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玉一来，俩徒弟便主动退到了后边儿。
高台上众人的小眼神巴巴看着，看着她动作悠闲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手中弯刀几乎转出了残影，周遭的光线也被切割到阵阵扭曲。
“都看着我做什么？看考核。”
众人：“……”
殷元贞感受到一众长老希冀中带着几分鼓励的视线。
先是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又咧嘴一笑：“林长老啊，你就别逗我们这一群老头子了，跟我们说说这刀？”
宋玉抿唇一笑，挑眉看向掌门：“这刀？嗐，没什么，就是个小玩意儿。”
跟库存里那些强大的神器比起来，这弯刀的的确确是个小玩意儿。
但那些神器强归强，限制性同样也大，非仙人之躯没法子拿出来用。
她也是没辙了，只能自己造了个新的出来。
这不是眼瞅着，天龙人就要冲破狗笼子出来乱吠了么？当然得提前准备好啊，毕竟在原剧情里，有个嚣张的家伙，会利用四周的空间折叠给自己造王八壳。
别人伤不到他，他却能轻松伤到别人。
凭借这一手，那逼叫他给装的，都快装上天了！这次宋玉提前把破龟壳的小物件儿准备好，她倒是要看看，届时那疯狗还要怎么装逼。
装吧，这逼一装一个不吱声。
只要想想到时候会发生的场面，她就想笑，不由将好看的凤眼眯起，深邃的眼眸之中也霎时溢满了不怀好意的戏谑。
殷元贞：“？”
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这么吓人的？糊弄鬼呢？
“起名字了么？这么好的一柄弯刀，想必一定有个极为霸道的名字吧？”
宋玉一愣。
转刀的手一停，正当一群老头都竖起耳朵，等着她说出一个好名字时，宋玉却翘着二郎腿理所当然地吐出一句疑问：“我为什么要费心给刀起名字？”
这玩意儿大概率就是个一次性道具，收拾完天龙人就要放仓库里积灰了。
还起名？
闲得慌啊，没见她连傀儡都是从小一、小九、十一……十九这么起的名儿么？
众人：“……”
直接就是一个战术后仰。
太过分了，林长老你这样，会显得我们这群人很没见识、很上不得台面！
麻了！
他们掏空了腰包去无德峰求剑，好不容易求到一把之后，就恨不得像对待情人似的精心养护着，起名字的时候，更是不想上个三天三夜决不罢休……
再看看林少音？
明显比仙器还高一个层次的武器啊，这都引起天地异象了，沐浴着金光而生呀，结果竟然这么没有牌面么？
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宋玉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纠结成一团的表情，无奈撇嘴：“行，那就起一个，就叫「无名」好了，这总行？快别摆出那脸色了，也不怕被底下弟子看笑话。”
殷元贞：“……”
“这弯刀，你是给自己炼的，还是……”
“炼着玩儿的，怎么？掌门喜欢？”
殷老头儿嘿嘿一笑：“强大的武器嘛，谁又能不喜欢呢。”
“那你别喜欢了，我留着有用，而且……”宋玉蹙眉斜眼瞅了他一眼，无语道：“你这老狐狸不是用剑的么？怎么看什么都眼馋？”
话落，宋玉索性将刀收了起来：“别琢磨刀了，不是收徒大典么？”
“下面快结束了。”
这话说的没错，观云台上的考核确实已经接近结束了，随着姜绵抿着嘴将锤子放下，剑宗最后一项考核也走到了尾声。
章瑞作为无德峰器修这边的大师兄，亲自下去验收了被考核者的成果。
总共三十七人，全部通过。
虽然他在看到姜绵打造出来的那把……仿佛被狗啃过一样的匕首时，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无法言喻，但想起掌门的话，最终还是昧着良心给算过关了。
等章瑞回到高台，重新站回师父身后。
宋玉特意回头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嘴：“那穿黑衣服的小姑娘，是你家亲戚不成？烂成那德行了还给算合格？”
那玩意儿她刚才瞅了一眼，连个刀胚子都算不上。
这种弟子领回去了谁教啊？
章瑞：“……”
这可真是六月飘雪！！
“不是的师父，把人留下是掌门的意思。”
“哦，那没事儿了。”
钟响三声，下方通过考核的弟子们各自列队站好，神情忐忑中带着些许期盼，毕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要是能入长老们的眼，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就光明了。
观云台上剩余的新弟子数量约莫只有三百人左右。
器修三十来人，药修五十来人，剩下的都是剑宗的基本盘。
这数量跟往年大差不差，基本没什么太大的浮动。
出于剑宗上下对无德峰的重视和尊重，选徒弟这事儿，一直都是让无德峰先来的，这次也一样。
几个长老看向宋玉，笑问：“林长老今年还是不打算收徒？”
宋玉身子歪倒在椅背上，闻言果断摇头。
收拾完天龙人她就准备撤退了，还收什么徒弟？让底下那群已经出师的家伙自己折腾去吧，反正现在的无德峰已经步入正轨。
药修能炼仙丹，器修能炼仙器，她在不在都没差。
这帮人顶多是成功率低了那么亿点点。
低就低呗，能炼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想想以前的修仙界吧，丹方匮乏、丹修找不到正确的炼丹姿势，炼个灵丹都费劲。
器修更是找都找不见。
