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佣人替老人掖了掖披肩，有些惆怅，“你说，都多少年过去了，你在寺庙里吃斋念佛，有的人却在外面的花红柳绿里畅快着呢！”
“让你别看电视，你还是看了。”老太太抱怨自己干妹妹，“跟你说了，那些娱乐圈的事，只会让你耳根不净！”
“不看就不存在了吗？”兰姨针锋相对。
“心、怡......”老太太念叨着这名字，“你说会不会她就是花花的孩子？”
“您想什么呐！”兰姨笑，“别人说你人老心眼清爽的，我看您呀，也是老糊涂了。您忘记当年你那儿子抛弃花花是为什么了吗？”
老太太沉默。
“......也是。我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去。”
兰姨看了眼外面跟男友荡秋千的盛晴雪，不禁揣测，“要是花花能生育，说不定她的孩子都跟晴雪一样大了......”
老太太视线顺着沈心怡的方向望过去，这两个同样是姑娘，性子差别可就大了多了。
“老太太，您不用想了，她不可能是花花的孩子的。只是您太想念花花，日思夜想的，才觉着什么人都像她。”
“或许吧。”老太太点头，“我累了，想上去歇息了。”
“我扶您上楼。”
“我们明天一早回山上吧？这山下呀，太闹腾。”
“您说了算。”兰姨同意。
外面晃荡秋千的盛晴雪眼角一直在注意屋里动静，忽地瞥见老太太上楼，她急忙把脚踩落到地上，“等着看好戏！”
她打通电话下指示。
一屋子酒余饭后的闲情洋溢。屋里很暖和，盛欢在跟宋贞筠讨教一道菜的做法，因此两人在厨房，而宋贞筠是刚好眼不见为净，她就不想见到客厅那碍眼的人。
陈家两兄弟很久没坐在一起了，此刻正在下棋对弈。
这屋子里的人，看似各司其职，每人都有所忙碌。
可是二楼忽然传来紧急的脚步声。这老太太才上楼没多久，怎么又下来了？
两兄弟齐齐望过去。
陈如浩说，“妈您不是睡了吗？”
“你20号那天，是不是去过海边？”老太太声音很沉，却是对着沈心怡问话。
“奶奶......”
“你只需要说是，或不是！”
“奶奶，你怎么了？”陈宗华站到沈心怡身后。
“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老太太逼视这个年轻的女孩，一边用力把自己孙子拨开，“像什么样子，整天围着女人转，有没有男子汉的魄力？”
老太太的眼锋像刀一样，割得人生疼。
沈心怡回答，“是。”
“是？”
“妈您怎么了？”陈如瀚小步跑过来。
门口来了一男一女，盛晴雪笑吟吟站在祁浩身边，一点不意外。
沈心怡望了他俩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他为了讨好盛晴雪，把她那些不堪的遭遇全都告诉旁人，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么？
“宗华——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残花败柳？”老太太怒指。
“奶奶您胡说什么！”
“被人强奸过的人，怎么有资格进入陈家！”是老太太身后的佣人发话。
兰姨手里是一个手机，上面在播放视频。
正是那一天她在海边的遭遇。
沈心怡看见了镜头后面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狼狈不堪。
她多想说，那是剪切过的，那不是真实。
她想解释，可她只是笑了笑，“陈家很了不起么？是你的孙子非要娶我，不是我硬要嫁给他！”
陈宗华怕她乱来，急忙拉过沈心怡到一旁。
沈心怡咬着下唇不发话。
她很倔强。
“心怡......”她没反应，陈宗华一把把她抱住。怀里的人不动也不挣扎。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沈心怡松开他，“......你早就知道？”
“我以为只有一份录像，我删了的，我不知道奶奶怎么还会收到这个消息......”
“你也觉得我被那个混蛋玷污了？”
陈宗华眼里有过一刻的惊喜，他很快冷静下去，“我们去跟奶奶解释。”
“她只是觉得我不配。刚才珠宝也是试探我，如今看到一个录像就彻底怀疑我，以后也会有很多相似的情况，反正我在你们眼里，总配不上你。”
“不要管他们怎么看，好不好？”陈宗华望着她。他怕看到她眼里的绝望。
沈心怡捶他，“你怎么那么傻，收到这些东西也不告诉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勾起你伤心回忆。”
沈心怡哽咽了很久，“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这么好，我根本不想进入你们家。”
那时的陈宗华只以为，她说的是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金钱，可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带着多大的勇气和对恨意的化解，才选择了与他在一起。
只是当时已惘然，当时，怎么就未曾发觉呢？
陈如瀚还在解释那视频，声称谁发这个视频的一定有阴谋，他一定会调查出来真相。
“你觉得这是伪造的？”老太太此刻冷静下来。
“我也觉得。”陈如浩站出来，“心怡刚才的反应是愤怒而不是冤屈。妈，你不要忘了，我们陈家孙媳妇这个位置，有多少人在觊觎。宗华这么多年，难得愿意对一个姑娘这么掏心掏肺的，肯定有人眼红。”
老太太凛声，“这么说，是我错怪她了？我老了吗？”
兰姨想说几句，被老太太抬手阻止，“这件事你们去调查清楚，查清楚后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我的意思，陈家的底线你们知道！”
两兄弟都立刻应声。
老太太看了眼那头墙角的人，想着自己或许冲动了，可是现在真相未定，更是拉不起这个脸面来道歉，只好一步一脚上楼去了。
盛晴雪还想上前煽风点火，被祁浩拉住。
“你蠢啊？现在去说话，不会被你大伯发现不对？别没整到别人反把自己陷了进去！”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盛晴雪突然很开心。
祁浩没回复。
盛晴雪更开心了。
有人难过，就有人开心。只要她沈心怡不开心，她就也一定开心。
盛晴雪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
盛晴雪在酒吧又看到那人，“最近怎么总是一个人喝酒？”她今天心情很好，也有空跟人闲聊。
“等你啊。”任波眼皮未掀。
“等我？上次还不知道是谁落荒而逃？”盛晴雪叫了一杯一样的酒。
“你觉着我那是落荒而逃？”任波放下酒杯，这才看过去，“这么多年我就没缺过女人。老子只不过不想趁人之危。”
盛晴雪不太信。
任波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她的指节，淡笑道，
“晴雪，我永远是你的港湾，你在别人那里生气了，想要发火想要找人陪我都答应，但是我不会随便跟你上床，因为在我眼里，你不是一个女人，你是我的爱人。”
盛晴雪眼波动了动，显然心湖已起波澜。
任波再笑，“怎么着，是不是被我刚才这一番话感动了？”
盛晴雪瞬间清醒，“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