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丘道台府。
寒漠回到古丘家中之后,猛然间发现,家中已完全变了模样,道台府与后宅前后分离,不再像以往那般混杂。
“金刀银剑”夫妻四人,彻底沦为永安的贴身侍卫,去道台府变成上差,处理完事务之后便回后宅。
“天字营”,即十八死卫,现在只负责后宅的安危,道台府已有府军,“清霜四娇”夫妻八人管理着后宅的生活。
大总管余处的小日子变得滋润,道台府内的事情不需再操心,只负责一个家,他的工作最轻松,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总是带着凝重,原因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虑,将来这个家会变成后宫,该如何打理?!
府判方卮与助手刘离、王平三人,由于刚接手没多久,与寒漠草草见过面之后,便要去忙碌,喝杯酒的空都没。
束赫将古丘军分为两部,分别设于拜月城与古丘城之西的原军营,地址没变,但人员的变化极大,一如道台府内的府军,先前都是少帅部的军人。
当然,变化最大的当属后宅,寒漠添了丁,古云、伏念与扶柔都生下孩子,只有古云生的是女儿,伏念与扶柔生的都是儿子,这个女儿便成了娘的心头宝贝。
寒漠到家之后,自然要先伺候好众夫人,古悠无法再独享,三位生完孩子的加入战场,将寒漠兮成一根枯萎的枝干。
娘像变了个人,直到三日之后,才将寒漠找来,而且众儿媳全部到场,像是有何重要事情似的。
生完孩子的古云、伏念、扶柔,怀着孕的古时雪、司马妡、司马晚梦、楚稚,未同房的吴然、宋燕、宋吟,凤节节,还有一个站于娘身后,神色怪异的古悠。
场面很正式,其他人全被娘撵走,就连娘的贴身侍女珍珠和璎珞,都被娘支开,而且娘的脸色嫣然带有些羞涩之感。
“儿子。”
“哎,娘,你有事尽管吩咐。”
寒漠一脸茫然,他的心里七上八下,这种正儿八经的家庭会议,是娘第一次组织,寒漠实在搞不清娘想干啥。
娘的表情像是很纠结,眼神闪烁,久久不开口,古悠双手扶着娘的肩膀,轻轻一推,娘顿时一怔,抬眼从儿媳们的脸庞掠过,儿媳们竟同时郑重地点点头,像是给娘鼓励。
永安起身,来到娘的身旁,抱住娘的脸,对着娘的额头轻轻一吻道:
“娘,没事的,大胆说。”
“行!”
娘咬牙切齿,看过一眼寒漠,歪脸道:
“老娘要重新嫁人。”
“啊?”
寒漠的嘴巴大张,一双本来就不小的双眼,瞪成两个大灯笼,真正的瞠目结舌,寒漠变成呆滞的静态状。
“咳咳!”
娘仿佛知道寒漠会这样,瞟向寒漠,弱声道:
“儿子你,不同意?”
静止过去几个呼吸,寒漠仍然无动于衷,永安对凤节节递过去一个眼色,凤节节冲至寒漠身前,伸出小手,对着寒漠的脸蛋,一顿拼命揉。
“嗯?!小屁妞,你干啥?”
寒漠被凤节节揉醒,但思绪仿佛还未回归,凤节节瞪过寒漠一眼道:
“娘问你话呢,你想装傻糊弄啊?!”
“呃,瞎说,我哪有。”
寒漠见小伎俩被拆穿,糊弄不下去,只能摸摸鼻子道:
“娘,你这要嫁谁啊?能否让我先见见?”
永安嗔怒道:
“你别管是谁,先说同不同意!”
寒漠双手一摊道:
“我都没见到人,怎么决定同不同意?想做我爹,至少得让我先看一眼吧。”
古悠幽怨道:
“弟弟,你为啥要纠结是谁呢?你就说同不同意,不就完了?!”
寒漠有些气急败坏的笑道:
“不是,我就不明白,难道我要先见一下也不行?难道他不能见人?还是不敢见我?以后不还是要面对我?怕啥?”
“砰砰砰”
这时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一道声音响起。
“老朽公孙相如,求见少主。”
“老神仙?”
寒漠“腾”的站起身,原来娘要嫁给他,可这也太老了,寒漠觉得无法接受,他有些恼怒的迈不开步子。
“不是这样的。”
“你就会乱想。”
吴然与宋吟各拍打一下寒漠的手臂,埋怨一句过后,二女跑去开门。
寒漠憋憋嘴重新坐下,抬眼望向其他的夫人们,竟人人都在瞪着他,似乎想质问寒漠。
寒漠翻翻大眼睛,嘟起嘴表示不服,先看一眼而已,怎么了?这有啥错?必须先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寒漠低首不语。
“吱嘎”
吴然与宋吟打开房门,公孙相如进得房内,嘴上还喃喃的在嘀咕道:
“你给我进来,看看你有个啥用!”
原来公孙相如手中拽着一个人,正是龙空受,公孙相如将龙空受推至低着头的寒漠身侧道:
“快些,自己说,你那征战八方的勇气呢?”
“啊?叔爹?!”
寒漠仰起脑袋,诧异的望着龙空受,瞬间明白了一切,然而龙空受却无比害羞,他结结巴巴道:
“漠儿,我,我,那个,那个和你娘,那个,那个…”
“说啥呢,那个那个。”
娘见龙空受说不出个啥玩意儿来,突地来到龙空受身边,挽住龙空受的臂膀,问寒漠道:
“儿子,人来了,你也看见了,表态吧。”
寒漠翻起眼睛望向夫人们,她们全在眼巴巴望着自己,敢情这里就自己一个不知道,她们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决定。
“呵呵,原来如此,这个,我没意见,只是娘,你们有没有和义父打个招呼?”
这个话一出口,便令娘与龙空受很是尴尬,古悠出手,一把将寒漠拽至一旁,附耳轻声道:
“我陪娘与叔爹去凤东城上坟,叔爹突然昏倒,眼睛闭着说了一些话,大致为义父将娘托付于叔爹,至于娘,对叔爹甚是欣赏,既然是义父同意,他们在一起岂不是正好么。”
“哦哦,前几日你咋不说?”
“娘不让说呢,你快去缓和气氛。”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
寒漠来到娘和龙空受身前,正准备开口,龙空受抢声道:
“漠儿,我不太会说话,我只能说,前半生我为燕儿而活,这后半生,我将为你娘而活,我将与护燕儿一样,护着你娘,不管是何人,若想碰一下你娘,誓必先踏过我龙空受之尸体。”
“扑通”
寒漠跪倒在地,诚恳道:
“是漠儿的错,请娘与叔爹原谅漠儿刚才的行为,我并非故意为之,我,其实我是怕,我害怕娘嫁人离开我,我怕失去娘,呜呜,对不起,娘!”
寒漠一声惨叫,跪抱住娘的大腿,失声痛哭,刚才的情绪得以发泄出来,娘和众夫人们终于明白,寒漠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全是因为寒漠担心失去娘的爱,娘将寒漠抱起来,泪眼婆娑道:
“傻儿子,是娘不好,是娘没说清楚,娘和你叔爹都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乖儿子,呜呜!”
母子二人的抱头痛哭,不是伤心哀怨,倒像是喜极而泣,这一刻的寒漠,将天下抛却,贪婪的享受着母爱。
众夫人们跟着偷偷抹泪之际,公孙相如及时出声道:
“欢喜之泪,令此良辰更添一层吉祥,祝二位凤凰于飞,白头偕老。”
寒漠抹干泪眼,喜悦道:
“摆宴庆贺,全城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