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墨七出门，亲自给她演示了一遍。
墨七：“……”
她觉得她的世界观又要被再次刷新了。
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是很科幻的吗？
在这么个古代世界里，居然还能存在幻阵这种东西？
“你听说过幻阵吗？”
墨七问豫淮安，带着明显的小激动和一股子兴奋。
豫淮安却是沉默了。
好一会儿，幽幽道：“阿七，我不知道。”
“那古书上有记载吗？”
“我能学吗？”
“我觉得这玩意儿比起什么凌波微步，降龙十八掌之类的还有用处啊，我试想一下，如果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摆上这么一个大阵，那效果就……”
墨七“嘿嘿”笑出声。
豫淮安觉得丽娘这个人物实在不简单。
而此刻，便是再蠢也不会只单单认为她是一个胭脂铺的老板娘了。
“阿七若是想，何不将人请回王府去。”
豫淮安突然提议。
墨七却是觉得这样太草率了。
她对人不信任，不信任之人若是放在自己身边，那就更不行了！
“再看看吧，看丽娘怎么说。”
墨七回头看向丽娘，问：“这些东西，也是你娘家祖传的？”
丽娘苦笑一声，“世子爷是不信吗？”
墨七摇头，想了想认真道：“不是不信，只是太过震惊，这些阵法我从未见识过，而且……即便是门外汉，也看得出你这阵法造诣很高。”
所以，这懂得阵法之人的一个胭脂铺老板娘，就显得有些那么诡异了。
丽娘也觉得自己这理由是说不过去。
但是既然选择了坦白，那就索性和人说清楚了为好。
“你随我进屋，我和你仔细说清楚。”
丽娘将阵法关了，带着墨七再次进屋。
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丽娘便淡淡道来，“你若是看过古籍便应该知晓，在前朝一百年前，那时候盛行道家一派，而那时候曾经出过一个道人，人称濮阳子。他一手机关要术精通了得，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甚至用他的机关要术帮助朝廷击退敌军，立下过无数的功劳……”
“但是最后，却反遭皇帝猜忌……濮阳子带着一众家眷和门徒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此世上再无机关要术。而之后，前朝皇帝便大肆搜集相关书籍毁灭，这事情一做便是几十年，到了现在，一百年过去了……只怕连有那么一段历史都不记得了，哪里还会有人晓得机关要术一事……”
丽娘说起来便满心感伤。
墨七却听出了隐含之意，“所以那濮阳子是？”
丽娘点头，“是，他是我的曾祖父。”
“当年曾祖父研究机关要术研究太过沉迷，甚至从中研究出了阵法一事，而阵法原本并不不妥，可偏偏曾祖父天赋极高，结合天象地理，甚至研究出诸如幻阵一样的阵法。幻阵太过未知，人一旦迷陷进去便有去无回，帝王猜忌害怕，担心曾祖父会用幻阵对付皇家……”
“所以遭遇了谋害暗杀？”
丽娘点头，却又冷笑道：“但是曾祖父心思通透，早就看穿了那皇帝的心思，早一步带着家人和门徒离开，避过了一劫。而后隐姓埋名，在江南做起了胭脂生意。”
丽娘自嘲一笑，“我也就继承了曾祖父几分能力，顺便接过了胭脂铺，自给自足罢了。”
墨七却眉头紧锁深思起来。
她可不认为这事情就真的像丽娘说的那么简单了。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丽娘这会儿突然向我和盘托出，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而且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坑吗，摆明了要我往里跳。我有预感豫淮安，我若是再在这里听丽娘说下去，我这小命都有可能危险了。”
墨七有些悻悻的。
她也就和豫淮安可以说说真心话了。
“你觉得呢，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还有丽娘这个人的？”
这时候，她需要豫淮安的想法支持，怎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和豫淮安的脑子又不笨，两人商量合计着，总能迸发出新的思想火花。
说不定，事情更能给捋直了。
豫淮安将丽娘的话前后自己琢磨一遍，最后给墨七罗列下几条。
“第一，丽娘她坦言这段事情，便应该是有其事，但是究竟事实真相如何，我们无从考究。对此只能抱怀疑态度。”
“第二，濮阳子确实精通机关术，但是是否和丽娘有所牵涉，你若是想知道，可对她进行深一步的试探。”
“第三，丽娘本在江南经营，如今北上云京，想必是发生了变故。而眼下突然又打破以往平静告知你，那便是在云京也有了她忌惮的事情，她在寻求你的保护。”
墨七点头，“或者说是在寻求豫王府的这一层保护。”
“所以呢，阿七想不想就此接手，顺势探下去？”
豫淮安说着又道：“别怕，不要担心会就此给豫王府惹上麻烦，眼下，还不可能因为一个丽娘而有所改变。”
除了因为站错位置陷入储君之争，豫王府在眼下甚至未来的几年里，都不会有什么大事。
墨七还是有些担心，她虽然爱玩爱闹，但是却不是真正好惹事之人。
“我再想想吧，我不想惹麻烦。”
“好，听你的。”
……
墨七再次看向丽娘，便笑着问她，“所以丽姐这是遇上了麻烦吗？”
墨七的态度实在平静，而平静中又带了些沉稳，这让丽娘心中难免一急。
