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丫鬟,也知道这王府后院里这么多的女人们是怎么来的。
之前王爷宠爱周侧妃,甚至在她入府的第二天给了王妃难堪时还替她开脱,那是因为周家有用。
现在周家不仅没能成为王爷坐上那个位置的助力,反而知情不报,让王爷就这样眼睁睁地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了。
那可是太子之位,是国之储君,是未来的帝王!
王爷怕是活剐了周侧妃的心都有了。
又怎么可能让她复宠?
况且,周家既然和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又为何知情不报?
连她都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王爷会想不到?
他又不是傻子。
春晴抬手抚上春夏的肩,柔声安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即便周侧妃日后不能复宠,咱们也没亏着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春夏想说圣旨都下了还能有什么转机,但对上春晴那双黑洞洞的眼眸,她到底还是把话给咽回去了。
她又何尝不希望这事还有转机呢?
王爷若是做了太子,王妃妻凭夫贵,到时候国公府那不要脸的母女俩还敢来咱们王妃面前阴阳怪气吗?
想到这个,春夏更气了。
自从上次小姐下令杖毙了杜嬷嬷一家子,顺利拿到了王府掌家权,世子夫人和二姑娘对王妃一改从前的倨傲,变得殷勤起来,结果平西王刚当上太子,她们就迫不及待跑到王府来,打着关心的幌子,实则把王妃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实在是可恶!
“周侧妃这边就算了,国公府那母女俩的气咱们总不能也就这么咽下去吧?”
春晴眼中闪过厉色,态度却依旧温和,劝道:“还是刚才那句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且看着吧。”
又是以后。
春夏恨恨地跺了跺脚,可若是春晴不帮她,现在只她一人也着实做不了什么,更何况,还是将手伸到国公府去。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弱了。
“唉,我知道了。”春夏垂着眼睫,弱弱地应了一声。
春晴见她蔫头耷脑的,摇头晃脑又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吧,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不报,是时候未到。”
春夏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总有歪理。”
小姐妹俩的这一番于锦潇自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只关心怎么让陈皓重新振作起来。
陈皓被宣德帝罚抄十遍《道德经》,十日过去了,他却一遍都没抄完,上好的笔墨纸砚倒是废了不少。
南宁王府不缺这些,若是以前,霍霍了也就霍霍了,反正以后自会有更好的源源不断地送来。
可瞧着如今这局势,南宁王府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说不定等过两年太子继位,头一个便拿南宁王府开刀。
于锦潇实在是愁啊,上天眷顾让她重来一回,好不容易改了前世姻缘当上了南宁王妃,眼看着日子就要越来越好了,结果就来了这么一遭。
她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呢。
南宁王府后宅的女人们,愁的又岂止是于锦潇一人。
周倾城这些日子被禁足醉月轩,虽然吃穿用度没有被苛待,但却完全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
被缚住手脚,尚能寻找合适的时机予以反击,可若是被捂住眼睛和耳朵,那便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周倾城可不愿乖乖做羔羊,但她也没打算就此露出獠牙。
聪慧并不能让女人得到男人更多的疼爱,只会引起他无休止的忌惮。
陈皓这种人尤甚。
周倾城除了最初两日有些惊惶之外,后面她便逐渐平静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周相是绝对不会放弃让陈皓去争夺储位的。
她迟早会从这笼子里出去。
风风光光地出去。
被关在醉月轩,彻底失去了自由的周倾城没有惶惶不安,尚且活动自如的钟瑶倒是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她眼睁睁看着风光无限的周侧妃就这样从云端直接跌进了泥里,毫无征兆。而这后院的女人们都还在摩拳擦掌,准备趁机冲上去再踩上一脚,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就连钟瑶自己,也动过这样的心思。
只不过,她很快便打消了自己那念头。她才刚入王府不久,地皮都还没踩热呢,哪里有那个能耐?
再说了,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回头周侧妃一旦缓过劲儿来,自己还有活路?
家世比不过,又没有王爷的宠爱,她拿什么去跟人斗?
除非她能生下王爷的长子。
可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行的,王爷不来她的院子,让她怎么生?
钟瑶心中有些懊恼。
虽说进这王府后院之前,她早已有了要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心理准备,可真等到了这一天的时候,才发现日子这般艰难。
情窦初开的少女,满心满眼都是心爱的情郎,只要想到能嫁予心爱之人,冠上他的姓氏,和他同住一个府邸,能时时看到他,哪怕不能同他日夜厮守,心底也会充满欢喜,甚至能生出不顾一切的勇气。
哪里想过成为妇人之后,往后余生都被束缚在这巴掌大的小院子里,日日同寂寞作伴的清苦。
钟瑶没打算去周侧妃那里掺和一脚,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才能得到陈皓的喜爱,尽快怀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