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祈城,南城楼。
寒漠与“骁捷军”副帅、将军们并肩而立,望着南城外的踰党军。
寒漠对踰党军并不太在意,仅凭“骁捷军”的人马,击溃踰党军不在话下,但不能打,踰党军不回庆南城,君搏拿下庆南城就方便得多,届时前后再围剿,能一劳永逸,并且能将自身军队的损失,降至最低。
然而寒漠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在担心龙空受,钟复等人将寒漠的神色看在眼中,他们其实也在提心吊胆,钟复逐出言劝解道:
“少主,龙将军之威名,誉满天下,踰空五千精骑,断然不是龙将军之对手。”
“确实如此,少主请勿忧,放眼此人间,能战败龙将军之人,不可能有。”
严异附和的安慰之声,并未让寒漠紧皱的眉心舒展,寒漠对踰空的五千精骑心知肚明,自己花去三千精锐才留下五千,这剩下的五千岂非更厉害。
寒漠咬唇轻叹道:
“那是五千精骑啊!叔爹只有千人不到,况且皆是步甲,如何斗之?我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钟复等人一时语塞,再勇猛的步甲面对铁骑,无人敢说稳赢,就算胜,步甲还能剩下几人?
“呔,叶贲小儿,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就在众人心头阴郁之际,城下的夹谷冧又来叫战,叶贲虎目怒睁,向寒漠抱拳道:
“少主,我去与他斗上一斗,将踰党军拉扯住,为'骁雄军'行军争取些时日。”
寒漠凝视着城下,正想答应之时,夹谷冧又狂叫道:
“叶贲,前日里你的狂妄去了何处?今日我就在此地,你倒是出来啊!”
寒漠沉声道:
“叶将军,你去拖住他,不能败也不能胜,且要让夹谷冧,有种下回合就能斩你于马下的错觉,能否做得到?”
叶贲还未回话,吴晋卿抢声道:
“回少主,末将以为,若是叶将军前去,效果稍有不佳,踰党心计颇深,叶将军大名难以骗得其相信,末将去会他,定能令夹谷冧抓狂。”
此话极其有理,堂堂“骁捷军”大将军,演的话,确实会让人产生怀疑,而吴晋卿之前只是一军侯,无人知晓,他能战平夹谷冧,如何不令踰党恼火?!
众人一致点头赞同,寒漠立刻拍板道:
“好,吴将军去迎战,具体的操作,自己把握好。”
“喏!”
吴晋卿抱拳应过一声后,带着本部都尉、军侯等人下城单挑夹谷冧。
“嘎嘎嘎”
冠祈城南门大开,一队人马冲出城来。
“嗒嗒嗒嗒”
吴晋卿勒住马头,手挥“鸣鸿枪”,斜指高声道:
“夹谷冧,休得猖狂,我来会你。”
夹谷冧见出来的是个脸生之人,薛可、叶贲、士昔三人,夹谷冧是认识的,堂堂大将被忽视,夹谷冧不由怒上心头,喝斥道:
“你乃何人?叶贲为何不敢出来?”
“哈哈,夹谷冧,战你何需我家将军,某便足矣。”
吴晋卿枪指夹谷冧,接着道:
“你且听好,我乃叶将军帐下,刚从军侯升至副将,吴晋卿是也。”
“哈哈哈哈!”
夹谷冧一阵狂笑道:
“叶贲提升个军侯做副将,看来广岭军中无人矣,我便先杀了你这无名之辈,好让叶贲下城一战,看刀!”
话音未落,夹谷冧打马挥着眉尖刀劈向吴晋卿,马疾刀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铛”
吴晋卿拨枪挡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之后,觉得很轻松,心中已有分晓,准备使出个六七分的功力应对,不能让夹谷冧心生惧意。
双方错马,继续下一合厮杀。
城楼之上,寒漠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对吴晋卿根本不担心,只是仍在忧着龙空受。
“蹬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上城楼,来人是军师杨构。
“禀少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何事?快说!”
寒漠听到个“好”字,立刻显得迫不及待,众人也拥挤到杨构身边,等着听好消息。
杨构长吁出一口气,微笑道:
“龙老爷干翻踰空…”
“战果?人怎样?”
寒漠过于着急,众人并没有觉得寒漠问错,表情都像似嫌弃杨构说得太慢。
杨构压压手,缓缓而道:
“别急嘛,龙老爷未损一兵一卒,生擒五千精骑,只是…”
“我滴个娘哎,军师请说快点呐!”
钟复一失往日之镇定的风采,催促着杨构,严异也一般模样,急切附和道:
“军师快点说呀!”
杨构汗颜,加快语速道:
“龙老爷用'醉马草'拌着苜蓿,撒满大片荒野,然后利用与踰空说话之机,给予马匹一定时间,马匹们吃过食物后纷纷醉倒,踰空对龙老爷心悦诚服,自知无法再与'十绝枪阵'而战,可龙老爷不知为何,放踰空单骑离去,五千精骑被留下,我,呃,已全说完。”
“呼!”
寒漠重重呼出一口气,心头的阴霾已然消散,寒漠明白杨构想猜龙空受的用意,但觉得不妥,便没说出来,然而寒漠并不在意,或许这是叔爹与踰空之间的某种约定,寒漠的视线转向城下战场。
“快,鸣金收兵。”
城下的吴晋卿演得甚是狼狈,头盔被砍掉,披头散发不说,甚至于胳膊上还挂有刀伤,寒漠担心吴晋卿,万一心中气不过,一枪将夹谷冧挑杀,那便成事与愿违。
吴晋卿的确很累,装弱真的很难,几次三番都是自己在等着夹谷冧的刀劈过来,将头盔送上去,将胳膊送上去。
“夹谷冧,有种明日再战,我定刺你于马下。”
“哈哈,无名小卒,明日我定斩下你之首级。”
吴晋卿的语气越硬,夹谷冧越是欢喜,各自回营,待明日再战。
吴晋卿回城找寒漠治疗刀伤,皮外伤不碍事,可战袍被劈破,吴晋卿一直骂骂咧咧。
夹谷冧回到大营,面见踰党,叙说战况,夹谷冧并未吹嘘,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掩饰。
“禀少帅,明日里,我定将那吴晋卿的头颅斩下,献于少帅。”
踰党的想法与夹谷冧却是不同,踰党沉声道:
“夹谷将军,我等来此只为父帅打掩护,并非为厮杀而来,就算你能杀掉叶贲,对于冠祈城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我军不可能将城池攻下,明日即刻回庆南城。”
“少帅,末将确实能斩杀那无名之辈,这?”
“打住!”
踰党伸手止住还要解释的夹谷冧,郑重道:
“我并非不信将军,只是暂时要以庆南城为主,若再不回去,城池如被人偷偷占据,我等该何去何从?”
夹谷冧的大脑,从厮杀中回到现实,诚恳施礼道:
“少帅言之有理,请原谅末将杀敌之心切,明日三更便悄悄撤军,不让钟复、严异等人知晓。”
吴晋卿挥动着被寒漠治好的胳膊,不时在吹嘘夹谷冧的反应,他们都认为夹谷冧已被迷惑。
“龙哥龙哥,不好了,不好了!”
重楼的惊呼声,将这帮将军们的喜悦气氛吹了个一干二净,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骂,为何这时候来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