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网”
姚婵儿收了手,将梳子放下,笑着看向墨七。
墨七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发冠,确实是摆正了,边上的头发也被全数梳理进去。
“多谢。”
墨七撑着地面起身,而后稍一弯腰对姚婵儿伸手,笑道:“可是累了,我扶你起来?”
“谢谢。”
姚婵儿站在墨七身旁,一时竟局促起来。
明明不过一场戏而已,怎么就变得这么尴尬起来。
“我……”
“你若是有事便先走吧,我还想再一个人静一会儿。”
姚婵儿点点头,欲要再说什么,却是又憋住藏在了心口,最后一咬牙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墨七就那么看着姚婵儿羞涩离开的背影。
“这样一个含羞待放的女子,也挺适合你的,豫淮安。”
墨七静静道。
“你既然一切随我,我便替你……”
“不需要。”
豫淮安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我不要任何女人,除了你我谁也不需要!”
“呵……”
墨七笑意渐渐加深,语气却越加嘲讽起来,“你不要什么,我们不过是有缘无分啊,既然如此为何不提早筹谋,为你寻的一个良人,这样就是往后有什么事……”
“墨七!”
沉默一瞬,豫淮安又道:“阿七……”
墨七靠在竹子上,不言不语,低头看向脚尖。
因为这一坐,衣角处倒是弄脏了。
豫淮安也注意到了那些泥土印子,一看到这些泥印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墨七竟然让姚婵儿碰她,竟然让姚婵儿给她梳头发……
“阿七,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我,我做什么事情了?”
墨七装作不知,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你让她碰了你。”
“哦,那是你,她碰到是你的头发。”
“阿七……”
“再说了,本就是一场戏而已。”
墨七表示很随意。
越是如此随意淡然,越是如此不在乎,越让豫淮安难过。
最后,竟是整个人不舒服烦躁起来。
“阿七,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不准其他人碰。”
“男女都不行!”
墨七:“……”
她保持着依靠的姿势,仍旧是低着头,但是却已经笑出了声。
她觉得今日真是糟糕啊,什么事情都不合心意。
然而!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便是这一场闹剧下来,她似乎发现了点不一样的。
她啊,也没想象的那么对豫淮安不上心。
起码,她会在意他的感受,会利用姚婵儿去试探他是否吃醋,会一再和他唱反调观察他的脾气……
“豫淮安,我也有些喜欢上你了呢。”
墨七这般想着,嘴角上扬。
*
再次和豫王妃汇合,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豫王妃似乎特别高兴,看到墨七竟直接对着她笑出了声,“淮安啊,今日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儿的事儿,还有,和无言大师都谈了什么了,那姻缘签……”
“母妃,我有些累了。”
墨七并不打算严明。
尤其是那支姻缘签,简直是让她闹心,便是此刻还觉得心头不舒服。
“好,好,我不问就是,你这孩子——”
豫王妃只以为自己儿子是不好意思开口谈及,于是便笑眯眯的转了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事情也就是些家长里短,其实根本不需要墨七参与什么,只需要给当个听众就行。
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说,去前殿再次拜了拜菩萨,随后就朝着山脚走去。
山脚下,果不其然“偶遇”了姚婵儿。
“蝉儿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远远的看去就娇艳可爱的似花儿一样。”
豫王妃现在越看姚婵儿越觉得满意,直接就当她是自己的儿媳妇一般打量看待了。
说话间便朝着姚婵儿招手,让人过来到跟前。
“你这孩子也是的,我不说也就不来王府了,还说多来陪陪我呢……”
“王妃恕罪,蝉儿前段日子受了凉,是以不便前来王府,怕传染给王妃,所以……”
姚婵儿说话间,眼睛不经意的瞥了眼身旁站着的男子,目光微微向上打量。
一触即墨七的视线又立刻缩了回去。
豫王妃看得满心欢喜,这一对小年轻哟,还真是郎情妾意的可爱。
又拉着说了会儿话,豫王妃才恋恋不舍将人放开。
“说好了,后日到王府来。”
“是。”
姚婵儿这才随着她母亲离开。
人一走,豫王妃则带着墨七上了马车。
……
“淮安,你觉得蝉儿怎么样,母妃看着你和她相处的挺好,要不然……”
“我不急。”
墨七出声打断。
“我知道母妃想说什么,但是即便是相看好了要定下来,也不用这么急于一时。等我明年成礼再说吧。”
墨七说着便冲着豫王妃笑了笑,笑容中带了些惆怅,“母妃可还记得我的身体,当初李大夫便说过,二十岁是个坎,若是过了身体好转,日后才能……”
“不许胡说!”
