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白家所处之地就在台泉城外的城南,叶帧没有占用任何人的利益,这里是几处荒山,紧挨着叶家的地盘。
白家族人已安置,为以后的生活,他们在开荒,叶家有空的人都在帮忙,众心齐,大山移,白家族人的脸上,慢慢爬上笑意,曾经受过的那份创伤,正被爱渐渐抚平。
水随天带着寒漠来见白遥,寒漠扮演着水随天的侍卫,由于“东轩西坊”的名声在外,何况同是开济道的白遥呢,水随天立刻被请进一处散发着新鲜泥土气息的石屋。
水随天与白遥相向而坐,寒漠则是立于水随天身后,目不斜视,唯靠余光在打量着白遥。
张弓搭箭,需要上肢有力量,下盘更要稳固,方能保证准确度。
白遥俊眼浓眉,甚是英俊,举手之间,气质大方,他肩宽臂长,露在外面的小臂及手掌甚是健壮,腰腿舒展之间洋溢着力量。
条件简陋,没有茶水,白遥表达歉意之后,开始与水随天的问话。
“水掌柜,你为何会来此地?莫非专门找我?”
“白兄弟,我可不是特地前来,我也是被驱逐出开济城,逃亡至此,听闻白家之事后,便生同命相连之感,故来探望。”
白遥将大腿一拍,叹道:
“唉,没想到水掌柜也被驱逐,可恨呐!”
“白兄弟,我想知道广开为何将你赶走。”
“广开起始并没说赶,他要我臣服于他,为他部从,然而我白家从无此先例,我更不愿参与争权夺利之中,最后以白家资产换得一族之性命,如此广开方才做罢。”
“原来这样,不知白兄弟是否后悔当日之决定,毕竟跟随广开,他日可封侯拜将。”
“水掌柜莫要笑话我,白某从未后悔,他广开能这么干,我看不上他,不知水掌柜是何原由?酒馆之因?”
水随天摆摆手笑道:
“呵呵,我与你不同,我是要造反,我是反贼,哈哈哈哈!”
白遥闻言愣道:
“啊?水掌柜莫要说笑,一个酒馆还能造反,我白家几千人都不敢说这话。”
水随天正色道:
“白兄弟,我乃北雪国之人,家父姓元,北雪国上将军,我的确算不得造反,我只有区区百人,但是宋风见不得,不顺从他的势力,尤其在开济道这块土地之上,宋风与广开联盟,此乃明面上之事,有武力之家族,都会被他二人处置,白兄弟自可拭目以待。”
白遥凝思片刻后道:
“水掌柜的意思?”
“叶家自然会有军队前来,可能重复白家之悲剧,当然,选择附从自然可避免。”
水随天说的很是明了,要么反抗,要么顺从,没第三条路可选。
白遥听得也很明白,但他不敢,或者说,宁愿活得窝囊一点,将白家保住即可,白遥抬眼道:
“水掌柜可否在此稍候,我去将我兄弟喊来。”
“好,白兄弟请便。”
白遥走后,水随天侧身抬头望向寒漠,寒漠低眼道:
“他宁愿半跪着生,却不敢站着死,可能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半跪着生?何意?”
寒漠双手一摊道:
“你放我一马,离我远点,要啥我全给你。”
“若要他夫人呢?”
寒漠笑着推过一把水随天的肩膀道:
“呵呵,若他像你爱楚秋那样的话,那他定会反抗。”
水随天拍拍膝盖叹息道:
“唉,怂包处处有,开济特别多。”
寒漠捂脸窃笑道:
“当年东周国风如此,他们本就不是好战之民。”
“束赫如何?”
“他不一样,国仇家恨在呢,不可一概而论,比如木瓜,还是有一些与我们类似之人存在的,只不过无从反抗,单枪匹马岂不是找死,木瓜就是死里逃生。”
“呵呵,少主,听说'临风八箭'很是厉害,你可将其学来。”
寒漠扔给他一个白眼道:
“你开什么玩笑,非亲非故,谁理你,你还想人家的秘籍,做梦去吧。”
水随天挠挠下巴道:
“唉,箭队在后,枪队置中,前立强盾,步战无敌呀,我好馋。”
“呵呵,原来是你惦记着人家的人呀!”
水随天揉搓几下脸道:
“我着急呀,广岭都已成军,大名那边也快成型,就我一点动静都没,百十号人,有个毛用。”
“你急也没用,给你军能养活吗?我最多给点军费,物资哪里来?没家族支撑,你是无法存活的。”
水随天迟疑道:
“风巽他们呢?不就一个敖家?”
“呵呵,那是你不知道,青原比大名的支撑还足,我只不过不想暴露,我已很强,你不用那么大压力,慢慢来吧。”
寒漠的安慰反而让水随天更着急,元知空在大名道混得风生水起,自己难道还不如那纨绔大哥,不行,得想办法,叶白两家就是突破口。
水随天思绪乱飞之际,白遥带着叶帧而来。
叶帧的身材与白遥相似,不过要高一点,长相同样英武不凡。
“在下叶帧,见过水大哥。”
叶帧出口一声大哥,顿时将关系拉近,寒漠就像一个辨别真伪的器具,站那纹丝不动。
“哈哈,叶兄弟,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方豪杰。”
水随天见这叶帧好像与白遥不同,心中立喜,可能有戏。
三人重新坐下后,叶帧没搞那么多弯弯绕,开门见山道:
“水大哥,你起兵完全没有顾虑,但我与我兄长皆不同,兄长担忧白家族人,我也担忧叶家,水大哥,可有完善之法?”
水随天沉声道:
“叶兄弟,你说的没错,但首先要了解自己为何起兵,我想先听听叶兄弟愿意起兵的目的。”
叶帧不假思索道:
“我有三点,首先为我兄长复仇,拿回属于白家的东西,其次不愿再受宋风之压迫,水大哥或许不知,宋风加税文书已下达,税加五成。”
叶帧举起一只手掌,叉开五个手指对白遥道:
“呵呵,五成,只针对台泉城,兄长可知为何?”
白遥皱眉摇摇头,叶帧对白遥继续说道:
“宋风不仅要叶家的资产,他还要叶家的人,广开可能是顾及名声,他没办法抢人,宋风不同,他可以用税收来逼迫我就犯,请问兄长,我该如何选择?”
白遥低头陷入沉思,叶帧抬首看向水随天道:
“我得到消息,我东周王子没死,还活着,此便是我起兵之最后一点,水大哥,此便为我的目的,我想听听水大哥的。”
水随天郑重道:
“无他,唯拿回我北雪国之所有。”
叶帧皱眉疑惑道:
“北雪国?可北雪王室已无人矣。”
“呵呵!”
水随天笑笑不再说话,捋须微笑着看看叶帧,又看向白遥,仍低头沉思的白遥,不愿抬头的白遥。
“叶兄弟,我先告辞,明天再来,可行?”
“好,明日我定候着水大哥。”
叶帧明了,白遥态度不明,有些话水随天不会开口,或者说是水随天不敢开口,除非是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