她可是都豁出去了！
“世子爷莫怪，是丽娘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知道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世子爷一时无法接受也情有可原，但是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一把。丽娘……愿意心意为世子爷服务。”
“丽姐这是做何？”
墨七看着朝她福身的丽娘，直接一个激灵就躲了过去。
再抬头看过去，眼神忍不住一凉，“我没那个兴趣。”
丽娘怔愣，随即想到什么也跟着笑了，“是我想岔了，我这徐娘半老的女人，如何能入得了世子爷的眼。丽娘不知天高地厚，还请世子爷别怪罪。”
“丽娘……”
墨七的眉头皱的更紧。
不过一会儿功夫，丽娘前后态度差距实在太大，她这样类似“作践”自己，到底意欲何为？
“若你再如此，我想我们之间便没有相处下去的必要，当初之所以和你交好来往，寻求的也不过是一个不羁而已。当时你能拨开世俗的眼，而今却又深陷其中，这是在看我笑话吗？”
“世子爷……”
墨七的眼神冷的厉害。
丽娘当即一个噎住，却浑身震了震，彻底清醒过来了。
是啊，她太急了！
都忘了当初他们两人是为何会交好的。
想明白丽娘随即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恢复往日的浅笑妖娆之姿，坐到了墨七对面的椅子上。
“我之前倒是入了歧途，你也别见怪，只是事情来的突然，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日见了你，就有点急病乱投医了。”
“丽姐遇上什么麻烦了？”
墨七最好奇的便是这个。
丽娘也不隐瞒，“当初离开江南，本就是遇上了寻仇的人，那时候本家就没什么人了，我独自只身来云京。本以为这些年过得顺坦，那些人也不再会寻来，不想前几日，我却看到了他们的人……”
丽娘没细说，但是大致意思却是明了了。
这是被仇家发现了，不得不早做打算。
“有什么事直说。”
丽娘却听不好意思，她是打算进豫王府躲一阵子的。
“我也不白躲，你不是想要研究胭脂吗？我便将我们家祖传的秘方告诉你，而后你若是还想研究衍生的品种，我也一并帮你。并且……”
丽娘下了决心道：“并且，这幻阵之术，我也一并教你。”
墨七心里盘算着这买卖到底划算不划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帮忙显然说不过去。已经和人家有牵扯了，若是不帮忙闹开了，对我也不是好事。”
“但是，还是有些担心丽娘这个人。”
墨七最后拿不定主意，想和豫淮安石头剪刀布。
豫淮安：“……”
这事情不是说很严肃吗？
怎么就……这么草率的用了这么孩子气的方法。
“我也不想啊，但是这样最简单利落。”
“哦，咱们这样也不能碰面见着实体，这石头剪刀布也不行，我看要不扔铜板？”
于是乎——
丽娘揣着一枚铜钱微颤颤面色抽了又抽的看向墨七，看着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草草的绑定在一枚铜钱上，也是尴尬无语了。
“我竟然不知道，我这命运最后是靠一枚铜钱决定的。”
“那不是很好，再说这结果看着不错。”
墨七笑眯眯拿起铜钱看，是正面朝上，她得答应丽娘的请求。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王府处理下，过几日接你回府。你趁着这几日将胭脂铺处理了。”
墨七又看了眼外头，多问了句，“这幻阵能撤了吗，撤了后有没有什么残留会被发现？”
“不会，我会处理干净。”
丽娘说着又担忧起来，“我这样贸贸然去了王府，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墨七听后笑出声，将丽娘一通打量满意点头，“不错，丽姐如此风姿绰约，想来是我占便宜了。”
“你还笑！”
“这时候担心这问题怕是晚了……”
墨七笑呵呵离开胭脂铺。
*
是夜。
墨七晓得了豫淮安背后的一波势力存在。
她听闻，当即便觉得四皇子拥有暗卫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你说这些人都是你母妃给你的？”
墨七忍不住一声惊叹，而后“嘶”了声，对豫王妃也跟着佩服起来。
“你母妃简直牛逼啊，她居然还有这么一群势力在手，难怪在王府里对你父王也蹬鼻子竖眼的完不在怕的。”
豫淮安却摇头，也不打算隐瞒墨七。
“这些人除了一开始的十几人是母妃给我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培植起来的。”
墨七：“……”
她默默的算了算豫淮安所说的一拨人的人数，而后做了个简单的加减法，最后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真正牛逼的大佬其实是豫淮安！
“嘶……”
“你竟然有这样的实力，你竟然还瞒着我！”
“豫淮安，你还想不想混了，说好的坦诚相待的……”
男朋友有那么大的能耐，她却一直将他当作病怏怏没有权力的弱世子，知道真相的她很尴尬好吗！
“你也没问我啊。”
豫淮安不由得委屈，他倒是想说啊，可是上一次她不就将这说到一半的话题给打算了么。
再说了，谁让当初提出的交换条件那么诱人，他就存了那么点点私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