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细妹给余建华下的,是情蛊中最阴狠的一种,若金细妹身死,不出几日,余建华也会殒命。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黄景钰回眸看着不远处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言语中带着种极其复杂的意味。
“金细妹用血在手帕上写了遗书,余建华的蛊被她解掉了。”
“她解了蛊?”
我微微讶异。
“嗯。”
黄景钰点了下头,看向柳墨白道:“我的人马上就到了,今晚我们得把下寨所有人带下山,劳驾你们等一等,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山。”
他顿了顿,语气发沉道:“下寨的情况和铜鼓村不太一样,下寨为了制美人蛊,这些年虐杀的少女,共计三十三人。”
“整个寨子的人都是共犯,所有人都得拘留起来,等我们调查结束,再分情况判刑。”
说完,黄景钰留我和柳墨白在原地,自己则去四周查看情况。
我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就要朝着石蓝的尸体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
柳墨白握住我的手腕,似乎不愿意我靠近那具干尸。
“我没见过尸解成仙,想去看看......”
我不愿意提及乔染音的事情,勾起柳墨白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没有说实话。
实际上,我是想要去看看石蓝身上有没有记录了尸解法的陪葬品。
柳墨白沉叹了口气,握着我手腕的手微微收紧。
“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坦诚相待?”
“啊?”
正当我不解,柳墨白沉声道:“千面傩鬼的事情你不必忧心,再过两年,他才破土,到时候我会陪你一起去处理。”
我微微愣,原来他都知道。
“好。”
我轻点了下头,垂眸看着自己那沾满泥土的鞋尖,心里隐隐有些委屈。
倒不是我不想和柳墨白坦诚相待。
我只想尽可能地不要提及那些会令柳墨白不安的前尘往事,想要极尽全力撇清和乔染音的关系。
柳墨白带着我离开了无根洞,去到寨子门口。
靠近寨子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人们的哭泣声,定睛一看,下寨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张劲扎着低马尾,穿着黑色羽绒服和黑色马丁靴,手里举着个喇叭,声嘶力竭地喊。
“都别哭了,下了山,大家只要好好配合十八处的调查,只要没有参与和包庇犯罪行为,马上就能回家。”
“诶,不是......你们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我们开车送你们回家,不用你们爬山。”
“你们别哭啊......”
我悠悠叹了口气,走到张劲旁边,低声道:“别说了,这里所有人都是共犯。”
六十年一次的斗蛊大会,是下寨整个寨子的大事。
为了能够在斗蛊大会取得胜利,下寨人不惜将自己家中的女儿交出来做美人蛊。
站在这里的下寨人加起也就一百来个,可他们却为了斗蛊大会整整牺牲了三十三个人。
寨子里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知而不报,便是共犯,下寨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啊?”
张劲一愣,喃喃道:“来的时候黄处只说把寨子里的大人都抓起来,小孩集中由上寨人照顾,他也没说这些都是共犯啊。”
“这么多人.......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
“陶安染......”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刚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红扑扑的眼睛。
石朵依身上披了件黑色羽绒服,带着手铐站在人群最前面。
我刚想问她身上有没有受伤,需不需找人包扎什么的。
她先开了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谢你?”
石朵依脸上带着泪痕,疲惫的双眼中依旧闪着倔强的光,语气里也夹杂着质问。
我被她这番话问得莫名其妙,犹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