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今天经过，都不知道叶淮砚曾经有被校园霸凌过。
她甚至有点不可置信。
新闻上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是面前这个乖巧安静的少年吗？
她也没打算和周云讲道理。
和施害者讲道理，就像向一只狼讲述羊的痛苦一样荒谬。
“你是不是上半身和下半身长反了？口气那么臭。”
站在许蓁旁边的两人脑补了一下画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淮砚抬眼看向那张明媚张扬的脸。
与那天对他的礼貌客气迥然不同。
尹月手搭在许蓁肩膀上问：“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长成那样，他是要进化成新人类了吗？”
今天与这个新来的小师妹顺道回家，平常在道馆里，都乖的跟什么似的，笑得甜甜的。
没想到她今天二话不说拔刀相助，说话是真不客气，很出乎众人意料。
许蓁：“No，他基因突变，跟人有什么关系？”
周云握紧拳头，咬牙回怼：“傻逼说谁呢？”
许蓁：“傻逼说啥，没听清，有本事再说一遍。”
周云脱口：“说..！”，说字吐出去，立马意识到自己中套了。
他闭上了嘴，看向许蓁三人，加上叶淮砚。
想起自己也有人。
他也不准备跟许蓁耍嘴皮子了。
不屑地朝地上吐掉口香糖，在原地做了个手腕热身运动。
“喜欢出头是吗？我揍人可不分男女，待会哭了喊我爹也没用。”
许蓁扯唇：“谁喊爹还不一定呢。”，说完后退至同行朋友旁边。
“师哥，师姐，明天卫生我包了！上！”
李澈和尹月对视一眼，就站了出来。
叶淮砚起身拦住两人，神色平静，看向许蓁说：“你不用管我，这是我的事。”
尹月也扭头看向许蓁，用眼神示意，这小弟弟不接受你好意，还继续？
许蓁这次没再笑脸对着叶淮砚了，杏眼里带了点怒意，问：“你确定？那我走？”
叶淮砚颔首回了前面一句：“你呆着，别走。”
眼睛看向尹月和李澈对许蓁回了后面一句：“让他们走。”
许蓁有点不敢相信，她不走？留下来挨打？
她才堪堪升了一级诶。
刚才踹周云的那一脚都是她超常发挥了好吗？
叶淮砚像看明白了许蓁的表情，二话没说，转身朝周云走了过去。
周云被许蓁和叶淮砚两人搞得一头雾水。
这是打还是不打？
还没等周云想明白。
叶淮砚迅速扯着周云的衣领，按住他的头就往墙上撞去。
“咣”的一声。
大家才明白叶淮砚的狠戾藏得很深。
叶淮砚冷着脸，面无表情。
动作不停，顺便教导这个甚至算不上名义上的“弟弟”。
“打架的时候，没人跟你提前打招呼。”
对着周云的腹部又是腿一顶，拽着周云的头发，让周云的脸面对自己。
“像你这么蠢，怎么活到今天的？”
“你今天大可一试回去看周凌管不管你，少干点为你弟做嫁衣的蠢事，可以？”
周凌早期发现他会计算机，想拉拢他替他办黑事，他没答应。
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
最信奉投资比。
他给过周云机会了。
但周云没把握住，他的关注只好放在小儿子身上。
懒得参与周云乱七八糟的学业和生活，只要活着就行，秉着血缘关系，他会给周云兜最后的底。
自然也不会把周云和叶淮砚之间过家家似的玩闹放在眼里。
周云的跟班们和许蓁众人都没想到，叶淮砚和周云还有这层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许蓁也明白叶淮砚不会被欺负了。
她向师哥师姐道谢，让他们先回去。
李澈和尹月也点头离开。
周云被叶淮砚打醒。
想起周霖故意将他的考得最差的试卷，无意间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而他的本意是想用成绩刺激父亲关注他。
但他父亲只是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任何话。
又想起周霖像是关心他一般，对他说：“哥，你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父亲的冷哼声在身后响起。
他僵了一瞬，呼吸停滞，等待着父亲的关心，亦或者劈头盖脸的痛骂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原来，他根本不可能得到父爱。
他错了很多年。
他在妄图对石头寻求关心。
顾不得跟叶淮砚算账，周云带着跟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巷子。
只剩许蓁和叶淮砚。
叶淮砚没有看许蓁，目视前方，只看着远处的建筑。
“害怕吗？”
“什么？”
“我刚刚的行为。”
许蓁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怕？有自我保护意识很好。”
叶淮砚站在原地，转过头，对上许蓁的眼。
“如果是其他人你也救吗？”
“会啊。”
叶淮砚嘴角微扯，背对着许蓁的手，将刚刚受伤的位置用力地摁了摁，近乎自虐。
“那你救完了，g…”他忙不迭将即将出口的‘滚’字咽了下去，不自然地改成了“走吧。”
拿起不远处的纸箱，叶淮砚就朝巷子外走去。
许蓁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了近千米，来到一个公园里。
叶淮砚发现许蓁还跟着他。
他扭头不耐地冷声质问：“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什么都没有，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收起你那泛滥的善心，我不需要。”
许蓁被他突如其来尖锐的质问凶懵了。
她为什么跟着他？
也许是因为那撸秃噜皮的奥特曼，又也许是因为她睁眼第一瞬间见到的是他。
还有那双生机逐渐消弭的眼。
放空的眼神逐渐聚焦，她迎上那道质问的目光。
“其他人我会救，但主要是因为你。”
“不知道怎么说，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叶淮砚耷拉着眼皮并未回应，转过身走在前面，唇角却微微上扬。
“那我有什么不一样？”
“像我娘胎里素未谋面的弟弟。”
“……”
叶淮砚喜提新姐，会武术的姐姐。
那日晴朗的蓝天都不及她明亮，温煦的风揉进乱舞的发丝，与栀子花香撞了个满怀，她跑得很快，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叶淮砚，以后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