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2:00,无尽之海边缘地区。
神白须已经抵达无尽之海区域,放眼望去,万里平原,石柱撑天而起,任何生物在那石柱之下都显得渺小。
空气中充斥着磅礴的荒芜气息,迎面而来的是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随着肌肤被冷冽寒风拂过,随即汗毛倒竖,只觉得心神战栗。
无尽之海是一片盆地地形的大地,越向中心地基越低,同时空气中的压力更强。
而在中心点,则是一片黑暗的海面,有更为腐朽的石柱从深海中直冲天穹,有的在半空中断裂。
而据说,在这片海中的石柱位置会随着时间改变,深海中有着不可言状的恐怖巨物。
十年前,最早来到无尽之海的一批科考队就费尽巨资曾前往那片黑海进行调查,他们冒着迷失的危机在黑海边缘驻扎了整整九天。
他们发现石柱会随着海面环绕移动,而整座海面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
那些石柱就像是插在上面的一样,而整座黑海,也都仿佛是拥有生命一般。
它的海水同样能够移动,就仿佛这片空间完全脱离了自然运转规律,自成一片空间,完全脱离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约束。
而至于那黑暗的深海中究竟有什么,无人得知,它的恐怖不言而喻。
呼————
而此刻,在无尽之海的大地上,出现一道红色彗星,他速度眨眼间千万里,但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石柱都在那强大的力量下被拦腰撞断。
神白须以寂灭雷幻化包裹自身,竟然硬生生隔绝了无尽之海领域中的时间变化,现在的他就是超出于法则之外的存在。
轰隆————!
一根粗壮如山岳直冲天穹的粗壮石柱被神白须撞断,巨大的石块从天空中崩塌,坠落到大地上后砸出巨大的沟壑。
看着那些坠落在大地上的石块,神白须可以断定,那些石柱是无尽之海的一部分,它们不会因为这领域之中的时间而变化,
他停了下来,全身包裹红雷,从巨大石块上硬生生扣下来一块小的,踹在口袋里,随后扯去寂灭雷,走出一步。
呼————
荒芜之风扑面而来,神白须并没有被时间拽去另一地点。
很显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而这片大地,并不是天然存在的,它所拥有的法则,是被创造出来的。
那么,能够创造这么一片天地的人,又或者神,还是否存在?
轰隆!!
顿时间,天穹中乌云密布,顿时间风沙四起,整片无尽之海雷声滚滚,天地风云变幻,。
些被神白须撞断的石柱竟然凭空聚合,而神白须口袋里的那块石头却没有返回。
这片天地就像一张完整的拼图,而神白须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从中扣下了一块碎片,现在也就代表着神白须是这张拼图上的一张碎片,这就更能证明无尽之海是被创造出来的世界。
神白须继续前进,转眼已经抵达黑海边缘,而向下看,是无穷无尽且没有边界的黑色海面,那延长千万里不见其源头的水面让人无时无刻不在感到自身浩瀚与渺小。
那些从深海中直冲天穹的石柱,古老而腐朽,上头密密麻麻的碎片铭文令人直视便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悚。
仿佛能够听见石柱与石柱之间的窃窃私语,那不祥的预感时刻萦绕在耳畔,只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快速逃离这里的恐惧感。
神白须放眼向下,是无尽的深渊。
他已抵达世界边缘,眼前这浩瀚无穷的黑色海洋之下的,便是禁界阵的所在。
黑海位于无尽之海中心地区。
但是,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找到这片黑色海洋的尽头,而无尽之海也同样。
因此神白须断定真正的尽头所在并非是边缘,而是中心。
只是,没有人敢笃定这片海洋就是禁界阵的入口。
无尽之海是一个被庞大法则所约束的禁地,同骸骨森,焚烈之地,这些存在天然禁制的区域相同。
它们都有不为人知的深密,是人类难以理解的。
呼——
风不断吹拂着神白须的身体仿佛要推他回去,可神白须没有半点犹豫,身体急坠向下,强烈的风声掠过耳边,化作一道白虹直冲黑色的海水。
砰————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耳边水流的声音阻隔了与外界声音的交汇,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深海中的静谧与心脏的跳跃。
神白须头朝下不断向下坠落,在黑暗的深海中没有任何生物,更没有任何光明可以追逐,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水和孤独了上千万年的水。
