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姜柳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有解决曹永德的办法吗？”
空气陷入了一种沉默当中，以至于大家可以十分清晰的听见门那边传来的碰撞声。
越是听见那个声音，姜柳的心里便越是着急。
“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陈教授？你们基地那么多专业的研究人员，不可能败给他一个小小的私企老板的，对吧？”
姜柳直勾勾的望着陈淑阳，期待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够了！你行你上啊！”娄尚挡在了陈淑阳的身前，怒气冲冲的瞪着姜柳。
陈淑阳在情感上也很想给姜柳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她的理智不允许，只能惭愧的低下了头，她从来没有研究过镜像生物，确实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你们明明能力那么强，都救醒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再……”
眼看随着姜柳的话，娄尚脸上的怒气越盛，洛河拦住了姜柳即将出口的话。
“姜柳。”洛河的手伸到姜柳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不要为难陈淑阳了，不管是克服红粉骷髅，还是解决曹永德，亦或是拯救人类，都不是她的义务。”
“我，”
“好了，”洛河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路，更何况，他们的能力在变强途中，我们也没有替他们出过力气，不是吗？”
“那我们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一定要为我们付出呢？”
在洛河的安抚中，姜柳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哇的一声全部释放了出来，“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害怕了，不是有意要道德绑架你们的。”
“怎么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太糟糕了！”
她捂着脸，哇哇大哭。
洛河望着微微震动的门，这个门也不知道还能挡曹永德多久，他把目光转向了艾奇，“艾奇，你资料库里，有对付曹永德的办法吗？”
艾奇点头又摇头。
“怎么说？”
“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
洛河笑了，“这是个很大的机率啊！快说说看！”
其他人听闻，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艾奇的身上，就连一直低着头靠在门边擦着枪，全程显得心不在焉，看上去像根本就没有听他们谈话的赵国庆，也把视线挪了过来。
“可我的任务是保护您。”
艾奇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有洛河听懂了，这应该也是裴矩给他的指令，而这个办法，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他才这么说。
“那，我是不是有最高授权？”
“是的，您拥有最高授权，优先尊重您的决定。”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洛河笑了，裴矩对他一直都是嘴硬心软，他也分不清自己对裴矩的感情是哪种，也许是友情，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亲情，洛河也没有时间去理清楚，但是唯一不会错的事，裴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安心的人。
他无比笃定的知道，即使那个人再有权，再有势，但是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最终那个人都不会逼他。
甚至到最后，对方还会无奈的妥协，在背后默默帮助他。
不管裴矩是不是基于那场基因手术的歉意，洛河都感谢他。
“我授权，说吧！”他坚定的给了艾奇他的答案。
艾奇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洛河先生确实是有对他做出最高权限的指令，但是，他来这里的任务是保佑洛河先生，说出来就意味着可能让洛河先生陷入受伤的境地。
就在艾奇的大脑拼命的计算着，想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出路时，突然解锁出来了一条掩藏在数据库里的密钥消息：
【将保护洛河为第一要务的指令更改为尊重他的选择为第一要令。】
紊乱的信息一瞬间全部理顺了。
艾奇点头，看向洛河，“镜像生物的本质是相反的螺旋dNA，但是正常的这种生物链条也只能抵抗生物细胞的攻击，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抵抗得了像枪支、尖锐转盘这种的物理攻击。”
