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看上去没什么反应。祁浩很满意。
40分钟后，会议结束，程峥嵘把陈氏这两位送到楼下，电梯间里，陈宗华突然开口问，“祁总是不是对沈助理有意见？”
会议室里，这么直接把人赶走，是个人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这个会议她不够格。
程峥嵘一副客套话，说哪里的事，只是祁总比较注重效率，中午的文件比较重要诸如此类。
可一回去，他却是跟沈心怡说，让她不要生气，祁总可能是路上堵车路怒症了，所以揪着谁都要发火。
沈心怡回，“我忙着处理文书，没空在乎他的心情。”
程峥嵘在她对面坐下来，想了好久，“心怡，你真的要走啊？”
沈心怡心想他不都调你回来了吗，那些气话却没出口，只是点头，又道，“已经在走程序了，还有16天。”
倒数的日子，她记得清清楚楚。
程峥嵘很是感叹，“这都快5年了，你说走就走，我很不适应哪！”
沈心怡笑，“习惯是培养出来的。”因为时间久所以他才习惯她，也会因为时间久他习惯她不在。只要离开得够久。
程峥嵘问，“你的文件忙好了吗？”
“快了，3分钟。”沈心怡以为是祁浩让他来催她。
“那我们一会一起去吃中饭吧，我昨天拿了一个大单！”程峥嵘很兴奋。
沈心怡从电脑间抬头，“你请我？”
“当然！”
“好啊。”沈心怡答应下来。
说是让程峥嵘请，沈心怡却偷偷买了单，程峥嵘付钱的时候这才知道，“心怡你不给我面子！”
“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要恭喜你开单，而且这么久的同事了，不只你一个人舍不得。”
“那你干嘛还走？”
正好旁边有个侍者端了一份甜点走过，沈心怡借题发挥，“一道菜好吃，但是天天吃也会腻，人总不能整天想着如何满足自己，要跳出自己的框子，才能看到还有别的天地。”
程峥嵘这是听出她主意已定了。
祁浩找不到程峥嵘正在办公室发火，龚秘说，“我刚刚看到程助理跟沈助理在一起吃饭。”
祁浩直接去了助理办公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祁总？”程峥嵘没想到祁浩会来这里。
沈心怡下一步走进，也看见他了。
祁浩早已将手头原本拿着的她的合照放下。那是一张童年照。是沈心怡与父亲的合照。只有他们两个。
祁浩冷声，“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我、我吗？”程峥嵘见沈心怡半天没响，又偷瞄看一眼祁浩，才知他在对自己说。
“不然还有谁，程助理？”祁浩有些咬牙切齿。
程峥嵘说着“没听到电话啊”，这一看才发现手机设置着静音，是刚才开会时调的忘记换回来了。急忙道歉。
原来是因为昨天定好的单子人家又反悔了。程峥嵘不明白，“昨天饭桌上明明人家说好的啊！”
“酒桌上的话，空口无凭，你有没有脑子？”祁浩骂。
当着沈心怡的面，也不避讳。
沈心怡坐到自己位子上，程峥嵘跟着祁浩两个人已经匆匆出去会面客户了。
当沈心怡以为他们连酒桌也不叫她的时候，程峥嵘突然来了电话求救，“心怡心怡你帮我一下呗？”
沈心怡问什么。
晚宴是在酒店包房，沈心怡仍旧是白天的一身衣裳，只不过补了一下妆，换了一只更亮眼的口红。
程峥嵘这一单十分重要，几乎影响到他接下来在销售部甚至整个公司的生死，所以他才不得不请求沈心怡救场。同席的还有祁浩。
从前沈心怡帮祁浩收尾应酬的时候，程峥嵘只是个帮忙递酒的，而如今她要离开，反而这酒桌已成了程峥嵘的沙场。
对方是香港来的商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沈心怡觉得可笑，对方看到她的表情，很不高兴地问她笑什么。
显然他们并不买美人账。
程峥嵘心知肚明，不知道为什么祁总还是要沈心怡过来。如果这一单客人真有那么容易拿下，其他公司早就成功了，他也不会这么兴奋以为自己搞定了这么大的单子。
正是不容易有挑战性，所以他才能借这个单子更进一步跳层晋升，哪里想到这帮人，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耍人玩呢？
沈心怡换了粤语直接交谈。
对方惊奇，“你竟然会说粤语？”
沈心怡表示自己姑姑久居香港，对方的话题一下谈开了，说什么榕城这里气候不行啊吃的也不怎么好，又说道榕城这儿的人做事情不厚道，不是想着给他们送女人就是想着给他们送钱，在他们那里这叫收受贿赂，当他们贪财好色是不是？
滔滔不绝的你来我往，程峥嵘都惊呆了，偷偷道，“要是我也早学习粤语就好了。”
祁浩瞥他一眼，“估计还得变个性。”
程峥嵘觉得受辱。
“再整个容。”祁浩补刀。
程峥嵘是向来知道这个祁总说话不饶人的，不过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现在放松。
看着那席上几人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光顾着聊天了，而他跟祁总两个大男人就被光零零丢在一边无人搭理，虽然心里是不服气的，但是只要最后单子谈成了就好。这才是利益关键点所在！
程峥嵘很想得开。
沈心怡，他，至少他们都是祁总的人。只要事情办成，还不是祁总的厉害？容氏集团虽然庞大，也不是董事会哪一个人说了算的。到底决策还是在能者居上这一处。
沈心怡喝了口茶，把注意点转移到程峥嵘，向在座的人介绍程峥嵘。几人昨晚就打过照面了。程峥嵘不明白，明明昨天聊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了脸呢？他也直接提了问。
对方不料他这样直接，也是爽朗直言，“我就喜欢爽快人。最烦做个生意还要尔虞我诈算计来去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质量决定一切，可是你们内陆啊，有太多人不懂！整天想着套路我们！”
程峥嵘哑然。
另一秃头胖子道，“对，还用美女收买我们，你不知道我老婆多漂亮！我要是被你们收买，那不是对不起我自己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