嗡————
神白须不知道下坠了多久,只听那些从更深处海底涌出的石柱发出一阵阵颤鸣,闪烁着微光。
所有石柱不断共鸣,整座海域都在沸腾,整个无尽之海那些拔地而起直冲苍穹的石柱都在震颤。
黑海顿时间风起云涌,怒浪翻滚,这片空间领域仿佛将要破裂。
吼——————
一声仿佛来自悠久蛮荒的低沉兽息自昏暗无光的深渊中幽幽传出,那令人颤抖的刺激生命气息碾压这世上一切生灵。
呼————
神白须睁眼,黑暗中一头鲸型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没。
整座海域都被这头远古巨兽延绵千万里的身躯填满,黑暗中,这头神秘且恐怖超然的巨兽似乎就是这座海域的绝对霸主。
巨兽涌出海面,海浪翻滚,兽息震荡寰宇,它那粗壮的身躯犹如一条来自东方神骁的巨龙般,它涌入苍穹之中,可身体仍旧没有完全展露。
随后只见它急坠而下,重新涌入黑色的深海之中,顿时间海面滚浪爆发,跃起千百丈之高,宛如星河之水倾泻。
轰——————
一道红光自黑笔拔地而起直直洞穿苍穹,震撼之声响彻整个无尽之海。
呼——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神白须睁开双眼,仿佛已经降临另一个世界。
周身一片漆黑,空气中飘荡着虚无,而且神白须竟无法感知周围的空间。
他显示伸手握了握拳头,身体的所有机能都还是属于自己的,没有被人施加束缚。
而且魔力在这个空间的流动特别快,神白须认为自己处于一种逆时间的状态。
什么意思?就是在这个空间的时间要比现实空间慢不止一个点。
轰隆——!
噬灭雷环绕神白须全身,他试图倾泻强烈的气势来摸清这片环境。
“喔喔…常暗的虚无之所千万年来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神白须征御吗?”
一个极具精神压迫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突然,黑暗中有了光,这光照在神白须的头顶,照亮了他周围的黑暗。
一个灰发金瞳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身着古朴的灰色祭祀长袍,刻印在长袍上的符文来自于古代时期,这神白须认得。
神白须被突然出现的刺眼的光笼罩,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等到能够完全睁开眼之后,他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却给他一种巨大压迫感的男人。
“事情发生的有点唐突,吓到你了吗?”
“抱歉,第一次和偶像面对面交流让我有些激动,我可是听说过你不少故事,今天能见上一面真是荣幸之至。”
黑袍男子自说自话的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神白须面前,他笑着比划着。
神白须虽然一头雾水,但他可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对象,只见他侧身看向灰袍男子,右脚脚尖对准那人。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虽然你很强,可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在我掌握的领域中挑战我,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神白须,你可是我最仰慕的人。”
灰袍男子伸出手指点了点神白须,笑着说道。
这个人,看似慢斯条理,可实则一身吓得要命的气势时刻警惕着神白须。
同时这片空间的的确确在潜意识里告诉神白须,不要去挑战眼前这个人的规则。
“我们能正式认识一下吗?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一个大粉丝。”
神白须咧嘴伸出手。
“噢,真是太荣幸了,第一次见面就可以提前参加握手会,看样子我比大多数,粉丝,都要幸运。”
粉丝这两个字,灰袍男人咬了重口,而神白须则是微微皱眉。
灰袍男子笑着握住神白须递来的手。
下一刻,两人无匹的气势撞在一起,被牵至他人领域之中的神白须所散发出的气势竟然不比那灰袍男子差。
前者那岿然不动的气势也同样令神白须诧异。
大致十秒之后,两人松开手,前者嘴角挂着笑容,后者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忘了介绍,图索斯夫·克莱因。你可以称呼我为克莱因,也可以称呼我图索斯夫,但是不要像你们人类古代文献上说的叫我马尔休斯就行。”
马尔休斯,巴古斯大陆成型以及原初之力出现之后,由九个初始元素化作的神灵之一。
还记得阿尔忒弥斯城区琉璃河,神白须同伊芙琳介绍的那九位原始元素吗?