“对啊！队长的子弹都被弹回来了，因为以前有曹永德中枪后没死的例子摆在这里，所以我们本能的忽略了这个不符合的点。”娄尚附和道。
陈淑阳也皱着眉点头，镜像生物技术到底也是一种生物，怎么能抵抗物理攻击？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没有察觉的吗？
赵国庆握紧了枪，眼神移到震动的门上，门震动地幅度越来越大了。
“他肯定还加了其他的东西。我刚刚扫描过曹永德的身体，遭受到物理攻击的时候，他表层的皮肤瞬间紧密的连合在了一起，融合度达到了99.％。”
“什么意思？我们的皮肤不是本来就是一块整体么？”姜柳挠了挠脑袋，实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是的，我们人体皮肤之间的细胞是有密度的，正常情况下应该有3-4纳米，这是人类自我机体留出来，达到保护身体，调节气温和感知外界刺激的目的。”
陈淑阳的解释刚落下，门突然猛地被撞得哐当一声响。
洛河望了一眼门，“时间紧急，艾奇，你直接说吧，我要怎么做？”
“你身体里面有一种东西。”艾奇卡顿了一下，更正措辞，“更为准确的说，是你的血液里面有一种东西，它是你基因完美融合产生的分泌物。”
“主人的实验室研究过这种物质，暂且把它命名为lh3，它对生物来说有超强的溶解性，与红粉骷髅有些类似。”
“但不同的是，它不具有主动攻击性。”
裴矩拿洛河的血做过研究，他之前一直以为lh3是红粉骷髅的完成体，毕竟洛河完美的融合了基因里面，红粉骷髅的基因链。
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Lh3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这种区别就像人类与猿猴与山顶洞人的区别，明明很相似，但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Lh3不会主动攻击人，他甚至在洛河的血液里面，像一个勤劳的环卫工人一样，不分昼夜的劳作着，不仅替洛河清除血液里面的垃圾，还帮他快速止血，愈合伤口。
但这个辛勤的工作者，一旦离开洛河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大树的藤蔓，完全失去了活力。
要是没有人招惹，它倒是也会安安静静的待着，就像死了一样。
但是，一旦有别的细胞靠近它，给它造成压力，就会被它碾成碎渣，然后吞进肚子里面。
它这一项被动技能，看似与红粉骷髅的功能一模一样，但是，红粉骷髅是无止境的吞噬，而lh3更多的则是过滤，它就像一个过滤容器，会把吞噬的东西放在肚子里面转一圈，然后再吐出来。
裴矩还没有掌握lh3过滤选择的机制，也还没有弄清楚它吐出来的东西，与原来的有什么区别，他发现这个东西对洛河无害之后，便把这个实验终止了。
所以艾奇也只有部分的信息。
但是这就足够了，洛河的血，可以打破曹永德的壁垒。
“难怪，”陈淑阳激动的望向洛河，“你咬他的时候，是不是流血了？”
洛河舔了舔被咬破的舌尖，点头。
“用我的血。”洛河看了眼还在被撞得震动的门，“在门上做一道防护吧。”
看着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流出来，对人类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洛河的伤口总是凝固得很快，所以如果不及时的话，就又得再划一刀放血了。
大家分工合作，将血涂在门缝里。
姜柳看着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的洛河，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真的有用吗？”
“曹永德跟门之间，有段距离的……吧？”
姜柳承认自己很自私，她爱的人，亲密的人，熟悉的人，一个个的都离开了，现在唯一与她有紧密联系的人，就只有洛河了。
她不想洛河死。
更不想独自一个人面对未知。
“别害怕，我没事儿。”洛河像是看到了姜柳的恐惧，朝她摇头，“我的血渗入门的缝隙里，只要曹永德想打开这扇门，他就一定会接触到我的血。”
“他施加在门上的压力，也会作用到血上，正好可以激发lh3的被动技能，破了他的防护罩。”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洛河撑住眩晕的脑袋，尽量稳定声音，用平稳淡和的语气安抚着大家。
就这么会儿功夫，洛河的血液已经填满了门的缝隙。
即使已经离开洛河的身体，这些血液依旧凝固得很快，像橡皮泥一样，稳稳的卡在门的缝隙里。
“砰砰哐哐砰砰……”
随着门的撞击声，红色的填缝血液也在不断被挤压，晃动，固定，又晃动。
它摇摇欲坠得像是要留下来，可每次都稳住了，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所有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门的缝隙，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着，连呼吸都显得异常的醒目。
“你们有没有看到，它是不是变少了？”娄尚指着门缝上的血液，小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