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呢?”平心静气地开口,盛鸣没有急着指正赫诺的意思。
想不通似的,赫诺一脸茫然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盛鸣一张美人脸不动声色,赫诺努力想从上面找出原因,结果只是徒劳,最后只能放弃。
“是因为你们关系更好?但如果你和我一起,我也会对你好的,多相处相处不就熟了吗?”
眼看盛鸣又摇头,赫诺有点急了,“那是因为他比我厉害?是,我承认他现在是稍微比我厉害那么一点儿,”两根手指分开几不可察的一点距离表示强调,“但就一点儿,我很快就能超过他的。”
盛鸣依旧摇头,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也不是,或者说这不重要,忘了吗,我比你们都厉害。”
赫诺难得地噎住了,关键是仔细一想,盛鸣说的还是真话,下意识的谈话习惯让他完全忘了这一点,这会儿被盛鸣一提醒,赫诺罕见地涨红了脸,没别的,丢人。
大少爷可能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羞得脖子耳根都红成了一片,看起来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儿,他能立刻往里钻。
“我、我的意思是,就我和他做选择,我俩比,不算你,是你做选择。”大少爷梗着脖子解释,就怕盛鸣误解。
“嗯,我知道,”盛鸣回他,没有趁机嘲笑的意思,保不齐一会儿给人恼跑了,“所以说这些不重要,不是我选吗,我拒绝。”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比不过这家伙。”除了开始说过一句话,之后两人聊天的时间里,乌逢寒一直保持着安静,仿佛一尊沉默的蜡像,沉静又内敛。
但赫诺才不会被他这副外表所迷惑,呵,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乌逢寒就是当看戏似的,看他那么努力拉拢盛鸣,结果盛鸣还一直拒绝,这老狗指不定心里正怎么暗爽呢,就面上会装。
这次盛鸣沉吟了许久,心里思考,要么直接让赫诺知难而退,一劳永逸,要么就为后面的想法铺个路。
难得的,赫诺没有催他,作为一个完全没有耐心的人,对赫诺来说,这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不是别人等他,而是他在等别人。
如果过去有人告诉赫诺有一天他会这样三催四等,只是为了拉拢一个人,还是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一种人,一个beta,赫诺一定会觉得荒谬,然后把人轰出去。
但有时候未来就是如此难以捉摸,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赫诺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遇到这样一个实力超群,能把他本人按在地上摩擦的beta。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看着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庞,自己才会对对方如此包容,因为盛鸣确实足够强,赫诺如是想到。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
“嗯,什么?”突然从抽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赫诺压根没听清盛鸣说了什么。
盛鸣也察觉到了他的走神,没说什么,只是重新说了一遍,“我说,如果非得说拒绝你的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乌逢寒听话。”
“听话?”赫诺狐疑地看了乌逢寒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然后转头观察盛鸣的表情,“他?听话?”
盛鸣面不改色地一点头,“嗯,听话。”
“我不信。”赫诺可没那么好忽悠,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他能不知道乌逢寒是什么样的人?
人人都说他叛逆、他桀骜不驯,乌逢寒则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但只有赫诺知道,比起他来,乌逢寒才是真正的野性难驯。
骨子里就带着独裁,霸道又蛮横,平时看起来听话,也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情他都不在乎。
如果是在意的、且一定要做的,那么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挡他的想法,独断专行,这才是乌逢寒,专横的独裁者,冷漠且无情。
这样一个人会听话?说实话,赫诺完全不信。
赫诺的怀疑太明显,盛鸣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所幸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不信?眼见为实,喏,”白到发光的下巴一扬,盛鸣转头冲乌逢寒示意,“听到了吧?麻烦乌少爷帮我们倒两杯水了,谢谢。”
赫诺看不到的角度,盛鸣隐在阴影里的一只眼睛冲乌逢寒眨了眨,带着弧度的、鸦羽似的眼睫上下翻飞,仿佛振翅的蝶,眼底是狡黠又带着请求的光。
无人可见的阴影里,手指屈起,爆起的脉络带着不为人知的克制,咽下滚烫的气息,乌逢寒点头,然后起身。
眼看乌逢寒没有拒绝,盛鸣高兴地在心底比了个耶,琢磨着私底下怎么感谢回去。
如果说直到盛鸣开口以后赫诺都还抱着怀疑的心理,那么看到乌逢寒真的同意以后,除了相信,赫诺心里更多的是感到惊愕。
怎么可能呢,就乌逢寒那样的性格,居然真的会低头,而且看起来真就任劳任怨地听从使唤,巨大的荒谬感涌上赫诺心头,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