你们出不去了。”老水站在门口没动,眼神冰冷。

“咋出不去了?河娘娘在外面?”老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差不多吧,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到了。”老水冷笑了一下,“你们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了吗?”

“什么?”

老人们愣住了,有人眼神茫然,有人在思索,有人好像很心虚。

“你们已经忘了吗?三十年了,你们的良心有痛过一天吗?”老水陡然提高了音调。

好几个老人低下了头,但眼神中又带着疑惑。

“水根,你在胡说个啥?快把门打开!”余旺德皱着眉上前说道。

“今晚没有人能活着走出祠堂!”老水看了他一眼,声音中充满了寒意。

余旺德身体一抖,伸手愤怒的指着老水:“水根,你,你可是村里人,这些年大家没少照顾你,你为啥要害我们?”

其余的老人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老水。

“水根,你为啥要这样做?我们可没对不起你啊!”

“你们是没对不起我,但你们就没有对不起别人吗?”老水也怒了,眼睛瞪的很大。

“一个无辜的姑娘,被你们推到南河里面去,这些都不记得了吗?”

老人们一惊,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躲在角落的我,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这些人就是当年河娘娘事件的参与者。

老水为什么要替河娘娘报仇,他与河娘娘之间有什么牵连?

我不做声,继续看下去。

沉默了一会,余旺德梗着脖子开口道:“我们那样做,不也是为了村子好?不然发了大水,大家都要遭殃,哪能活到今天?”

其他老人跟着附和起来。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谁愿意这么做?”

“就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可怜那个姑娘,谁又来可怜我们?”

老水痛苦的摇着头,满脸都是失望。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们依然没有悔改之意!你们真的没救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但你们是真的因为南河要发大水,才把那姑娘推下水的吗?”

“怎么不是?”余旺德当即就反驳,“当时河水已经快漫到祭台上面了,再不献一个姑娘去,村子铁定就被淹了!”

“再说,也是她自愿的,牺牲她一个,救了我们全村的人,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对,要怪就怪河神,是他要我们献姑娘给他的!有本事你找河神啊,冲我们撒什么气?”

老人们七嘴八舌,歪理一套一套。

“好,很好,本来我还有一丝同情之意,现在我一点顾虑都没有了。”老水怒极反笑。

“那姑娘到底是不是自愿的,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笑容收敛,语气陡然转寒,危险的气息从老水身上蔓延开来。

余旺德缩了回去,所有人老人们都惊恐不安的看着老水。

“水根,你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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