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糊涂了。
任波淡淡道来，“那傻丫头，她太相信自己了。以为跟我分手也不是因为我的错。恐怕在她眼里，我还是个挺不错的人吧？”
也不等沈心怡回答，他继续说道，“我有时候都挺替她觉得不值的。真的。”
“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渣男不就是得反反复复吗，婚内出轨，再聊个骚什么的。她只有看清了我这个人，才能开始新生活啊。”
沈心怡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感动啊，我这不是将功赎罪呢嘛，她好歹是你的好朋友，万一哪天你跟陈宗华那厮吹枕边风，那我不是没了哥们了？兄弟如手足这个我可是在乎的。”
她找不到话来接。
什么样的人会把一本正经的深情说成无赖？她从前并不看好方圆和他的感情，觉得他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听说他跟盛晴雪的故事后对这人更是没好感，觉得他根本就在拿方圆开涮，可如今......
她不知道她会错得如此离谱。
“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我不会乱来，顶多就是让她看清真相。痛过了，才能真的过去。不疼不痒的念念不忘，干啥呢？”任波说着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任波，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任波眯起了那双桃花眼。
沈心怡也不瞒他，“我才听说你之前是盛晴雪的女友，以为你这次来是因为她的关系。”
“你以为我是因为晴雪，怕我伤害方圆啊？”任波笑了笑，“一半一半吧。”
那一半的真相，他自己起先就承认了。
关于爱，谁又能有一百分的答案。谁不是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才碰着那个人，以为不过是生命中随手一个遇见。哪里知道，会成为念念不忘。
任波自嘲，“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栽这小丫头身上了呢？”
*
沈心怡回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老太太睡了一觉又醒了，看到沈心怡这么晚了还来，“你没必要天天陪着我的。”
沈心怡坐到她旁边，“我愿意啊。”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心怡，你跟宗华好好的。”
“奶奶放心。”沈心怡面露大笑，只有微笑才能掩饰心中彷徨。那么，不如笑吧。
什么才叫好好的呢？不吵不闹如果是的话，那她跟陈宗华就是好好的。可是相处过程中，却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
“奶奶，我后天就要上班了，以后不能每天都陪着你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还想让奶奶一直住在这里吗？看看差不多，我也就回去了。在山下，整天就不安宁。”
沈心怡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奶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老太太点头。
“你不喜欢盛欢，是因为我妈妈么？”
从刚开始她敏感地察觉出老太太对盛欢的忽视，到现在明显的感受到老太太对她的不耐烦。有些东西已经不用遮掩了。
“对，就是因为她。”
“当初是我妈妈跟他先分手，还是她先出现，我妈妈才决定离开的？”
老太太似乎陷在回忆里，许久过后才叹道，“如果不是她后来出现，如瀚也不会不去挽回花花。”
因果先后，清晰明了。
她是后来才出现的。所以这么多年，她怪错了？
病房内的空气流动变得缓慢而安宁，沈心怡不知不觉睡过去。
老太太无声叹息。
原来人老了，说起谎话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是真是假有什么必要，都过去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幸福啊。
*
方圆第二天偷了个懒，下午才到咖啡馆，一进门店员就跑过来问，“老板娘你感冒了啊？”
方圆觉得奇怪，“没有啊！”
另一个同事朝那人挤挤眼，过来扯开话题，“这个季节很容易感冒的，他是想提醒老板娘多喝水不要感冒。会不会说话的你？”
“是的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方圆绕过两人走过去，环顾了一下室内，挺好，他没再出现了。
她知道自己心慌，也知道不应该心慌。可还是没办法忍住心里的悸动。幸好，他不再出现就好。
可方圆没想到，他不仅出现了，还带了一个女孩一起。
那女孩长相清秀，看着娇羞可人。方圆本想无视，没想到他们直接朝她走过来了。
任波搂着女孩，“介绍一下，这儿的老板娘。”
女孩子羞涩地回一声你好。
任波又对女孩说，“看看，想喝点什么。”
方圆把人往门口拉。
“你先看看啊，我跟老板娘说点事。”任波这还有脸顾着跟姑娘解释。
“你在干嘛？”方圆脸色不太好。
“什么干嘛？你这样拉我又是干嘛？”任波知道她着急的时候动作不过脑子，是个很好攻击的缺口。
“任波，你记不记得你结婚了！”
“这么郑重干嘛？结个婚还不能玩了？再说她又不在榕城。”
方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任波逼近她，“就因为你跟我说过，你最讨厌出轨的男人？我这也没出你的轨啊，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是因为盛晴雪对不对？”方圆想到自己，“因为不是她，所以随便哪一个女人，你只要看着喜欢都会出手去撩一把。你这样不对的！”
“哟，小方同学还给人上思想品德课呢？”任波眯着眼看她，“还是......还是你不会真当我来榕城是为了你吧？我承认你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这世界上那么多不错的女孩子，谁还吃回头草啊？”
方圆被他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作为朋友呢，也算我仁至义尽提醒你一句，别一个男的对你好点给你送个药就感恩戴德了。男人要装，谁都戳不破。就你这德性，没被骗走是你运气太好。”
“我运气好吗？我运气好怎么会碰到你？任波，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她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任波全忽视。
“要不说这世界怎么无奇不有呢。我这才是正常的，你别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天真了。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方圆不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看到什么样的世界。我跟你不一样。”
任波哄她，“行，你不一样，你最特别！走走，进去吧，不然小姑娘就该以为我跟你有一腿了。”
原来是怕被别人误会，所以才会连解释都没空。
方圆几乎是被他推进去的。
曾经，她也是他嘴里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