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漠立于楼阁之前,闭目静心,片刻后睁开眼叹道:
“舒坦,此楼当得'问心楼'。”
“多谢贵客赐名,少待还请贵客辛劳手书,呵呵!”
何极顺手牵羊,得来一阁名,心情好极了,寒漠也没在乎,笑着挥挥手道:
“呵呵,行的行的。”
“问心楼”内,算得上是密室,这里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没人伺候,落坐,寡聊。
“贵客,可否告知何某你之身份。”
寒漠犯难,不是怀疑,中参功一直运行着呢,没假。
因为自己是北雪国人,而何家是大漠国死忠,说自己的身份毫无意义。
“何家主,我知晓大漠王子在何处,我愿为家主带路。”
“王子?”
何极的表情有些纠结,寒漠看得很爽,看你怎么搞,何极又问道:
“贵客为何不愿说出自己之身份?莫非不信任老朽?不信任何家?”
寒漠摸摸鼻子道:
“呃,这个,我是北雪国人,说不说,好像没关联呀。”
何极拱手施礼道:
“北雪国本就是大漠国之君主国,这并不冲突,大漠王子暂且不说,老朽恳请贵客告知身份。”
寒漠抓耳挠腮,转头望望鸿鹄,鸿鹄点点头,意思说吧。
行,那就说,寒漠喃喃说道:
“我乃北雪国王子,天漠。”
“扑通”
何极与何协同时跪倒在地,稽首大礼,何极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少主归来,我何家万死无憾,呜呜呜呜!”
何极笑着笑着,竟痛哭流涕,寒漠急忙将二人扶起来说道:
“何家主,这是为何?伏衣仍在呢,他才是你大漠王子呀!”
“少主,就算大漠王子见到少主,也理应喊一声少主,而我何家追随少主理所应当,若今日我何极不认少主,那才是天理难容,当被雷劈,少主,已近二十年,苦了你啦,呜呜呜呜!”
握着寒漠手的何极,泪如雨下,当年未到四十的他,曾耳闻北雪国之惨状,触目大漠国之惊心,心中一度以为北雪国王室死绝,没想到能活下来一个王子,心中的痛再也无法遏制,化作老泪喷涌而出。
何协扶着父亲同样热泪盈眶,何家的理念便是如此,从能学文断字起,灌输的便是忠诚,忠于国,忠于家,自己永远排最后。
“何老,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活蹦乱跳,还娶了亲,三位夫人都已有孕,还有三位,嘿嘿,尚未行礼。”
“才六位?少主,不行呐,得多娶,先主就因不听人言,只娶王后一人,以至于只诞下你一个,幸亏老天爷开恩,少主,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等等,何老,你安排啥?”
“为少主安排王妃呀。”
“哎呀,不能不能,哪能这样呢,何老你听我解释。”
寒漠抹下一头老汗,六个都有点吃不消,哪能再娶,永安和伏念就是挡箭牌,她俩说的,不许再娶。
何极捶胸顿足,他日要找王后论理,永安又怎样?大漠公主又怎样?这与我之理念相佐,必须进言,以死相谏。
何协支持父亲,愿与父亲同往,找王后论一论,鸿鹄在一旁笑得差点破了“闭口道”。
寒漠必须引开话题,不能总记着这茬,寒漠道:
“何老,咱说点正事如何?”
“少主,请说。”
“既然何家以客栈为主,那古丘及大名最好也择一城开一家,一来可用于探风,二来便于传讯。”
何协拍手叫好,可行,所择之城当效仿何践,位于京城与道台府城之间,何协立即就去安排,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何老,还有伏衣,虽然他是我大舅哥,但是我该与他说一声,此乃尊重,何老意下如何?”
“尽听少主安排,我这就去找他。”
“不不不,不用你跑,我去一趟就行,我正好去看看孕妇,我娘她们都在那,已有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行,少主请随我来。”
几人绕出园林,一路往东,没几百步,又出现一空旷地,像是个演武场,场内有许多人,难以数清,何极的出现,场内众人立刻全部停下手,慢慢向何极聚集。
何极右手掌向天而举,高声喊道:
“禁声!”
何极让出身边的寒漠,手掌指向寒漠道:
“少主到!”
“咵”
无比整齐的一个声音,所有人全跪拜在地。
鸿鹄望望身边人全跪着,赶忙也跪下,吓死了,搞得像跪自己似的。
“何极代何家众人,拜见少主!”
“好好好,请起,诸位请起,咱们认识一下,我叫寒漠。”
寒漠向何极解释,如今大宋想杀自己的人挺多,还得低调,那些礼仪能否暂时不要用,拱手施礼便可。
何极虽然观念根深蒂固,但并不迂腐,的确需要隐晦,当即下令,听从少主安排。
何得,何营,何兴,何守,何迁,这是何家五位族老。
寒漠以为族老么,肯定都是些老不朽,没想到都是些四十左右的壮汉子,面貌不一,共同之处在于眼,眼神清澈见底,这尘世中的一切肮脏,都会被这纯净消融,这便是光,上善若水的心灵之光。
寒漠将他们一一刻于脑海之中,人才啊,这才是国之栋梁。
“卫队出列。”
“哗”
随着何极的一声令下,十二个人,六人一排,分成二排,立于寒漠之前。
“少主,这便是何家死士,全都姓何,他们的命是少主的,此生只为少主而活。”
寒漠立刻反对,这是十二条生命,凭什么为我而活?他们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啊!
何极对死士递去个眼神,其中一人抱拳笑道:
“我叫何历,少主误会,家主之意为我等理念,我等只是少主的卫士而已,嘿嘿!”
卫士么,这能接受,六人一小队,二队人马由二位队长率领,何历,何宜,便是二位队长。
寒漠让他们与鸿鹄相互介绍弄弄熟,这时人群中有人举手示意。
寒漠看看何极,啥意思,何极笑笑,让那小伙说话,那小伙道:
“家主,我对此有意见,不知能否提出?”
何极手一挥道:
“当然可以,畅所欲言。”
“死士,不,卫士之职我也行,可就因我不姓何,家主就将我排除,我不服。”
何极叹道:
“孩子,何家人之生死,我何极能做主,而你们虽是何家之人,但姓氏之下,我无权定尔等生死呀,你们可能理解?”
“家主,我能理解你,但你也要理解我们,我等愿为少主而死,何况这天下若不平,留我一姓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望家主成全。”
寒漠听懂了,他心里是赞同何极的做法的,不过人心需安抚,寒漠道:
“那这样,折中一下,非何姓之人,家中仍有兄弟者,皆可入,可好?”
“哦嚯!”
众人一片欢声笑语,他们常在一起训练,相互之间非常了解,知道哪个能选,哪个不行,不合适的再想,回家让娘赶紧生个弟弟,不然无法并肩作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