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楼”
古柏城吴家在凤东城开的酒楼,几乎整个古丘道都是喝他家的酒,酒好,意境更好。
酒乃明镜,应道人心。
酒品即人品,酒后吐真言,酒后本性显,善与恶,美与丑,一眼了之!
明镜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黯师魂,追亲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吴然是酒楼老板吴陶的掌上明珠,芳华二八,已到出阁之龄,只是吴然不愿父亲谈及此事,总和吴陶闹,吴陶爱女心切,只能作罢,但这心里,真是愁山闷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王平专门来给古浊飘祭扫,面对孤坟,感景伤怀,之后便来到酒楼,找吴陶喝酒,他和吴陶的关系不错。
准确来说,吴家和各城城主府都不错,像凤东城的刘家,江水城的郭家,古柏城的石家更是不必说,古柏城是吴家的祖地所在。
王平看吴陶苦瓜个长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为古浊飘去世难过,你为甚?王平必须问清楚。
“陶兄,你为何这般愁眉苦脸?莫非是看我来喝你的酒?来来,我付钱。”
“哎呀,平兄你这说哪儿的话,我为女儿之事头疼呢。”
吴陶说到吴然不肯谈婚论嫁,王平不好说什么,别人的孩子,不能多嘴,只能安慰。
“陶兄,你别着急,你要和孩子好好谈谈,她是否对你所提对象不满意,又或者是,她心有所属?”
“咦,平兄你说的不错,向来都是我没提起名字她就不乐意,莫非真的心里有所爱之人?可这,不太可能呀,她整日里躲于家中,能认识谁?”
听到吴陶说到这里,王平倒是呵呵一笑,你这个爹当得还真不咋滴,我倒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王平笑道:
“然儿与寒漠是一起长大的吧,我不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寒漠?然儿说一直拿他当兄长呀!”
王平伸出食指,对着迷惑不解的吴陶不停点动,难怪你夫人离世后一直不续弦,你就是个不懂女人心的棒槌。
“然儿不说兄长,能怎样说?让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开口跟你说喜欢寒漠?别说是孩子,换成我也不便说出口呀!”
吴陶没觉得难堪,他倒是喜出望外的模样,找到这个要点就行,后面一切都好谈,这时王平从怀里掏出张纸来给吴陶,上面写的是寒漠念的酒名诗。
“这个送给你,是寒漠所写,不说婚事,你至少对他有所表示吧!”
王平就想给寒漠加把劲,别看他是孤儿,可是他文武双全,以后鹰击长空也说不定。
“好诗啊,这小子竟然不给我,唉!我理解他,那小子哪都好,就是无欲无求,像个仙人似的。”
古浊飘和寒漠喝的酒,都是在他家打的,又是近邻,吴陶对寒漠相当了解。
王平鄙夷道:
“你这话说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难道贪心的人好?”。
“对对,是我得陇望蜀,苛求过度,哈哈,来来喝酒,多谢平兄带来的喜讯啊!”
吴陶觉得寒漠是真合适自家,将来儿子吴共接管酒楼,寒漠还能帮帮吴共。
吴陶想到吴共的未来,便有些迫不及待,王平走后,吴陶急匆匆的来找寒漠。
寒漠的生活很枯燥,上午开工,下午练功看书,晚饭后就会躺倒,闭眼感悟自身的武艺,巩固书本的知识,还有回忆灵魂深处,那个似真非真的梦,灌上几口酒,迷糊中睡去,点灯需要钱的,天天如此。
“寒漠,在看书呐!”
寒漠看书都在前院,家里光线太暗,后院是厨房茅厕,还种了点蔬菜,像个小田园。
“咦,吴掌柜,您怎么有空来我家?您稍等,我去搬个凳子。”
寒漠觉得稀奇,十几年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吴陶要找师父,也是派人来将师父喊去酒楼说事。
“我说寒漠,你怎么老喊吴掌柜?这多生疏,喊陶叔就好,我与你师父一直称兄道弟呢。”
吴陶坐下来后,疼爱般的埋怨寒漠一下,这样显得没隔阂,寒漠讪而一笑。
“好的,陶叔您有事就说,跑腿的活我能保证快去快回。”
寒漠以为吴陶要自己去送加急的信笺,老邻居帮忙是应该的。
“事是有事,不过不用去跑,这是陶叔给你的谢礼,你一定要收下,不能拒绝,否则会影响到酒楼的风水。”
看着吴陶拿出的一百两银子,寒漠心惊胆寒,强迫人收钱?邻居你都要送?那你得送多少?酒楼这么赚钱的吗?
“陶叔,您要我收钱,总得告诉我个原由吧,这不明不白的拿钱,我可心慌。”
吴陶笑眯眯道:
“呵呵,肯定有由头,你为酒名题的诗句,已被我挂于酒楼门外,其余各城的酒楼也会挂上,届时这美酒之名定能传遍大宋国,因此,你必须收下。”
“原来如此,那只是我从书本上看来的而已,这钱可千万不能收,陶叔,真的大可不必。”
寒漠还以为大家都有,那随大流收下也没什么,但就为二句词收钱,实在不好意思。
吴陶解释,这不是他一个酒楼在用,吴家所有的酒楼都在用,万一吴家知道是不劳而获,那肯定会怪罪与他,经商对玄学一说甚为讲究。
寒漠拿出一锭,行,那我收,只不过十两已足够,邻里乡亲也是一种感情,不能被钱破坏这份和睦之情,吴陶拗不过,要不给点别的?
“寒漠,我帮你弄匹马,怎么样?”
寒漠急忙回道:“陶叔千万别,马吃的可多呢,比我都难养活,再说我也不懂得养呀,说不定哪天就被我变成一道菜。”
吴陶喟叹道:
“唉!你这孩子心如止水,陶叔再与你说第二个事,我欲帮你说门亲事,你看如何?”
“陶叔莫开玩笑,我从没想过,我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两说,还成什么亲,不用不用,千万不能。”
吴陶的话让寒漠不再古井无波,顿时波澜起伏。
娶妻生子?真没想过,这人间与灵魂中的世界不同,多年来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些不同的观念。
吴陶不懂这些,他以为寒漠担心他说的平常人家姑娘,咬咬牙,老子豁出去说吧。
“寒漠,你别急呀,我还没说谁家的丫头呢,比如说,吴然,你看如何?”
“然儿?陶叔,我一直拿然儿当个妹妹看,更不能谈这个,陶叔,我是个男人,我若是要靠女人吃饭,那活着还不如死去,多谢陶叔的好意!”
寒漠一直知道吴然的心意,更明白吴陶的好意,但他心里怕,对这人间有些惧意。
如今随着古浊飘这个父亲的离去,寒漠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飘离这方人间,犹如无根无蒂之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