火,土,雷,风,水,光,暗,星辰,生命,这是凝聚了巴古斯大路上所有元素力的源头,也是初始。
它们的尽头都有一位掌握着这些各自元素的领导者,就是初始元素神灵。
元素神灵并非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一种超元素创生体。
他们的构造比起人类而言更加简单,就只单单代表一种元素。
可他们的强大,乃是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尽管时境变迁过了千亿年之久,他们的存在仍旧超然于世。
而曾经更是在原初之力分解后一度被人类奉为领导者,先驱者。
元素神灵的存在能够稳定这世间的元素,而神白须眼前这位,便是大地的化身,初始之土上唯一能够在须弥岁月中岿然不动的智者。
他赋予巴古斯大陆优渥的土地,让被埋入土壤的种子能够生根发芽,同时,以大地最悠久醇厚的力量反哺天地,是人类的母亲,他代表着慈爱,与宽容。
“一位超远古的元素神灵…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您这样的存在委身于黑暗之中。”
神白须看着马尔休斯,疑惑不解。
“如今的人类已经不需要元素神灵的指引,他们成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一度成长为世界顶端的存在,创立了属于自己的秩序。”
“他们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神明,而我们自然也就隐匿于世咯。”
马尔休斯看着神白须,两人竟然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看样子传说中的禁界阵是假的,而所谓的无尽之海也只不过是一个栖息着元素神灵的匣子,很明显人类的所作所为影响了这世间的创生元素,对吗?”
关于这位超远古元素神灵,神白须心中有着绝对的敬畏之心,就如同在神骁九龙面见烛龙一样。
那位神骁天地的创世神,她的威严又是何等崇高?何等的高不可攀?
可却愿意为了神白须而屈身于神骁,更愿意因为神白须开出的条件而约束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神灵存在都宠爱着人类,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完全因为人类一般。
而神白须,就像是被这种宠爱凝聚的人,任何元素超创物几乎都天生对他亲近且抱有好感。
他们看神白须的眼神,就像在观摩一件惊为天人的神功造具一般。
“你很聪明,神白须。”
“现状的确如此,虚空并非是人类的唯一敌人,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创生元素同样危险。”
“这片大地真正的敌人并非那些天外来物,而是同这大地一起诞生时就存在的一切生灵。人类虽说有着无限可能,但偏离了轨道之后的他们就会变得像射出去的箭,四处乱撞。”
“但是如今的元素神灵并不关心人类的未来,他们,更关心你。”
语不惊人死不休,神白须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位同人类先祖同时代的超然存在,一种疑惑发自内心而来。
“很震惊对吗,我想你已经见过化御成劫了吧,那位高傲的水灵神明。”
“即便是在曾经面对原初之力时都不会放下身段的大人物,在你面前却问起了道,你说这可不可笑?”
“关于你,关于你自身和这世界的联系,你想知道吗?”
“不想。”
神白须直接否定了马尔休斯所说的一切,后者毫不惊讶的点了点头。
“自你诞生起,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我是你人生暗处的看守者,我知道你岁月中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无限和可能性。”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问,而你现在想做的也只不过是抵达颠倒城市,但是需知,我作为看守一方天地的元素神灵也同样与人类相同。”
“神白须,你相信自己吗?相信你的选择吗?”
马尔休斯凭空幻化出一顶黑色的王冠,丢向神白须,王冠凭空在空中,闪烁着奇异的黑光。
“你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不单单在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在影响着这个世界,就像这顶王冠一样。”
“戴在仁厚之人的头顶,世界会如沐春风,而掌握在凶邪之人手中,万物必将生灵涂炭。”
“那些即将毁灭的,会重生,而那些存在悠久的,将会被颠倒。这就是你的存在,能够证实这个世界的力量。”
马尔休斯伸出手指着神白须的眉心,而神白须自遇到马尔休斯之后,眉心几乎一直凝在一起。
他有太多疑惑,可却不想问出口,因为他一旦知道自己的未来那么他所有的选择就都没有意义了。
而马尔休斯的一言一语,仿佛都代表着神白须今后的人生。
“只要你伸手,你就能掌握初始元素,也就是承载世间生灵万物的大地。”
“无尽之海也会为你所用,改变世界的枢纽就在此,而选择就在你一念之间。”
考验,同神骁九龙那时面对烛龙时相同的考验。
只不过烛龙给出的是权力,她代表的是反哺天地之生命,是掌握一切生灵元素的权力,是一念定生死的天地法则。
如同神骁古籍上记载的那位第一位圣人所拥有的言出法随的能力相同。
只不过,烛龙给出的是连整个巴古斯世界的万物生灵都能改变的神权。
同前者那位圣人只能在神骁大地之上使用的法则之力简直是云泥之别。
接受这份馈赠,大地的馈赠,意味着神白须将拥有颠覆自然的伟力,是能够将整个陆地上承载的一切物质毁灭的权力。
此刻的神白须,冷静,异常的冷静,因为他已经拒绝过一次诸如这般非凡的馈赠。
他是一个,清醒的人。
神白须用寂灭雷包裹手掌,将那顶黑色王冠推了回去,见此做法的马尔休斯笑了笑,不肯定也不否认。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接受了怎样非凡的馈赠,但,它没有让我快乐过,一次也没有。”
“曾经,我眼睁睁的看着这无形的命运剥夺我一切所爱,就那么双手空空的,迷茫,笼罩我的人生,我不曾拥有哪怕一次机会。”
“而现在,我变得强大了,拥有了行使一切的行动力,可我却总感到孤独,冷漠,我常扪心自问,我是否真正拥有一切?”