发展成如今这副鼎盛的模样，还要啥自行车啊？
想了想，宋玉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你们俩挑吧，有顺眼的就收下。”
章瑞和金和枫相互对视一眼，点头应是。
章瑞把慕容西和另一个壮实的小少年收为了弟子，金和枫这个药师则是给面子的点了三个人，其中就包括余项这个话痨小太阳。
这下好了。
小哥俩儿虽然被分在不同的队列中，却心有灵犀地看向彼此，展颜一笑。
无德峰这边的挑人流程眼瞅着就要结束，便在这时，掌门殷元贞忽然歪着身子凑过来：“林长老，跟你商量个事儿，那个叫姜绵的小姑娘，能……”
“能给我们剑修这边儿么？”
宋玉眉心一挑：“哪个？稀奇啊，掌门还有跟我要人的一天呢？人家要是愿意跟你们练剑的话，我没意见。”
殷老头儿轻咳一声：“就是那个黑衣服的小姑娘。”
宋玉：“……”
哦，就是那个把匕首炼成一坨的小丫头啊，那她更没意见了。
这种炼器天赋，真是平生仅见的弱，连最基本的凡器都打不好，还指望她有朝一日能在器修一道有所成就么？
就别来无德峰耽误时间了吧，折磨师父也折磨她自己。
掌门从宋玉这拿了首肯，便果断出声对着下方的姜绵劝道：“姜绵啊，你身负世所罕见的变异雷灵根，若是走剑道的话，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如果你愿意，本座愿意将你收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下方一片哗然。
这可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啊！
便是慕容西这个向来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都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身前的姜绵，小声劝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务必考虑清楚。”
“掌门已有大几百年没有收徒了，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无一不是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依照你的炼器天赋，到了无德峰也只能蹉跎时光。”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姜绵听罢久久不语。
顶着周遭那些羡艳的目光，她倔强地抿了一下嘴唇。
袖中的双拳也攥得紧紧的。
仰头看了看高台之上、那个连目光都不曾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姜绵明白，她再不开口表达自己的诉求就彻底来不及了。
思及此，她先是艰难出言婉拒了掌门的好意。
又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坚定地把目光放到了宋玉身上，深吸一口气扬声喊道：“林长老，您能收下我么？我真的很想当您的弟子。”
宋玉正在那跟自家俩徒弟闲扯皮，忽然听到这动静，人愣了一下。
哈？这里边儿还有我的事儿呢？
我也好多年没收徒了呀。
迟疑地将目光投向下边的姜绵身上，宋玉看到她那张既坚定又忐忑的脸，脱口而出的话却并不客气：“小姑娘，想拜本尊为师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够格。”
“你打造的那个……姑且算它是匕首吧，若不是掌门通融，连第三关都过不去，这么弱的炼器天赋，老老实实跟着掌门练剑不好么？”
姜绵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想跟您学炼器。”
宋玉：“……”
“那你想学炼丹？那怎么不去参加药修的考核？”
这姑娘当真脑子没问题？大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她不选，非在自己身上死磕干什么？不会是那种狗血的上门寻仇戏码吧？
她当年通过悬赏把白阳宗直接灭门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亲属想不开要来报仇，稍后还是让绯红去查查好了。
正这么想着呢。
姜绵却又一次摇头：“也不是炼丹。”
宋玉：“？”
宋玉眼睛一眯，神色立刻危险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善：“你耍我？”
章瑞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往自家金师兄身边靠了靠，想要汲取点儿温暖，并传音道：“师兄，你那有平稳心绪的丹药么？给我来一颗……”
“还有啊，咱们能不能先走？不瞒师兄，我现在腿肚子有点儿转筋。”
金和枫：“……”
没好气地往章瑞嘴里塞了颗丹药，并横了他一眼：“瞅你这点儿出息。”
跟宋玉相处这么久的章瑞都恐惧她瞬间黑脸，更何况是姜绵这么个尚处于稚龄的小姑娘，她被吓得直接后退一步。
回过神来之后，又坚定地往前走了一步。
“不是的林长老，您误会了，弟子绝对没有戏耍于您的意思，我……我想……”
“林长老，我想学傀儡术，普天之下只有您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