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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收起字帖,郑之为心头一颤。几息之后,他拍案而起。“哼!京政衙这群酒囊饭袋都是怎么办差的?区区七个郡的丁册耗时半月都尚未呈报!
拖拖拉拉!可恶!可恶至极!郑某看郭兴是不想要他头上的官帽!”话到此处,郑之为拂袖一甩。“来人!”
几息之后,门外两名家丁快步入内。
“你们去一趟京政衙!告诉郭兴,今日若不把丁册送过来,老子砸烂他的乌纱帽。
现在!立刻!!!”
待人走后,郑之为脸色一变,双手不停的来回摩擦。“徐将军,您看,这字帖可否容郑某赏鉴一二?”
“赏鉴?什么赏鉴?”徐平眉头一挑,故作惊讶。“这明明是大人的字帖!不知徐某这三万新兵……”
“三日!给下官三日!三日之内必将人送到岳州?徐将军!不知您意下如何?“言罢,郑之为谄媚一笑。
“告辞了!”徐平摆了摆手,当即转身离开。“三日之后,来徐某府上拿帖!”
从府上出来,暖阳已悄然西斜,余晖洒落在徐平的肩头。
他心中仔细盘算着今日的会面,脸上虽平静,内心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奉天城内一半的要职都被顾应痕所拿捏,要想融入这群人,需要点时间……
今夜是没空去找顾秋婵了,希望她能老实一点……
“回府。”徐平低喝一声,随即一跃登上马车。“得找师尊再薅点羊毛……”
半个时辰之后,徐平刚入将军府门,管家便匆匆迎上。“大将军,今日有多位官员送来一些古玩字画,还有几位官员派人送来礼品,都已安置在库房了。”
“呵呵!看来是周信的人……”徐平微微颔首。“知道了,下去吧!”
片刻之后,他踱步至书房,缓缓坐于案前。看着案上的信件,徐平手指不停敲打着台面。李正我在岳山的治政逐渐顺利,宇文萧坐镇析津,还招募了不少辅卒。
恰在此时,亲卫前来通报。“将军,池国栋求见。”
听闻此言,徐平颇有些诧异。池国栋此时到访,怕是顾应痕又想玩什么花活。“就说我不在!不见。”
“诺!”
这梁都的人脉网络我已逐渐理顺,该在大将军府设宴了。念及此处,徐平正欲提笔言书,突然又想起姜云裳来。
这家伙自打入京,一直待在宫里,准没憋什么好屁……
书房内,烛火轻微摇曳,映照着徐平略有些疲倦的面庞。
面前摊开的密信上,陆铮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大梁朝堂各方势力的动态,他的指尖不停转动的毛笔,脑海中谋划着如何进一步安插自己的眼线。
就在他浸于盘算之际,管家再次匆匆走入。他低头垂目,眉间带着几分谨慎,轻声说道:“大将军,姜云裳回来了,已经回她自己房间了。”
闻言,徐平的动作突然一滞,手中的笔尖在纸上点出大片墨汁。
这个不安分的主,整日在宫里周旋,如今突然回府,还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又搞什么飞机?徐平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思索着姜云裳此番回来的目的。
她在宫里知晓了什么?为何突然来到这将军府?有情况!
念及此处,徐平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姜云裳的房间前,他抬手用力敲了敲房房门。“是我……”
几息之后,屋内传来一声冷淡的“进来”。
推门而入,姜云裳正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腰间的束带,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似乎像故意挑衅。
徐平的目光瞬间落在对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你是装都不装了呗?”
“有必要吗?”姜云裳将束带随手丢在地上。“你来做甚?”
“来看你死了没!咋滴?”徐平同样没什么好语气。
“……”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屋内安静得可怕,窗外偶尔传来风声,让这压抑的气氛愈发沉重。
徐平的视线始终在对方肚子上打转,他能想象到胎儿在束缚下会多么难受,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许久过去,徐平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到底想怎样?
折磨他做甚?打算一直这么勒着?你还不如拿掉孩子拉倒?”
闻言,姜云裳抬眸,冷冷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依旧没有说话。
“别来这套!”徐平冷哼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要商量,可以!要提条件!那也可以!如果你是想通过这样来反击?未免有些掉价。”
“很想要这孩子?你也配?”姜云裳抬手抚摸着腹部,眼中满是冰冷。“不拿掉他是舍不得,是下不了手,并不是想借此来表达什么。
你这样的人,也会在意这个?你这样的人还有亲情可言?”
“……”徐平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够了!少在我面前演戏!
让顾秋婵来接近我的是你吧?呵!她可是你皇兄的女人,你可真有意思。”
“我演戏?”姜云裳怒极反笑。“如此说来,你徐平反倒是好人咯?
是,我是让顾秋婵去接近你,没想到你俩还蛮合得来嘛?怎么样,这太后娘娘的滋味如何?”
几息之后,徐平缓缓坐到床边。“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保留姜氏的血脉。
甚至有可能的话,除掉顾应痕,我可以退居幕后。”
“退居幕后?再让姜氏做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吗?原以为你会说什么特别的,还是这套!省省吧!”
“你到底怎样才肯把孩子生下来?”徐平怒火中烧,一把掐住了姜云裳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