“你们一个个都亲口说我的命运是非凡的恩赐,可在我这个受害人看来,这是可笑而荒谬的。”
“你们当然可以自以为是的将那些好似和我神奇贴合的能力给予我,可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的路该怎么走,都由我自己来决定。”
马尔休斯能够透过神白须的瞳孔看到那遍体鳞伤的心,也能看到那靡坚不摧的意志。
他就像一面旗帜,一个巨人,一座魏然耸立的大山。
马尔休斯收起那黑色的王冠。
或许在他看来,什么考验根本不重要,因为用谎言去欺骗一个清醒的人本身就是无知且可笑的。
而作为一个存活了千万年的元素神灵,他究竟见过多少天才?又见过多少天赋异禀之人?太多太多了。
再惊艳的天才在他面前也都显得暗淡,尽管他能看到神白须那如星辰闪烁的命运,可事实如此,这份馈赠对于神白须而言,只有无尽的痛苦。
“我光顾你的人生整整二十八年,对你所有经历过的痛苦都了如指掌。”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对死亡与生命保持同等对待的人,或许在你看来任何爱的离失都可以通过时间抚平,可对人类而言,又能有多少个二十八年?”
“你是否也对自己有过好奇和疑惑,是否也会反问自己,你的诞生是否早已命中注定,你的结局又或者亦是如此。”
“神白须,对你而言,生命与死亡哪个更重要?而终结与初始,是怀着初衷,还是摒弃前嫌?”
神白须怎么可能不知道马尔休斯所问为何?
他再清楚不过了。
娑罗娜妃斯,这个让神白须抱憾终身且承受命运万恶的罪魁祸首,或许她的死亡早已是神白须追究的板上钉钉的事。
而现在神白须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向着娑罗娜妃斯步步迈进,他所做的一切改变,承受的苦痛,皆在于此。
“我是最有权力,也是最有资格做处决的那个人。”
“命运没有给我更多身份,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也不是一个正直的老师,更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男人,可我有权力决定造就了如此的我的祸端。”
神白须直视着马尔休斯,在他看来,娑罗娜妃斯必死无疑。
马尔休斯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急于说出他想说的话,而是围绕着神白须走了一圈。
“还记得旧赫尔墨斯城区虚空污染事件吗?在你的父亲打碎扭转时所说的话。”
“他说他希望你能继续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不要去追逐仇恨,以新的人生重新开始。”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有多少人因为你一念之间而死,又有多少个诸如你曾经那样的挚爱分离?我并非是要考验你,而是想问问你,你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神白须悲痛的闭上双眼,他抬头看着光照射而来的方向,深深吐出一口气。
很显然马尔休斯的一席话已经深深刺入神白须的内心,而这也是唯一能够撼动神白须意志的一件事。
不管神白须已经走出那黑暗多少年,它仍旧如影随形。
仇恨的伤痕刻在他的内心深处,那剧毒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将他同化,想让他只化作一个寻仇渴血的屠夫。
“我本意以为你能说一些令我满意的,难道一个活了千万年见证人类历史从诞生至现在的神灵,想做的事就只是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你们这些好像了不得的非凡造物也算不得什么智慧生物。”
神白须此话一出,马尔休斯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终焉还是世界,都好像以为我是为了复仇而来,为了毁灭而来,可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我为恶的理由罢了。”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霸道,他就不需要在意这个世界的秩序,更不需要在乎所谓的生命。”
“问心无愧?简直愚蠢至极,如果我早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必定会令今后的我后悔,那我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走到今天?”
