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构的府邸。
广岭城东,鳞次栉比间的其中一栋,绿树掩映之下,静静的待在角落之中,柔美而幽静,一如杨构的为人,简朴而宁静。
杨构府上只有妻妾在,一双儿女在京城,接受杨越的教育,他很是潇洒,逍遥自在。
方卮和李塞在这里,帮杨构参谋,杨构有些闷闷不乐,揉揉脑袋道:
“杨垠突然不让办婚宴,为何之前不说呢?”
李塞捋须微笑道:
“会答应的,他只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方卮却是不满的说道:
“杨构,你啥意思?到现在还这副模样?你究竟站哪边?”
杨构哭丧个脸道:
“老兄,这,难以接受呀!”
方卮冷哼道:
“外面那些掌柜都清楚,'水心池'是宋楼的人,你呢,我真搞不明白,整日里在琢磨些啥?连个屋子都在这该死的角落里,弟媳们跟着你受罪,你看看杨垠的住处,哼!”
杨构嘟囔道:
“我这不是乐得清闲么。”
李塞仍笑盈盈道: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让杨垠麻痹,他会丧失警惕之心,杨兄弟,记得去杨家账房多弄些钱财出来,不拿白不拿,呵呵!”
杨构思索道:
“这倒是没问题,'名都会'真能办?”
方卮虎躯一震道:
“绝对是好地方,一楼超大,主要这酒菜,真是一绝,就是么,呵呵,这稍稍有点贵。”
杨构不屑道:
“喝个酒,吃个饭能有多贵?”
李塞讪笑道:
“呃,只收金,呵呵,一桌十金。”
杨构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呼道:
“啊?疯了吧,抢钱呐!”
的确,穷人家一桌宴席只需一两银子,你这里要五十两银子,还不要银两,只收金,能不吓人吗?
方卮将杨构拉坐下来,垮着脸道:
“花你的钱?要你掏一分?你不花,那钱能给你带走?我看你投杨垠门下去罢了。”
杨构摇摇手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多弄点钱出来,自己收着难道不好?干嘛被人骗?不对,抢。”
李塞拍拍杨构的手,笑呵呵道:
“兄弟放心,钱花出去,必然会有所值,而且便于你推脱,让杨垠哑口无言。”
杨构不停扫视着方卮和李塞,嘴角翘起个弯勾道:
“二位老兄,这样瞒着小弟,是否不太好啊!”
方卮歪脑摆手道:
“你?呵呵,立场不够坚定。”
李塞附和道:
“兄弟,你让人看不见决心呐。”
“啪”
杨构将桌子一拍道:
“我还不坚定?我自己家都不要,就跟我小妹过一辈子,难道这还不够吗?”
方卮仰首斜眼望向杨构道:
“哼,如何证明?空口无凭。”
“你,我?”
杨构被气得指着方卮说不出话来,李塞轻拉杨构的手臂道:
“兄弟,他说的并没错呀,嘴说话么,今日能这么说,明日能那么说,就像杨垠,今日说不让办,过几日定又会说让办,兄弟,对否?”
杨构叹气道:
“二位老兄,你俩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可否明言?”
方卮和李塞同时肃声道:
“歃血为盟。”
“向隅结义。”
杨构看向二人,抵掌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我正有此意,二位哥哥,请!”
杨构说完对内院喊道:
“夫人,香案伺候。”
所谓一隅,杨构的院子的确够偏,偏得离寒漠的住处很近,走过去都要不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院之中,古树之下,杨构的妻妾分立后侧两方,她俩是见证人。
方卮、李塞、杨构三人,用短剑划破手指,将血滴入三碗酒内,共同举杯立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方卮(李塞)(杨构)三人,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雷轰顶,家灭人亡。”
对天三拜,对地三拜,三人相对三拜,礼成!
方卮虽与李塞同龄,但要大上几个月,他二人早就无比清楚,而杨构要小上五岁,自然是老末。
李塞和杨构率先对方卮跪喊道:
“拜见大哥!”
方卮回礼道:
“二弟好!三弟好!”
杨构再对李塞跪喊道:
“拜见二哥!”
李塞回礼道:
“好三弟!”
杨构的妻妾上前施出妇人礼道:
“拙妇拜见大哥,二哥!”
方卮和李塞回礼道:
“二位弟妹有礼,今后是一家人,弟妹可去走动,勿需呆在这憋屈之所。”
“二位弟妹可与你嫂子们多住些日子,四处转悠,散散心。”
“好,待婚宴过后,我俩就去,看看嫂子们。”
跪拜过天地的,亲兄弟都要靠后,这是江湖之规则,一个背叛结义兄弟之人,定会被整个江湖所唾弃,人人喊杀,再无立足之地。
三个人,一条命,再无不可说之言,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谓无所愧负矣。
方卮坦白道:
“三弟,'名都会'会长名丰,是少爷的人,他来此的目的便是为少爷赚钱攒兵,我与二弟已飞鸟传讯,为他加派人手,他手下过于缺人。”
杨构叹息道:
“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吧。”
李塞笑呵呵道:
“三弟,看你说的,那些名字、介绍全都是少爷所写,不过少爷只知道这么回事,具体的他一无所知。”
杨构揉揉脸道:
“他藏得可真深呐,唉,我自愧不如。”
方卮乐滋滋道:
“呵呵,其实,我等都不如少夫人,少夫人之眼光,那才叫一个绝。”
杨构顿了顿,回忆道:
“大哥、二哥,小妹儿时,有相师说过,说她有帝后之相,结果那相师差点被父亲用刀劈死,陛下多大,小妹才多大,如此悬殊,父亲哪可能舍得将心头之宝嫁与陛下,嫁皇子?更不可能,那时尚无皇子呢,此事让父亲气愤,勒令谁都不许提及,否则逐出家门。”
方卮狐疑问道:
“少夫人可知?”
杨构应声回道:
“她当然不知,从没人再提起过这事,或许真已遗忘。”
李塞迟疑问道:
“三弟,你今日提及,岂非要被逐出杨家?”
杨构双手一摊,无奈道:
“呃,既然我已提及,那自当该罚,便,自逐吧,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方卮和李塞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三弟使得一手好借口,好坏。”
“三弟,原来你早有预谋矣,哈哈哈哈!”
不管杨构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是三兄弟,对这些都不用再去想,毕竟杨家是自己的族门,说放弃就放弃,搁谁心里都不好受,倘若不是杨构的性格所致,他绝无可能做出此决定。
正事要紧,三兄弟嬉笑过后,回归正题,方卮沉声道:
“三弟,对于婚宴之事,不用再指望杨垠,至于送帖么,我和二弟亲自去,宋楼那,你需亲自跑一趟。”
李塞握拳道:
“我等兄弟三人,还怕搞不定此等小事,但,我觉得,需提防杨垠玩些小把戏。”
杨构呵呵一笑道:
“他能借助谁?一目了然,纷缭,那我只能借势,借宋楼之势,杨垠若出手,我必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弟,你这回过神来之后,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呐!”
“大哥不对,三弟是挺吓人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