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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嚓——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老水脸色阴沉,冰冷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

被那种目光盯着,老人们都打了一个寒颤。

“水根,大家都是乡亲,你为不能帮着河娘娘来害我们啊!”

“当年的事谁也不愿意,我们知道错了,你快放了我们吧。”

“水根啊,我家里还有孩子,你不能这样做啊......”

有些老人慌了,开始哀求起来。

“这个时候想起来是乡亲了?”老水只是冷笑,“她当时也是这样哀求你们,可你们放过她了吗?”

“你们把她锁在屋子里,不给她饭吃,饿的头晕眼花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就给她穿上红绸衣,装进黑棺材,抬到祭台上。”

老水语气一顿,深吸一口气,语速变慢。

“棺材落水的时候,她还活着。”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最后沉到了河底,被冰冷的河水包裹。”

“一年又一年,日复一日的忍受着痛苦,而你们呢?”

“你们这些刽子手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逍遥了三十年!多活了三十年,你们应该满足了。”

没有人敢接话,老人们低着头,身体在不同程度的颤抖。

“水根,你当时根本不在村子里,这些事你听谁说的?根本就不对,那个姑娘就是自愿的,不是我们逼的。”

余旺德眼神闪烁的说道。

老水瞟了他一眼:“你是最无可救药的一个,本来第一个应该让你死的,因为浩然,我才把你留到了现在。”

听到这里,我猛然一惊。

难道前面死在河里的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被河娘娘唱歌引到河边,而是被老水推下去的?

对啊,死者连同家人到了晚上会突然犯困,睡的很死,什么也感觉不到,与老人们之前的状态,不是也一样吗?

他们也被老水下了迷药。

把自己的目标迷晕之后,老水就可以像今夜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入他们的家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然后将自己要杀的人背到河边,从祭台推下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身黑雨衣、充满杀气的老水,一直都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却是杀人凶手。

他的计划很精妙,利用河娘娘杀人,简直是天衣无缝。这些人本来就是河娘娘事件的参与者,他说成是河娘娘报仇,也理所应当。

若不是我体质特殊的原因,也被他迷晕的话,根本没有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那么就算他说,今晚这些老人通通都是被河娘娘杀死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那口黑棺材应该也是他弄出来的,里面根本就没有河娘娘,而是一具空棺材。所以当大火熄灭后,我们去开棺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堆灰烬。

但他就有了完美的杀人掩护。

老人们曾经是做过坏事,可老水报仇的方法也太过偏激。他与和河娘娘到底什么关系,值得他处心积虑三十年,制造这样一个庞大的杀人计划?

明天,他能如常的面对余浩然吗?

还是说,他其实打算杀了老人们以后,再自杀?

“你们以为秀兰死了以后,就没人会再提这个事情了?总有人看不惯你们的恶行!”

老水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秀兰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私下约定好了,等我高考回来,就向她家提亲订婚。这件事,她母亲都不知道,你们更加不可能知道。”

“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被装在棺材里,推进南河的噩耗。她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跟着跳河了。”

老人们惊讶,更多的是害怕,余旺德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老水与河娘娘是这样的渊源。

怪不得他的恨意如此深重。

“一连害死两人,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动手,老水似乎要把憋在心中多年的仇恨,通通发泄出来。

“第一个死的余德春,棺材是他一手打造的。”

“第二个死的何桂琴,当时在选河娘娘的时候,是她提的秀兰。”

“剩下的那四个,包括你们,都是同意选秀兰做河娘娘的人,以及抬棺材的人。”

锐利的目光从老人们身上一一扫过,他们都畏缩的躲避着,老水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余旺德身上。

“至于你,余旺德,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向河神献祭河娘娘的办法,是你提出来的。把秀兰饿的只剩半条命的办法,也是你想出来的。”

余旺德偏着头,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们一定觉得秀兰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没有男人,只能任由你们欺负,可惜,没想到还有一个我。”

“我也有错!”老水满脸的悔恨,“如果我早些向她家里提亲,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还有人敢这么欺负她们母女吗?”

没有人敢说话,祠堂里安静的可怕,风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积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一下子全部说出来,老水就像是身体里少了一些东西似的,脸上浮现出疲惫之色。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久久都没有动手杀人。

暴雨肆掠,电闪雷鸣。

烛火不停的闪烁,就像是老人们的焦虑不安的心,等待死亡的过程最是煎熬。

他们一个个眼神惊恐,身体不停的颤抖,甚至有胆小的,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这个时候,我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来,从角落里走出。

看到我,老水眼神一变,惊愕不已:“云风?”

余旺德和一众老人也看到我了,他们想要求助,但随即又想起我是老水找来的,肯定以为我和老水是一伙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避到了一边,不敢和我离的太近。

“水叔,停手吧,还来得及。”站在烛火边,我的目光越过老人们,看向老水。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老水却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一些,平静又有些苦涩的说道。

“停不下来了,今晚的一切无可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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