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青天白日,外面的情形,段誉在客栈内瞧的一清二楚,只是听不见说什么。
其他人也都在场,段思平在段誉左边,再过去是慕容龙城与南中平。
鸠摩智在段誉右边,他的右边是亦尘。几人兴致颇高,段思平与慕容龙城,对乔峰的武功评头论足。
段思平说:“此子神威凛凛,长相威严,武功超凡,是个干大事的人物额。”
慕容龙城也夸道:“不错,单说这劈空掌力,自我辈开始,能发挥出如此威力者,仅此一人而已。”
南中平则叹道:“唉,我真是坐井观天,竟然想找他较量,简直是不自量力。”
随后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嘛,我的碧波掌很有长进,未必不能一战。”
段誉愕然的看着他,自从鸠摩智点拨他后,南中平像变了个人。
不仅自信非凡,武功也颇有进步。不过在段誉看来,想要跟义兄较量,还差之甚远。
因此劝道:“老前辈,可别自信过了头,到时候自找苦吃哦。”
南中平回答说:“吃不吃苦的,倒是其次。能跟这样的高手过招,乃是人生一大幸事。”
鸠摩智道:“这话不错,言之有理。”
此时乔峰将竹仗摔到段延庆面前,段延庆以另一根竹杖点地,震的竹仗一飞冲天。
段思平又点评说:“这个瘸子,武功很是不弱。却被乔峰的擒龙功吓破了胆,不敢出手,真是丢人啊。”
慕容龙城辩驳道:“也不尽然,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敌,还要放对,不是自找没趣么?”
鸠摩智忽然插口,对段思平说:“老前辈,这个拄拐杖的朋友,乃是四大恶人之首,叫做段延庆。”
“他也是大理皇室中人,只因朝廷政变,自此流落江湖。不过一身武功,真是出神入化。”
鸠摩智明褒实贬,在场众人,那个听不出来?
再怎么厉害,人家已然出手,却吓得不敢动弹,武功出神入化有什么用?
段思平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是在取笑他们段氏家族,气的啪一个耳光,打在了段誉脸上。
并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个不孝的子孙。大理段氏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段誉哪能想到,段思平忽然翻脸,说打就打。两人挨的又近,这下便没有避开。
他捂着脸愤愤的说:“老祖,你生气归生气,无缘无故打我做什么?”
段思平也不跟他讲道理,怒道:“好小子,你还敢顶嘴。”
他仰起右手,又是一巴掌扇过来。段誉有了防备,闻风而动,躲到了亦尘旁边。
段思平往前一步,手也不往回收,继续往前伸。他想越过鸠摩智与亦尘,继续打段誉耳光。
鸠摩智双手合十,劝道:“段老先生,你又何必动怒…………”
哪知他一句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挨了个耳光。
段思平还埋怨他:“哎,小秃驴,你拦我做什么?”
鸠摩智算是明白了,段思平哪里是要打段誉,根本就是冲他来的,气的脸色铁青。
可他不是段思平对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忍气吞声。
慕容龙城劝段思平:“后世子孙不争气,与你有何干系?生的哪门子气嘛。你…………”
他也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脸色拉了下来。
原来慕容复以斗转星移,将乔峰的排云双掌席卷回去,他还笑意盈盈。
可转眼之间,形势发生倒转。乔峰的排云双掌,慕容复转不动,被一下子震飞,面具也脱落下来。
慕容龙城不认得慕容复,却认得斗转星移的功夫,这是慕容家的不传之秘。
显然青年会斗转星移,这是慕容家的后人。如此轻易输给了乔峰,他觉得脸上挂不住。
在场的六人中,除了南中平与亦尘师徒外,都了清楚斗转星移的厉害。
鸠摩智与段誉二人,更是认的慕容复。原本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
可鸠摩智偏偏要点出来,他对慕容龙城说:“慕容老先生,这位青年俊杰可不得了。”
“他便是南慕容,与北乔峰齐名,姑苏慕容家的公子。”
“慕容少侠的斗转星移,当真是出神入化,小僧十分的仰慕。”
明明慕容复的斗转星移,输给了乔峰的排云双掌,他还要夸其厉害。
就连段誉都看不下去了,凑到鸠摩智面前问:“大师,你怕不是故意的吧?”
鸠摩智还在装糊涂,反问道:“不知段公子,何出此言?”
段誉指指慕容龙城,又指指段思平,挑明了说:
“原本比武切磋,输赢是常有的事。可你这么一解释,不是将我大哥乔峰,推到他们对立面了么?”
“往后不见面也就罢了,但凡只要碰上了,以这两位的脾气,非打起来不可。”
“我说大师啊,你真是枉为大师,这一手可够狠的。”
鸠摩智辩解道:“段公子此言差矣,小僧所说,句句属实。敢问段公子,小僧哪句话有捏造之嫌?”
段誉哑口无言,鸠摩智是照实了说,并无添油加醋,歪曲造谣的成分。
只是场合不同,同样的一句话,效果自然不一样。
段誉想了想,指着客栈外,这才回道:
“你说的是事实,可你也要分分场合。这样的情形,你却着重强调,明显不合时宜。”
鸠摩智双手合十,诚恳道歉:“段公子所言甚是,小僧知错了,还请公子见谅。”
可为时已晚,段誉那句你说的是事实,慕容龙城一声冷哼,飘身下了屋顶。
段思平瞪了段誉一眼,也跟着走了。
段誉急道:“你看你看,这下麻烦了。大师啊,你无意中为我大哥,树了两大强敌。”
他发现口误,立即改口道:“不对不对,你就是故意的。”
鸠摩智盯着外面的乔峰,说:“故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乔帮主在外面,我们在客栈中。”
“此生怕是再无交集之日,别说两个强敌了,就是十个百个,又有何妨?”
段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天我们逃脱牢笼,或者我大哥闯进来,一场惊天大战,岂不是无可避免!”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若真是那样,倒也不错。就怕这辈子,咱们都离不开客栈咯。”
鸠摩智飘身下楼,南中平也跟着走了。
亦尘走过来,拍拍段誉肩膀,劝道:
“中原有句话,叫做杞人忧天。你自己都出不去了,还操那份闲心。你慢慢优天吧,我要去练功了。”
段誉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双手托腮,瞧着远处的大哥二哥。
不知是忧心出不去,还是担心大哥闯进来,心情十分复杂。