豫王妃一时就冷了声。
见墨七不言语,自知自己这话严重了,又转而说道:“淮安啊,你是母妃的心头肉,怎么能抱有这样丧气的念头呢!那些话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不过十岁左右,眼下你的身体都大好了,再说了……”
“母妃,我不想对不起人家。”
“你……”
“定亲一事还请母妃不要和承伯侯府那边提起,若是有缘,明年……我自己去。”
豫王妃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满是心伤和难过。
她的淮安啊,怎么就那么认死理,这孩子——
“好,母妃答应你,不说,不说。”
“唉……”
一路再无话。
*
豫王府。
下了马车,墨七将豫王妃送回别院,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辞。
待回到自己院子,走进屋内时,那张紧绷严肃的脸才瞬间卸下去。
往后一堂,墨七整个将自己甩进了大床上。
“豫淮安,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贼精贼精的,这种借口也能想得出来。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样的说辞了?”
之前途中那些话,压根就不是她能想得出来的。
她哪里晓得豫淮安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
墨七思绪一转,不由得问起了心中一直存有的疑惑,“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会儿病秧子一样的快要死了的状态,一会儿又功夫高深深不可测的状态,还有那什么二十岁一个坎,这都什么事儿?”
墨七好奇啊,真是好奇了。
她原本以为豫淮安不过是个病秧子的世子爷,自己占了他身体也就那样罢了。
可越是往后相处她越觉得,豫淮安整个儿都是一个谜。在他身上,实在有太多违和的事情了。
“你和我说说呗?”
墨七揪着问题不放。
豫淮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或者说,该怎么对墨七说呢?
“阿七,你很介意这些事情吗?若是我不告诉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啊?不会啊!”
墨七顿了顿,随即笑道:“这倒没有,谁都有那么点小秘密不是吗!你有我有大家有,每个人都有不可说的隐私秘密,这些东西可能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是不可打破的禁忌,豫淮安,你若是觉得难以开口那就不说了吧。”
“不是,我……”
“不用和我解释,我心里其实也有秘密呢!我一样也没和你说清楚,我又凭什么去打听你的呢?”
墨七笑笑,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来。
那些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豫淮安说。
倒不是介意被他知晓自己是个异世界的人,反正这段时间相处,她相信豫淮安早有所感她身上存在的那些“问题”,她和这个世界有许多的格格不入。
但是!
还是没到那个地步,没到可以向对方倾诉一切,到畅所欲言的地步。
“再等等吧,等我们都对彼此敞开心扉,对可以毫无顾忌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如何?”
墨七眯着眼打商量。
豫淮安准备组织了一大堆的言语就那么咽了回去。
“好,我等着。”
相比起自己那点事儿,他更期望知道墨七的事情。
若是真有那么个期待的时候,他愿意等。
说不定,他的阿七会因为对他好奇而愿意袒露自己呢?
她的不确定和谜一样的身份,一直都是豫淮安心中的一个结。
……
翌日。
墨七去了胭脂铺。
丽娘的胭脂铺需要改革,由于经商一事上突然的变化和扩大,墨七还不及和丽娘细说。
今日得空,正好去商量一二。
丽娘却是傻了眼。
她几度压住自己急切粗重的呼吸,面色也由一开始的红润渐渐出现了一抹苍白。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墨七,几乎是求证般的问:“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这可不要吓我啊!”
做第一商人,这样的念头,她可从来没想过。
也不敢想!
墨七却道:“丽姐怕什么,当初和我合作不就是一场赌博,你当初就一副豁出去的打算,如今……也不过是将这赌注做的再大一些罢了。”
丽娘摇头,“那不一样,之前答应你也是因着我有本钱,陪你疯一场也就疯一场,大不了输了一穷二白打回原形罢了。可如今要是这样做大不顾一切的经营生意,这事情所牵涉的就……”
丽娘实话实说,“我没有本钱,而且也没门路。”
“本钱我有,门路我给你铺好,你只管做就是。”
丽娘还是摇头,她看向墨七解释道:“我知晓你的路数广,你一个世子爷自然是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可是我说的本钱,却不是单单指银子。”
墨七一顿,有些疑惑。
丽娘便起身,带着墨七转到了胭脂铺的后院。
那里,正是丽娘自己研制做胭脂的工房。
丽娘推开门邀请墨七进去。
“你自己看看吧,看完就明白了。”
丽娘稍稍侧过身,让出了一个道儿。
墨七顺势走进屋内,而后却是被亮瞎了眼。
特么,这些东西!
“豫淮安,你说我将这整个屋子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值多少钱?”
豫淮安也被这一屋子的财富给惊到了,“没想到云京城内一家小小的胭脂铺,居然有如此多的金箔和玉石。”
丽娘这个人,真够不显露的。
“我还是小看了丽娘,就这样的财富在她手中攥着,她还能淡定安稳的在这里开铺子,想必后台路数也是很广吧?”
“她既然愿意跟你坦白,也是存了告诉你的心思,你若是想知道何不问问。”
豫淮安倒是觉得这个丽娘比起墨七的师父要好,至少,比浮西华好琢磨。
果然!
墨七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丽娘时,丽娘就给解释了。
“这些都是我娘家的东西,之所以敢这么明面上都摆在院子后面,那也是因着这院子内设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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