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道乌达城。
南城头上站有二人,傲然屹立,四目注视着远方的旷漠,是居惜之和郁昧已,他俩的身姿不动,只有嘴唇在张合着相互聊天。
“元帅居然能算到龙将军这几日到来,你说神不神奇?”
“元帅自是传奇人物,刀兄,请称呼龙元帅。”
“我的错,谢枪兄提醒,我崇拜龙元帅。”
“刀兄,元帅对龙元帅之爱,超乎异常呀!”
“枪兄,若不是知晓龙元帅姓龙,能让人误以为龙元帅是元帅的儿子。”
“两人相貌差之千里,绝无可能。”
“只能证明龙元帅乃绝世英杰。”
“我二人竟能与龙元帅共岁月。”
“此乃我二人之福啊!”
“刀兄,莫非我二人,前世乃龙元帅之亲卫?”
“枪兄,以你我之武艺,怕没资格做亲卫,我觉得,可能是马夫。”
“看,马车,龙元帅之马车。”
“呜呼哀哉,马夫之职已为人所夺矣。”
来的正是寒漠的马车,马夫秋冬不知道有人要与他俩抢夺职位,他俩只看见远远的城头之上,有两个人在不停挥手。
秋实转头喊道:
“少爷,那里有人在向咱们招手。”
寒漠弯腰掀开窗帘,眯眼望过,感觉应该是刀枪二人,坐下随口道:
“是那两个很纯真之人,挺不错的两人。”
何修闻言道:
“纯真?少爷,何意?”
“每个人都像一张白纸,教你的人或物会用墨,涂抹于此白纸之上,为此方有形形色色之人,而此二人有些神奇,一般笔墨无法涂抹,必须用刀枪刻之,当然,涂抹的易变,而刻划过的,深入骨髓,永不改变。”
何修听完寒漠讲解后,摇头晃脑道:
“此类人,我喜欢。”
冬荣玩笑道:
“呵,何大人,原来你喜欢男人。”
“你放屁,呸呸呸,被你害得我爆粗口。”
秋实应声道:
“何大人,其实这样挺好,接地气嘛。”
几人闲聊间,马车已至城门口,刀枪二人立于门前,居惜之拱手问道:
“请问车内何人?”
“少啰嗦,快带路。”
听见是寒漠的声音,刀枪二人立刻笑嘻嘻带路前行,聊天么,人都来了,时间自然多得是。
乌达城内一片其乐融融,并没因为令先的驻守而惶恐不安,看来这个城主材优干济,能力很强。
令先要单独见寒漠,刀枪二人只能宴请秋冬鸿鹄,顺便看看这两马夫的酒量如何,鸿鹄乐于做证,开吃就好。
令先与寒漠坐一小桌,桌上四个菜,一人一瓶酒,自斟对饮。
“多谢元帅为我隐瞒身份,我…”
令先摆手打断欲站起的寒漠,不让他站起来,温声道:
“就咱俩,啥规矩都没,我知道你用别的名字,自然不愿让他人知晓身份,否则你还不得恨我。”
寒漠见到令先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两人开始轻声细语的聊天,寒漠柔声道:
“呵呵,元帅,我是受宠若惊呐!”
“寒漠,不至于吧,难道我对你好,不应该?”
“元帅,你看咱俩非亲非故的,而且面都没见过几回,我能不惊讶么。”
“这人吧,不管是什么情,都得讲个缘字,就算父子之情都差不多,寒漠,我说些实话,你别笑话我。”
“哪能呐,你随意说,我用心听。”
“我之前有两个儿子,我对他俩只有责任,没那种爱的感觉,特别是那个小的,我总觉得吧,他就不像我生的,你真别笑话,反正他们都已不在,那小的我曾想下手拍死他,可想到他娘吧,又舍不得下手,听之任之,结果倒好,宋北帮我杀了,我倒要谢谢他,为人间除一害。”
寒漠很意外,那畜牲杀得对?寒漠又试探问道:
“他都杀了你儿子,你还谢他?”
“我谢他是杀小儿子,但大儿子虽然无能,却不害人,而且家里的亲人们都无罪,他宋北我必杀,最多让他死得痛快点儿。”
没事了,寒漠的阴影消散,不过好人么,还是让给宋北吧,寒漠想起宋北,感叹道:
“那王八蛋的确阴险,但是元帅,宋光更阴险呐,你不怕?”
“你说的真对,我倒不是怕,我就一个人,我只是担心雪狮军的下场。”
“元帅,你万不可将雪狮军交给宋光呀,那样你肯定会有危险。”
“行,我听你的,但是我现在没接班人呐。”
“谈啥接班人,元帅你才多大,五十都没,不可说这话。”
“我的意思不是说立刻交班,而是应该先定个人选不是。”
“要不,让你的侍女帮你多生几个,等长大,不就有了。”
“靠得住生儿子?生的儿子肯定有能力?这比你去赌还不如。”
“你可以先试着来嘛。”
“那万一不行呢,至少得有个先顶一会吧。”
“这倒也是,你的十八骑呢,听说都是你的义子,选一个呗。”
“只有武,没有文,不行呀,其实我真有个人选,就怕人家不同意。”
“谁呀?你跟人家提过没?”
“这话说的,我怕被拒绝,不好意思开口呢。”
“这有啥呀,或许那人觉得能力不够压不住呢,军中的压力多大呀,我觉得没啥,若你怕丢面子,我帮你去说。”
令先突然话头一转,和声问道:
“寒漠,你有义父没?”
“我义父去年冬季刚刚过世,元帅为何问起这个?”
令先当义父的心思被斩断,那就再换条路,令先继续温声道:
“见谅,我就随口一问,寒漠,你看我这年龄,当得起你喊一声叔吧。”
“那绝对当得起,其实我义父与你差不多大,我就攀个亲,喊一声令叔。”
“好好好,我特别开心,来,咱叔侄俩干一杯,你义父就是我大哥,我代大哥照顾他儿子,天经地义,他日,我亲自去与大哥说明。”
“呃,令叔,需要这么庄重吗?”
寒漠被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令先反而有点埋怨道:
“嗨,你这孩子,这是最起码的,万一以后我死了见到大哥,那我的脸往搁,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哥在哪?”
“在凤东城,有点远哦。”
“不远不远,就算千山万水,我都必须去和大哥说清楚,只是我可能会迟点才能去,我得盯着宋北那支秘密军队。”
“还没找着?”
寒漠的心思被引到军队上,因为他也特别在意,令先摇摇头道:
“没呢,你说奇不奇怪,几百座城池,哪怕城外,我全撒下人去,就是找不着。”
寒漠用手指朝地面指指道:
“会不会藏在地下?”
“不可能,咱们大漠没办法挖那个,除非藏在古丘或者大名。”
“古丘肯定不会,那都是些石头,他想挖也挖不动呐。”
“你的意思,藏在大名?”
“我觉得只会在这里,至于在哪,我也想不出来。”
这时令先的亲卫敲门,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否则令先交待过不许打扰,令先开门后,亲卫只从门缝内递上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