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给长安的信,楚王殿下没打算让其“朝发夕至”。
“二哥,你真的打算冬天行军?”王宫书房内,李恪将写好的书信交给李宽后,便忍不住向对方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担忧:“我已经问过禄东赞了,他说从逻些城到天竺这一路三千多里,可谓艰难险阻遍地,尤其是大军行进,怎么着也需要三个多月,而且必须全是晴天。
一旦遇上暴雪,大军便只能就地驻扎,若是大军驻扎时间过长,断了补给,那就更麻烦了。”
“小恪,二哥就知道,你小子是块料。”对于弟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李宽很是满意:“你要是当初跟着我一道同虞师学习兵法,如今怎么着也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了。”
“二哥,我没有说笑……”李恪闻言只觉好生无奈:“再说了……虞公怎么成的兵法大家……世人都清楚……”
“二哥没有在跟你说笑。”楚王殿下闻言板起脸道:“还有啊,不许污蔑本王的虞师,不然二哥还揍你!”
“成……不污蔑……不污蔑……反正你让虞公挂上‘兵法大家’的名号就是一种……”即将揭露真相的李恪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他忽然话锋一转:“二哥……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总之……你不能丢下我。”
“你小子不要动不动就跟青雀似的,在二哥这儿撩闲。”楚王殿下闻言先是瞪了一眼李恪,随后才道:“不然二哥虽然不至于把你丢下,但是偶尔情绪上头,你可就得挨揍了。”
“能被二哥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福气。”李恪闻言当即微笑道:“旁人争不来的福气。”
“你这些年来……多少是受了点儿青雀的影响的……”楚王殿下没想到,有一天,向来要脸的蜀王殿下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二哥,青雀可没我的口才好。”李恪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但是他的脸皮跟你一样厚!”楚王殿下说完摆摆手:“赶紧滚蛋,另外,让人把禄东赞跟布扎叫来。”
“不用喊张道长?”李恪闻言眨了眨眼睛:“你俩向来形影不离的啊。”
“镇玄这会儿在休息,本王干嘛要打搅他?”
“哦,这样啊……二哥,我走了。”
“嗯。”
在李恪走后,楚王殿下闭目沉思了片刻,在确定先对中天竺下手后,他已经对如何征服天竺有了一个大概得计划。
简单来说,就是先灭掉最为强大的中天竺,然后再将支持中天竺的东天竺也给灭掉。
之后,他便前往北天竺的那难陀寺,将正在那里修行的玄奘法师给找到。
双方在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会谈以后,楚大王乘船从海上回到琼州,玄奘法师自此进入吐蕃传道。
至于天竺这边剩下的烂摊子,自然是让冯公留下来收尾喽。
“楚王殿下,不知您唤臣等前来,所为何事?”——就在楚王殿下在心中计划将在拿下倭国后,该怎么继续下一步动作时,禄东赞和布扎却在此时走进了书房。
“禄东赞,关于此次随本王远征天竺的人手,你们选拔出来了没有?”
“殿下,目前人手已经备齐,但是马匹如果按照您的要求,保证‘一人双骑’的话,那还差一点儿。
“差多少?”
“大约一千来匹,臣已经让人就近调拨,最快两日内便能凑齐。”
“很好。”楚王殿下闻言点点头:“禄东赞,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呃……”禄东赞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几下:“臣……谢过殿下夸赞。”
“粮食备齐了没?”
“殿下,关于这个……其实有点麻烦。”说起这个,禄东赞立时面露忧色:“就算臣等命人沿途准备补给,可是一旦天降大雪,影响了大军的行军速度,导致无法补给,那就麻烦了……殿下,要臣说,您不必这么着急。依臣看,您不妨等来年开春再——”
“禄东赞,本王知道你此番谏言乃是出自真心实意。”楚王殿下闻言抬起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是你也得明白一点,本王若是能够在来年开春之际就拿下天竺,那么你们和苯教法师之间的斗争,也就自此落下帷幕。
况且按照本王的预计,等来年开春后,大唐就要出兵攻打吐谷浑。”楚王殿下说到这,见禄东赞和布扎脸色已经露出恍然之色,便继续道:“你们肯定是要去帮忙的——但是苯教法师们会不会拿这事儿当借口继续作妖呢?
那是肯定的。
可如果本王在同一时间已经把中天竺国王的脑袋都给砍下来了,他们还能说啥?”
“殿下竟如此高瞻远瞩,当真不愧为一代雄主!”布扎看着眼前这位大唐楚王,他那张原本布满褶皱的老脸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布扎啊,咱俩谁跟谁啊?你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话直说就好。”受到对方夸赞的楚王殿下,也难得礼贤下士一回。
“殿下,臣想为您塑一座雄伟的雕像,以便让后人铭记您的伟大,您看——”
“——不要。”楚王殿下的回答言简意赅:“真正能被后人铭记的伟大,从来都不是雕像,而是功绩。”
“……”这一下,别说布扎,就连禄东赞都感到满脸震惊。
这是……楚王殿下说出来的话?!
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