“你光顾我的人生整整二十八年,都在做什么?数我长了多少根头发吗?”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初始元素神灵我就会对你所说的一切言听计从,也别想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更别拿我的父亲来影响我。”
“我爱的人在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反对过我所作所为的一切,而你们这些素味平生的人一见面就高高在上的指点我的命运?”
“我该怎么活,需要你们来领导?我需要你来考验我?你,你们,都算什么东西?”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挟持着无上神威一般,就好似在灵魂中刻下臣服的烙印一般,令整个无尽之海都在颤抖。
因为一个人,一句话,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由马尔休斯掌控的空间竟然在逐渐瓦解脱离他的控制。
自阿尔忒弥斯城区伊芙琳离开神白须之后,觉醒了意志的神白须变得越来越心无旁骛。
他已经化作一个绝对自我意志的象征和图腾,恐惧和悔恨已经无法将他拖回以往的阴影中。
伊芙琳在他心中留下的那份爱彻底扭转了神白须对于仇恨的偏执。
他想做的,仅仅只是不择手段,献上一切去颠覆那些曾经令他蛰伏,令他痛失所爱的一切。
世人唾弃神白须的罪恶,而他根本不屑于顾。
智者总是向内寻求力量,需知神骁古言曾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白须何尝不是看到了这一点,他行使自我意志是那样儿的绝对,以至于,能够孤身一人对抗世界和命运。
神骁九龙也罢,初始元素马尔休斯也好,在神白须的心中根本不配与他为敌。
这些个不沾世俗红尘烟火的人凭什么评价别人的命运的对错。
在神白须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先生于人才得天独厚,他们之所以能在哪个位置只是因为他们天生注定。
而神白须,是硬生生凭借自己的能力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对于这些个一出生命运就被安排好的人他只会嗤之以鼻。
强者不需要被怜悯,哪怕他孤独。
同样,智者深知情感对理智的忌讳,深谙我道才可比肩同行。
在这条道路上连探知终点的觉悟都没有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同已经在这条路上愈行愈深的人对峙。
“好,好啊,你说的真是好极了,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才对。”
“去做吧,去心无旁骛做你想做的一切,这才是你的唯一使命,去颠覆这个世界,颠覆所有人!”
马尔休斯手舞足蹈般癫狂,他仿佛在欣赏一位惊天尤物一般。
近乎疯狂,痴迷,眼前的神白须,就像造物主最完美的创作,在马尔休斯看来神白须没有任何瑕疵。
神白须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初始元素神灵,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里,继续进行自己的谋划。
“神白须,我很早之前就笃定你一定会是人类中最无与伦比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恐惧有你这么一个人,他们也同时应该感恩,感恩你的理智和大公无私。”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之后被搅成一锅粥的无尽之海了。”
马尔休斯贴的神白须极近,他双手摁着神白须的肩膀。
后者只觉得眼前这位元素神灵变幻无常,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小孩子一样。
“你们这些个元素神灵究竟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神白须拿掉马尔休斯的双手,一脸鄙夷,只是他很少做出的表情。
马尔休斯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手。
“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神白须,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能令我感兴趣的东西了,我感觉我都快腐朽了。”
“神灵的寿命是永无止境的,这也是我们这些个超然存在的苦恼,你要理解我。”
神白须不以为然,只是沉默。
“神白须,我们来打个赌吧。”
神白须诧异,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关于你之后的所作所为,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杀了娑罗娜妃斯。”
马尔休斯咧嘴笑道,他的神情中有不可置疑的坚定。
神白须则是眉头一皱。
“这世上没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
这的确,哪怕是伊芙琳,也不能撼动神白须已经决定的事。
“想听听初始之火娑罗娜妃斯的故事吗?这个…第一个相信且回应人类请求的元素神灵,这个在缄默中堕落为暗之火的可怜虫。”
一位至高神,一位超越人类悠久历史,同世界先祖比肩的存在如何能被称作是一个可怜虫?
神白须有些诧异,他当然不会因为经历去可怜一个人,因为他不凭借对与错区分一个人。
“我没兴趣。”
神白须否定了。
“怎么,害怕会影响你的想法?当然会的,神白须,当然会,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一定会改变的,她是同你…一样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