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慢坠,红霞漫天。
夕阳利用阻拦它的云彩,倔强地倾泄着它的辉煌,彩霞炫目。
无垠的浮云,映着残阳的余光,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就像司徒韵的脸庞,显着粉红的胭脂色,透露出几分妩媚。
司徒韵完成了她的转身,她不用再担心星如雨的眼神,她收起无人知晓的泪水,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自己能懂。
杨计回来的较早,茶馆后宅的密室内,杨计与三位掌柜围坐一桌,洛义沉吟道:
“兄弟,难道宋眼只让你拉拢三弟?并未说起少爷?”
杨计苦笑道:
“他的意思是让我先将三掌柜拉过去,再通过三掌柜去说服妹夫与他联手,我觉得这说法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又在试探我?!”
金弓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道:
“让我以下犯上?简直令人好笑,我看他就是在刁难你。”
冥月凝思道:
“你有无误解宋眼的意思?毕竟他要面子,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洛义抵掌道:
“对,二弟说的实在对,兄弟,宋眼这是要你拉拢少爷呢,你这次没拐过弯来。”
杨计一时傻愣,怔怔道:
“我以为他不会再和我迂回曲折,怎么突然间又来这一出?!”
金弓不以为然道:
“他是王爷的嘛,身份高贵,喜欢搞这些个虚伪的招数,喔哦,我好轻松,嚯嚯!”
杨计喟叹道:
“这位王爷好难应付,我有些头疼,对了,宵禁已取消。”
冥月诧异道:
“取消?那也不影响我们早打烊,灵绎城就交给司马仅与宋眼吧,我们不与他们争。”
洛义笑微微道:
“战争离不开黄金,宋眼想着税收呢,老是宵禁,灵绎城的经济受损严重。”
金弓提醒道:
“黄金么,咱家可不缺,司马仅刚送来一万两,可能后续还有。”
杨计慌张道:
“三位哥哥,快帮我理出个章程来吧,我明日还得应付呐!”
洛义嘻笑道:
“章程?咱家是经商的,进货时都得货比三家,择优而取,嘿嘿!”
秋日西沉。
灵绎城渐渐变得阴暗,各家店铺的门头开始掌灯,将灵绎城的各条大街照亮,灵绎城又恢复以往的灯红酒绿。
茶馆的门口却是一片乌朦,一个灯笼都没点,休问和屈尘得到的指示是守后宅的院子,家以外的地方当看不见。
茶馆后宅的餐厅内倒是灯火通明,晚宴时分,是家里人团圆的时间,一个不落的全在,这也是每日培养感情的时刻。
然而,今日却是有些特殊。
寒漠和傻夫人被请至上座,连保护肚子的玖儿,都被星如雨抱至一旁,二人面面相觑,何事如此神秘?
厅外一阵骚动,在鸿鹄的带领下,六对人,手牵着手,并排来到寒漠与傻夫人身前,这下二人终于明白,原来今日自己家中,也有一场婚宴。
乔飞和江琴,时铭和唐琪,姬略和冉凤,申颇和宰兰,扶纷和郦茹,堵言和雍莲。
看着这六对人,寒漠缓缓念道:
“北雪山水尽清晖,哈凌江边天下稀;尘烟不遮楼角断,风花时傍马头飞。”
杨茉柔声道:
“你们原属'清晖剑派',但更是我北雪国子民,祝福你们!”
六对人齐刷刷跪倒,乔飞代表所有人道:
“少主,我们不应该活在仇恨之中,'烈焰盟'已受到惩罚,我们愧对师父师娘,愧对少主少奶奶,感谢鸿鹄二位大哥的开导,让我们懂得珍惜,珍惜身边的人,更要珍惜这个家。”
十二个人已全泪目,家里其他的女人们,同时在抹泪,傻夫人眼泪汪汪的轻捏寒漠的手臂,寒漠顿时扛不住,不再管什么娘同不同意,立刻帮傻夫人吸去泪水,转首道:
“我说姑奶奶们,今日是喜庆日子,咱们不哭,行不?”
寒漠实在挡不住女人的泪,抬手急呼道:
“我宣布,礼已成,来来,都起来,今日是你们的婚宴,都得敬一圈酒。”
司徒韵扬起笑脸开始招呼,用行动配合上寒漠,将六对人的欢乐情绪燃起,不得不说,司徒韵真的好爱这个家。
寒漠重新坐下,伸出手去握傻夫人,却摸了个空,傻夫人已站至一旁,玖儿护在她身前。
“你刚才竟然亲我,告诉你,这事你自己和娘解释,我是被动的。”
寒漠憋憋嘴道:
“啥?我刚才啥也没做呀,夫人请入座,请用餐,呃,发钱,赏黄金。”
紫苏冲上来瞪着美眼道:
“不许乱发,那是军费,家里人不缺钱,懂不?!”
寒漠缩起脑袋说道:
“好好,不发,不发,我肚子饿,吃饭。”
原语和泽兰捧着两个托盘,摆放到寒漠面前,二女一左一右凑至他耳边轻声说道:
“坏人,快去赐给新人。”
“我们帮你提前做好的。”
寒漠惊喜连连,真是些贤内助,他掀开红绸,是六对黄金打造的心连心,金无足赤,金石为开,代表着心心相印,情深意浓。
在家里人的祝福声中,六对人各持金心,相互牵引着,绕厅一周,这才是真正的礼成,随后进入最欢闹的时刻,敬酒。
宅院外却是很静,此时的天已尽黑,巨大的黑幕将人间笼罩,灵绎城只有几条主要的街道较为繁华,相对于灵绎城的庞大,些许灯火,依然被黑暗所淹没。
“戏珠阁”后宅,司马仅与华池,分主次而坐,司马仅沉声道:
“天已黑?”
华池从容回道:
“伸手不见五指。”
“有几成把握?”
“经浊带队,十拿九稳。”
“出去几人?”
“六剑二锤二爪,共十二人。”
“林列的刀法如何?”
“比我强。”
“他当真是烈焚?”
“不重要,他能为司马家奋战,他就是林列。”
“说的好,确实如此,司马家需要高手,更需要听话的高手,宋眼会如何应对?”
“防守,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龙举有何动静?”
“在后宅狂欢,似乎是有何喜事。”
“杨计也在?”
“自然。”
“明日让司马穹去茶馆,打铁要趁热。”
“倒不如,一起灭掉。”
“宋眼定会通知令先,届时踰空是否会帮忙出兵抵挡?”
“属下愚钝,考虑不周,大人恕罪。”
“无妨,你之强项在于战斗,龙举要拉拢,他乃令先之心肝,很值得。”
“'武举会'之前,定让宋眼变成孤家寡人,如此,他只能留在京城与宋固作伴,司马家尽可将灵绎道抓于手中。”
“与其多想,不如多做,杀我司马家之人,岂能就如此罢了,哼!”
灵绎城的夜,暗黑肆虐,黑暗像一道枷锁,将一切牢牢地禁锢,灵绎城仿佛被封闭,夜色浓重而又过于宁静,凄寂之下将人心底的空虚拉扯,撕开那份寂寞的惆怅和孤绝的哀伤,无情地令人窒息。
树枝同样感受到这份压抑,它们强打起精神,在微风中摇曳起枝叶,像极了人害怕胆颤之时,猛得大喊一声给自己壮壮胆。
白日的阳光,带有五彩斑斓之色,明朗却又迷幻,很能令人深陷于其中,但黑没有,黑无比单调,黑能令人清醒,黑又使人警觉,黑更能让人变得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